卷三 紅色森林
第九十九章 一球成名
真該死！
貝爾很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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擺好球，貝爾後退一步，站定。他的助跑距離比阿爾特塔近多了。切赫對於眼前這個對手十分陌生，他沒有任何關於加雷斯·貝爾的自由球資料，不知道他纏上什麼方式的，喜歡打哪個角，速度多快，力量多大……他只能憑藉經驗來撲這個球了。
場邊的穆里尼奧低頭翻開了手中的筆記本，關於貝爾的能力，最後有一句PS：極擅自由球。
貝爾非常迅速的轉身，從球場外面超車，同時繞開了弗雷拉和達夫兩人！
主裁判發現切爾西的人牆退的距離不夠，他走上前去要求人牆後退，切爾西球員們磨磨蹭蹭的後退著。
就這些，很簡單。他不需要考慮其他亂七八糟的事情，什麼對手很強啊，什麼形勢不利啊，什麼臨危受命啊，什麼重任在肩啊……
雖然這是一次迫不得已的換人，卻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在場邊觀戰的唐恩都攥起了拳頭，高喊一聲：「好小子！」
在後防線上長時間控球，真讓人為他捏一把汗。如果被斷下，對方直接面對球門，那可是致命的！
場下的唐恩突然眼前一亮。阿爾特塔作為森林隊的主力定位球罰球手，穆里尼奧不可能不研究，切赫不可能不知道阿爾特塔會怎麼踢。為什麼我不臨時換一個？打他一個措手不及！
另外一邊，雷頓·巴恩斯在弗萊明的攙扶下用一隻腳蹦了回來。他的右腳上纏著一個冰袋，敷在腫起來的腳踝上。
「我覺得很精彩，不是指剛才這次突破，而是你在維爾福德告訴貝爾要有自信，要微笑。那件事情，給我印象深刻。回到剛才這次突破上來，看著他帶球奔跑的樣子，我就想——這小子可真自信啊！他面對的可是切爾西，是保羅·費雷拉，是達梅恩·達夫，是迪亞戈，是卡瓦略……可是他都沒有退縮，就那麼……」克里斯拉克做了向前的手勢，「一路向前！」
年紀輕輕，不知好歹。
唐恩低頭看看表，距離比賽進入傷停補時還有五分鐘，他剛剛用本特納換下了維杜卡，打算進一步加強攻勢，現在手頭還有最後一個換人名額。他在猶豫還要不要繼續調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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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到了你帶著他來青年隊簽約的事情了。」
小猴子笑了起來，格外的開心。
他雙手聚攏在嘴邊形成一個喇叭狀，對場內喊道：「米克爾！換人來踢！」
貝爾聽到這掌聲，他抬頭向教練席看去，想看到主教練隊自己剛才表現的評價。結果他看到了唐恩高高豎起的大拇指。
發現不對勁的迪亞戈連忙扔下了里貝里，沖向貝爾。
唐恩點點頭：「確實也比我想象的要好。」
就像他在青年隊比賽中一樣，又像是在訓練中面對可移動的人牆一樣，貝爾出腳的瞬間覺
拜切爾西進攻嚴重右傾所賜，左邊後衛加雷斯·貝爾上場六分鐘，就多次出現在了電視的鏡頭中，還有好幾個特寫。所有電視觀眾都可以清楚地看到這個長地有點像猴子的小球員年輕的臉上表情有多認真，眼神有多專註。
極擅，極擅到了什麼地步呢？
貝爾聽到唐恩的話，也很詫異，他沒想到主教練竟然會點名讓自己來踢這個球。
上了場的貝爾腦子中只有比賽，只有對手，只有唐恩的話——「巴恩斯受傷了，你上去頂替他打左後衛，必要的時候你得插上助攻。」
看到貝爾上來，伍德則跑了回去，站在貝爾剛才站的位置，接替他防守。
沒有下場球員和上場球員互相擊掌擁抱交接的這個儀式，年僅十六歲的加雷斯·貝爾跑上了球場。電視裏面，約翰·莫特森正在給觀眾們介紹加雷斯·貝爾有多年輕，在和同曼城隊的比賽中他超越了誰誰誰的英超最年輕上場記錄……云云。
這可算得上是臨危受命了……
貝爾終於笑了起來，儘管他笑得還有些靦腆。
馬克萊萊跳了起來，足球卻貼著他光禿禿的頭頂飛了過去，旋轉中的足球劃出一道美妙的弧線，彷彿箭一樣射穿了捷克足球先生皮特·切赫的十指關！
「但是兩隊主教練都不會為平局是合理的是公平的。」萊因克爾接上了莫特森的話頭。
