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六 深紅
第十六章 富可敵國
「啊？」
接著，他向最後面的攝影攝像記者們招招手：「你們可以上前來拍，在那裡什麼都拍不到吧？」
最近關於他的事情其實就兩件。一件事在一次捅了足總的屁股，讓他們暴跳如雷。另外一件就是最近才發生的「空白支票門」。
其實猜能猜出來，奧薩姆找他就等於是法西姆找他了。
曼城俱樂部宣布他們已經給諾丁漢森林開了一張空白支票，求購他們的當家射手范尼斯特魯伊！
更多的記者選擇和「空白支票」有關，因為他們覺得唐恩不是因為一場禁賽和一萬五千英鎊就要出來召集一次新聞發布會的人，否則那樣的話他隔三差五恐怕就要這麼做一次。
「馬克.休斯先生，早上好。」那個人非常有禮貌。
窮人家的孩子托尼·唐恩在心中破口大罵。心裏極端不平衡。
上個賽季他信入主球隊之後，給球隊帶來了不少新人，但質量實在是不敢恭維……
馬克.休斯急需一名世界級的射手，來幫助他的新老闆實現目標。阿爾.法西姆也表現了身為一名老闆的慷慨。財大氣粗富可敵國的曼城俱樂部為了引進諾丁漢森林的當家射手路德.范尼斯特魯伊，為他開出了一張空白支票。只要森林隊在上面填上范尼斯特魯伊的身價，這筆轉會交易就算成功。諾丁漢森林如他們所願填上了所開出的價碼，但……
「好兄弟，講義氣！」這句漢語唐恩脫口而出，也不管范尼斯特魯伊聽不聽得懂，他用力拍拍對方的肩膀。
「我給退了。」荷蘭射手聳聳肩。
《太陽報》嘲笑托尼·唐恩可能是現代足球有史以來被禁賽場次最多的主教練了。他們毫不客氣的指出唐恩就是一個「說話不經過大腦從屁股裏面放出來的蠢貨」。
老實說，富可敵國的曼城俱樂部很可能付不起這筆錢。
「他們今天上午向我們求購范尼斯特魯伊，並且拿出一張完全空白的支票讓我們隨便填數字。我感謝他們的慷慨，於是我決定當著諸位媒體的面給他們一個答覆，以示尊重，記者朋友們就都是我的見證人。」
※※※※
媽的，老子這個夏天手裡那點錢還要摳著算著過日子。你們倒好啊，一甩手就是一張空白支票，這是埋汰誰呢？
「我並不是為了能夠賺很多錢才踢球的，錢我已經賺夠了。現在……我想享受足球。我喜歡在這裏踢球。」
馬克.休斯現在覺得坐在曼城主教練的位置上並不是什麼叫人羡慕的美差事。有這麼一個野心勃勃，但是對足球一竅不通的俱樂部老闆，有這麼一支二流水準的球隊……殘酷的現實讓他感覺自己是坐在火山口上的。成績不好，老闆自然不會走人，也不會反思自己的策略出了什麼問題，最常見、最簡單的做法通常是換教練。
曼城不是當年的切爾西，對大多數球員們來說，實在是缺乏吸引力。有些東西，不是光有錢就能辦到的。
「唐恩先生，這……這是多少錢？」有記者結結巴巴地問。
一群記者扛著器材嘩啦啦就湧上來了，將手中的相機、攝像機鏡頭對準了唐恩。
這一次休斯想都沒想，脫口而出：「前鋒。」
唐恩又看向艾倫。
「阿拉伯人給你的開價很具有誘惑力吧？」唐恩還不完全放心，他怕這是漂亮的場面話。
就在這個時候出來了另外一件事情，分散了媒體的注意力。總算沒有人再嘲笑他了，可情況卻讓他更惱火。
視力好的記者已經認出來了，唐恩沒騙他們。
是的，曼城的鋒線太糟糕了。
「那你……」心裏是一番景象，表面上唐恩卻是真的擔心范尼斯特魯伊變節。
還沒等他動身去找老闆呢，一個頭戴白色頭巾的阿拉伯男人就找到了他。
埃文從文件夾中抽出一張支票遞給唐恩：「真的給了。」他的笑容有些古怪，或許是尷尬吧。艾倫則坐在一邊默不做聲。
儘管這是事實，唐恩也絕不允許他們故意炫耀這一點，尤其是在自己面前。
就見唐恩手腕在繞圈、繞圈、繞圈……
曼城的主教練馬克.休斯站在場邊，雙手環胸，無奈的看著周遭歡慶的人群。
唐恩看見上面果然一片空白，一個數字都沒有，就等著他去玩填數字遊戲。「這群白痴在玩行為藝術嗎？這是誠心實意的找我們買人還是向我們炫耀他們富可敵國？」
唐恩差一點就直接擁抱上去了。
在新聞發布會之前還有一件事情唐恩必須要做。出於對球員個人意願的尊重，他必須去找范尼斯特魯伊談談，聽聽他對這件事情的想法。
我操你們阿拉伯二大爺！有石油就了不起啊？挖吧挖吧使勁挖，再過幾十年石油挖完了，我看你們再拿什麼牛逼！