埋頭帶球的被人才不管又出現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誰呢，他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過了他！
莫特森也把全部讚譽拋給了他：「加雷斯·貝爾！請大家記住這個名字！未來幾年，他必將逐漸成長為森林隊的主力。這一次長途奔襲太精彩了！那種向前的氣勢和處理球的冷靜真讓人難以相信他才十六歲！」
在青年隊的時候，唐恩曾經讓伍德照顧貝爾，貝爾也把伍德當作自己的大哥偶像那樣來崇拜，除了唐恩，他現在最想得到的是來自伍德的表揚。
「轉身再次突破！漂亮！漂亮！加雷斯·貝爾，他的出場帶活了整支森林隊！」
「你說得不錯，加里。這場比賽還有得看！」莫特森興奮地說，「這樣精彩的比賽我也不希望平局收場，那樣可就太平淡了！」
他突然瞟見了喬治·伍德在向自己看來。
自己叫他回來準備上場的時候，他還有閒情逸緻關心穆里尼奧的慶祝動作，就可以知道其實他並不緊張。
又是一次球場外的超車，迪亞戈匆忙回追，可是速度已經跟不上年輕的貝爾了。
克里斯拉克在教練席前對唐恩說：「你知道剛才看著貝爾那小子在邊路突破，我想到了什麼嗎？」
他也被切爾西壓著打的打法給打出火氣來了。總這麼狼狽，還傷了一個人，如果我們連一次反擊都沒有，像話嗎？還像是
「別聽法國人瞎說。」阿爾特塔上來拉開了里貝里，「謝謝你把足球帶出來，讓我們有了進攻的機會。」
初生牛犢不怕虎啊！這個突破太提振士氣了！在森林隊被切爾西壓得抬不起頭來，大腳都開不出半場的情況下，剛剛上場的貝爾用一次漂亮堅決的突破擺脫了兩名切爾西球員的包圍，從層層重圍中突圍而出，這可不僅僅是一次把足球送出切爾西包圍的簡單突破啊。
可沒想到剛剛跑上去，貝爾把球向邊線一撥，眼看足球要出界了，又用腳踩住向前輕輕一送，足球竟然沿著邊線從費雷拉的腳邊滾到了葡萄牙後衛的身後！
聽到哨音，貝爾左腳腳尖點了點地面，然後邁步助跑。一步、兩步，射！
斷下球的貝爾卡住位置，護住球。他並沒有向之前的巴恩斯那樣馬上把球大腳開出去，而是倚住了在背後騷擾他的保羅·費雷拉。
比賽進入了最後十分鐘，雙方比分還是2：2，場上局勢僵持不下，誰都有機會，但是又都沒抓住。
距離球門二十六米，略微有些偏右，森林隊獲得了直接自由球的機會。
貝爾從地上爬起來，彷彿還身在夢中。被撞的冷靜下來的小將貝爾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從己方底線一路帶球狂奔，連過三人，殺到對方底線附近，讓切爾西的後防大將卡瓦略依靠一個「疑似犯規」才阻止住。到現在他的心跳還很快，連他自己都不知道這是因為累，還是其他原因。
阿爾特塔帶球殺向切爾西的禁區，卻在距離禁區還有七八米的地方被馬克萊萊拉倒。主裁判給了一個直接自由球。
儘管這並不是貝爾第一次在超級聯賽中出場，在和曼城隊的比賽中他還首發並且打滿全場。不過那種比賽和切爾西的比賽不可相提並論。
里貝里看到貝爾從重圍中突出，馬上向中路跑，扯動了迪亞戈跟著他跑。這樣一來，邊路走廊完全空了。
阿爾特塔回頭有些奇怪的看著唐恩，換人？換誰？
如夢方醒的森林隊球員大舉壓上，一掃剛才被人壓著打抬不起頭來的陰霾。
可唐恩不擔心，一點都不擔心。他看過貝爾在青年隊訓練和比賽的錄像，是他把貝爾從南安普敦帶來諾丁漢的，他了解這個以前還有些害羞的小孩子內心有多堅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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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唐恩注視著球場，頭也不回的反問道。
由於葡萄牙後衛衝上來助攻，在一段距離內，切爾西的右邊路沒有什麼防守球員。
貝爾有些失望，他低頭轉身向邊線走去，準備發界外球。
阿內爾卡向邊路跑去支援貝爾，可是貝爾還是沒有要傳球的意思，他一個急停轉身，背對迪亞戈，就在迪亞戈以為貝爾會把球傳給上來接應自
幹得好啊，小子，幹得好！
穆里尼奧和唐恩一起站在場邊，一臉嚴肅地盯著球場。他現在可不敢小瞧那個十六歲的小子了。上場之後的貝爾非常活躍，防守上雖然還有些吃力，可是他得到了其它森林隊球員的支持，伍德也有意的靠向邊路，在密切注視蘭帕德動向的同時，還兼顧一下邊路防守。
可是葡萄牙主力中後衛的實力可不容小看，貝爾還想急停轉身，卻讓卡瓦略猛地上前撞開稍顯瘦弱的貝爾，將足球乾淨利落的捅出了邊線。
一到兩個星期之間，諾丁漢森林只有兩場比賽，還都集中在比賽結束后的六天內，不算密集。森林隊可以有充分的喘息時間。
比賽繼續進行，切爾西的共識有增無減，所有人都看出來了，他們針對的就是森林隊的左路防守，雷頓·巴恩斯因傷下場之後，加雷斯·貝爾又要面對羅本和達夫的輪番衝擊。
貝爾真的不緊張，一點都不緊張，完全不緊張……他讓所有等著看他因為緊張而犯錯的人大失所望。上場五分鐘，一次成功的防守，將達夫的傳中擋出了邊線。
「漂亮的擺脫！」
「那是你在青年隊的時候調教的好，大衛。其實我什麼都沒做，說幾句讚揚的話對我來說很簡單……」
「讓貝爾來！讓他來踢這個球！」
在看台上一直聒噪自己兒子是天才的矮胖子不叫了，而是緊張地看著正在俯身擺放足球的兒子。
這恐怕是有些人對貝爾這麼做的唯一評價了。
主裁判等切爾西的人牆退到指定距離外，才滿意的跑開，然後鳴哨示意森林隊球員可以主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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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攻上，貝爾能夠對里貝里形成非常有益的補充，他的后插上給切爾西在這邊路的防守壓力增大了許多，相比較右邊後衛齊姆邦達，加雷斯·貝爾更擅長助攻。他的左路傳中比里貝里都還要准，弧線、速度、高度都非常棒。
被客隊壓著打，頭都抬不起來，大腳都開不出去，還傷了一個隊友，被對方扳平了比分……媽的，我們受夠了！
於是看著有些愣神的隊友，他也忍不住爆出了第一聲怒吼。
就在這個時候，伍德卻又跑了過來，搶在貝爾面前撿起了足球。
儘管最後這次漂亮的帶球還是被破壞了，可加雷斯·貝爾的帶球奔襲給了森林隊球員們極大的信心，一個年僅十六歲的小孩子上來都能攪得切爾西不得安寧，為什麼我們不行？
高速跑動中的貝爾被卡瓦略撞得失去平衡，一頭栽出去，在地上翻滾了好幾圈才停下來。城市球場上響起了巨大的噓聲，但是主裁判卻並沒有判卡瓦略犯規，而是給了森林隊一個
「幹得不錯，雷頓。好好休息去吧。」
阿爾特塔沒有對此表示異議和不滿，訓練中貝爾可是和他一起做定位球訓練的，他知道貝爾的能力。於是他招手讓在後面防守的貝爾上來，然後把足球塞給他，拍拍他的肩膀：「加油！」
看著活躍的貝爾，穆里尼奧突然很羡慕森林隊的青訓水平了。在他接任切爾西主教練的位置之後，阿布拉莫維奇花了大量的金錢來建設青年隊，最好的訓練設施，最現代化的訓練基地，重金聘來最棒的青年隊教練，還花費大量金錢和精力從世界各地買來那些年輕有潛質的球員……可是呢？切爾西青年隊的球員卻沒有一個能夠像森林隊的年輕球員這樣，在比賽中放射出如此耀眼的光芒。
而上來斷球的達夫呢？正好被弗雷拉阻擋住了前進的方向。
唐恩看到他「走」回來，快步迎了上去，給了巴恩斯一個擁抱。
場上的形式逐漸扭轉過來。從切爾西佔據絕對上風變成了雙方均勢，甚至森林隊偶爾還能壓著切爾西打一打。
阿內爾卡上來打了一拳在貝爾的胸口，卻沒有責怪他剛才沒傳球，而是說：「幹得不錯。」然後轉身跑回了禁區。
切爾西排出了五個人的正面人牆，另外森林隊的阿爾特塔並沒有站在球前做做樣子，而是擠進了切爾西的人牆中。
大家都在擔心十六歲的貝爾能不能頂住，萬一他跟著崩潰，森林隊的這場比賽就完了。於是有不少人開始懷疑唐恩派上貝爾是否正確，不僅僅會害了自己的球隊，還會害了年輕的貝爾——在這麼重要的比賽中擔任如此重要的任務，如果被壓力壓垮的話，那麼他會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都陷入失敗的噩夢。
面對這些通過不同方式表達的讚譽，貝爾只能用笑來回應。他實在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好了。
「你來接球。」伍德指指前面，「然後帶出去傳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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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森林隊在比賽最後階段難得的定位球機會，幾乎所有人都衝上去了。