「我的意思是說我們確實不會幹擾你的工作，我們都尊重你作出的每一個決定。畢竟球隊的今天是你帶來的。」
科拉迪被賣到了雷吉納，比安奇被賣到了都靈，薩馬拉斯去了凱爾特人，迪克服和姆彭薩則被俱樂部解約。
聽到唐恩的抱怨，埃文臉上那種古怪的笑意更深了，唐恩可以確信他是尷尬的笑。而艾倫繼續沉默。
說完，他從懷中掏出一支鋼筆，掃開放在桌子上的一堆麥克風、手機、錄音筆。俯下身子開始往支票上填數字。
和阿斯頓維拉的比賽看起來是後防線出了問題，可實際上根子在前鋒這塊。當前鋒始終不能對敵人的球門構成威脅的話，對方的進攻就
「我是法西姆先生的助理奧薩姆。」
但是曼城的出現打破了這種傳統的轉會規則。先是挑釁曼聯、皇馬等豪門俱樂部，接著又是勾引其他球隊的當家球星。現在更是做出了這種驚人的舉動——他們把其他俱樂部視為生命的金錢當糞土一樣肆意揮霍。那樣子，就好像高高在上的俯瞰眾生，然後用冷漠又自負的聲音告訴你：「你的球員值多少錢？你儘管開價，這世界上沒有我們買不來的人。別小家子氣的磨磨蹭蹭，儘管填，想寫多少寫多少。寫少了我還說你沒誠意呢。」
荷蘭人的回答相當乾脆，也讓唐恩頗有些感動：「我沒想過離開這裏，頭兒。如果可能，我希望在這裏退役。」
9999999999999999999999999999999。
坐在他旁邊的艾倫·亞當斯揉著太陽穴，看見眼前這一幕，他覺得自己都快瘋了。
他叫加布里埃爾.阿邦拉霍，是阿斯頓維拉的最近兩個賽季出線的新星。現在他是本場比賽的絕對主角。
「這是曼城俱樂部給我們的空白支票。」他指著那張紙片說。
可他的新老闆是一個急性子，顯然等不了那麼久。而且他有很多很多、多得數不清的英鎊，他自認可以拿錢買時間。他想讓曼城在一夜之間就變成世界級球星都趨之若鶩的世界第一球隊，新曼聯、新皇馬可不只是嘴巴上喊喊而已。
這個夏天馬克.休斯上任之後，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清理隊內那些根本不需要的球員。在鋒線上就一口氣趕走了五個。
「我隨便填的。」唐恩臉上笑容不變。「填滿為止。」
如果成功，這可能是世界上最牛逼的球員轉會了。從來沒有一傢俱樂部像曼城這樣如此蔑視這個世界的遊戲規則，其他俱樂部買賣球員都難免精打細算，力求效益最大化，每年轉會期後面的談判桌上都會有許許多多的故事，球隊經理、職業經紀人、球員、主教練湊在一起那就是一幕幕活電影。
馬克.休斯倒是看著這個阿拉伯男人的背影搖了搖頭。從最初見到大量資本湧入俱樂部的興奮，到現在的冷靜，只是一個星期的時間。因為他已經親眼見到了那些球星是如何乾脆拒絕曼城的。
他找到了埃文和艾倫：「曼城俱樂部真的給了空白支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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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唐恩很沉默，也很憋屈的看著媒體上一邊倒的嘲諷之意，譏笑之聲。
說完，奧薩姆就轉身離去了，他現在成了忙人。雖然曼城俱樂部有總經理，可是在法西姆面前，還是這個私人助理更好使……
當唐恩和艾倫·亞當斯一同出現在新聞發布會現場的時候，會場逐漸安靜下來。
就這樣，唐恩舉著他隨便填的支票站在記者前，閃光燈瘋狂
在他提起筆放下去之後，全場就突然變得鴉雀無聲，做得靠近一點的記者還伸長了脖子打算看看唐恩會寫什麼數字。
「加布里埃爾.阿邦拉霍！阿邦拉霍！這是他本場比賽的第三個進球！不到八分鐘，阿邦拉霍上演了帽子戲法！噢噢噢——可憐的曼城！」維拉公園球場歡聲雷動，彷彿這裏地震了一樣。氣勢嚇呆了做客的曼城球迷，他們在座位上傻獃獃的看著場邊飛奔的那個小子。
「這一點請您放心，休斯先生。我們有一個很大的計劃，不過需要時間。放心，前鋒一定第一時間滿足。」
范尼斯特魯伊在唐恩之前就知道這件事情了，曼城沒有私底下接觸過他和他的經紀人，唐恩打死都不相信。