他只要踢好球就行了。
迪亞戈並沒有看到這一幕，但是他看到在自己面前的貝爾突然一閃，然後沒影了！
「What……What_fantastic_GOOAL_by_Gareth_Bale！！」
看台上，一個矮胖的中年男子正在拉著他身邊的人興奮地大喊大叫：「喂！你們看到了嗎？你們看到剛才的突破了嗎？連過三人！那是我兒子！我兒子是天才！我給你們說，以前南安普敦那群白痴不相信我所說的話，現在他們一定後悔死了！哈哈！我兒子是天才！真正的天才！」不管邊上的人樂不樂意，他滔滔不絕，末了還衝著球場高喊：「幹得漂亮啊——兒子！！讓他們瞧瞧你的厲害！」
「可小孩子們會將那當作最
在場上一直很沉默的喬治·伍德突然一聲大吼：「都給我上去！！」
「情況比我預想的要好一些，扭傷，不過沒有傷到骨頭。恢復一到兩個星期就可以了。」
對了。唐恩想起來了，貝爾的父親還在看台上呢。他扭頭向看台上掃去，茫茫人海中當然找不到貝爾的父親所在地點，不過唐恩相信他一定在某個角落。自從本賽季貝爾被正式調上一線隊，只要貝爾被告知入選了十六人大名單，他的父親就一定會到現場去看球，不管是主場還是客場。
依照慣例，阿爾特塔抱著足球放在地上，他要親自主罰。
「十六歲？」穆里尼奧翻了翻手邊的筆記本，上面有森林隊每一個球員的資料，儘可能詳細。這些都是穆里尼奧高人一籌的地方。當初他在葡萄牙執教的時候，俱樂部不給他配專門的球探，他就自己掏腰包請求談幫他調查對手的詳細信息。如今他把這一招用到了英格蘭聯賽中。
達夫見貝爾似乎處於困境，被弗雷拉纏住了，他決定上前夾擊，把球斷下！
他擰起了眉頭。
卡瓦略不能再守在中路了，現在貝爾前方一個切爾西的球員都沒有，他可以下底傳中，也可以內切射門，必須要上去阻止他。
等巴恩斯回到替補席上，弗萊明來到唐恩身邊，向他報告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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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為公平來講……平局，是對雙方都合理的結果。但是……」
貝爾也沒傳球給「前輩」里貝里，而是自己帶球向前沖！
「唐恩沒人可用了嗎？」他把本子扔給自己的助手，站在場邊思索了一會兒。「告訴他們，主攻方向不變，仍然是那個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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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伍德發現貝爾在他之後，又把視線移開了。
不給你們一點顏色看看，你們還真以為我們諾丁漢森林是好欺負的？！
唐恩回頭看了看克里斯拉克。
他要趁自己球隊剛剛進球的這股氣勢，再接再厲進一個，完成逆轉。穆里尼奧很清楚唐恩的球隊是怎麼樣的，只有那個時候才是對森林隊士氣的最大打擊。這種球隊，你不把他們徹底打死，他們就會跳起來反咬你一口。
唐恩嘿嘿笑了起來。
這些都沒有干擾到貝爾，他把足球放好之後，就一直盯著前方的球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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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爾西再次來犯，這一次衝上來的是保羅·弗雷拉。可是他的帶球卻因為稍微趟大了一點，便被機靈的貝爾橫插進來斷開了。
貝爾主罰。
里貝里也跑過來拍拍貝爾的頭：「很厲害啊，小猴子！你讓我以為剛才帶球的是我自己呢！」
儘管對主裁判的表現很不滿，全場球迷還是把最熱烈的掌聲給了年僅十六歲的加雷斯·貝爾。他帶領球隊從切爾西的層層包圍中殺出了一條血路，表現完全配得上這麼熱烈的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