馬克.休斯卻被嚇住了，他生怕俱樂部又在那些根本不會來的球員身上浪費時間，他連忙說：「我希望儘快。我們沒有多少時間了，奧薩姆先生。夏季轉會期還有半個月就要結束，找不到人我們只能等到明年一月份……」
馬克.休斯所提出來的位置也得到了奧薩姆的同意，他點點頭：「用不了多久，馬克.休斯先生，你就可以有很多世界級前鋒用了。」
「啊，奧薩姆先生，早上好。你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唐恩憤怒了。
瞧瞧這陣容，幾乎沒有一個拿得出手的得分手。再看看英超五強，哪個沒有一個當家射手？曼聯有魯尼、羅納爾多和特維茲，利物浦有托雷斯，阿森納有阿德巴約和愛德華多.席爾瓦，切爾西有德羅巴，諾丁漢森林有范尼斯特魯伊。
休斯卻覺得面生，不過他並沒有多麼驚奇。自從這傢俱樂部一夜之間換了老闆，這樣面生的人也多了起來。
唐恩微笑道：「我不知道。」
現在知道了范尼斯特魯伊的心思，唐恩就對自己即將要做的事情沒有絲毫顧慮了——之前他有所顧慮並不是怕和曼城怎麼怎麼樣，而是怕影響了自己和隊員的感情。
曼城仗著自己很有錢，最近得罪了不少俱樂部。在媒體圈子裡也有不少人對他們不怎麼待見。如今曼城終於找到了諾丁漢森林，一個因為突然變得有錢而牛逼起來，一個天生牛逼……這群人決定看好戲。
事實上，曼城的老闆確實富可敵國——因為他們本來就是國家，阿拉伯聯合大公國。
下午訓練結束之後，所有記者沒有去訓練場外堵那些球星們，都湧入了維爾福德訓練基地的新聞大廳。
「那麼您可以告訴我，目前球隊最需要什麼位置上的球員嗎？」
曼城新老闆的豪言壯語還在媒體上顯著位置呢，作為一直要包攬所有冠軍，並且打入冠軍杯的
切爾西當初那麼吸引人，阿布拉莫維奇有錢只是一個原因。最重要的原因是經過霍德爾、古力特、維亞利和拉涅利幾位教練的鋪墊，切爾西在當時已經算是英超傳統三強之外的新興力量了，聯賽排名長期處於前四名之列，更是拿了足總杯和歐洲優勝者杯，基本上算是准豪門了。這樣的情況下，有了資本注入，他們馬上就能搖身一變。
「你們什麼意見？」唐恩還沒氣昏頭，他知道這裏兩個人的意見都需要徵詢。
這次唐恩沒有反擊，因為他被俱樂部「禁言」了。埃文·多格蒂不允許唐恩再這麼口無遮攔的給他自己和俱樂部惹麻煩。托唐恩的大嘴巴福，如今的諾丁漢森林在英格蘭足總、英格蘭裁判委員會和英超聯賽委員會心目中都成了最難對付的「刺頭」，不管什麼場合，他們總要受到一些別人享受不到的「特殊待遇」。
趁著主角還沒來的時候，有記者在猜測唐恩這次突然主動召集大家來開新聞發布會究竟是何目的。
看到大家都過來了，唐恩這才滿意的重新展開支票，向鏡頭展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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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幾個世界級球員會因為那麼點錢就屈尊來到這支連下賽季聯盟杯都還可能打不上的球隊呢？
范尼斯特魯伊嘿嘿笑了：「實際上他們也給了我一張空白支票，對我的經紀人說，我想要拿多少錢，隨便填。」
曼城可不一樣，雖然代表曼徹斯特的歷史比曼聯這個外來者還要悠久，可成績方面實在是慘不忍睹。最輝煌的成績也不過時四次足總杯冠軍和一個優勝者杯冠軍，而且距離現在都太久遠了，對現在的球員們來說實在是沒什麼吸引力。更多的人只是把他們當作一支英超傳統中游球隊而已。
其實來之前艾倫也不知道唐恩要給曼城一個怎麼樣的答覆，他和下面的記者一樣好奇。於是斜著眼睛去瞥……
「這是我的答覆。」他滿臉燦爛的笑容。
沒有人能在第一時間數出來這是多少錢，實際上恐怕再給他們一些時間，他們也數不清這該是多少錢。數目一欄密密麻麻的阿拉伯數字「9」，將那個空白部分擠得滿滿當當，叫人看的眼花，更別說數了。
要按照休斯的思路，曼城的重建最少需要三到四年，通過小勝利和小獎盃來重新積累底蘊，改變曼城在所有人心目中的低檔次球隊的印象。接著就是豪門之路了……
「法西姆先生認為球隊的陣容應該做一些大的調整，他希望休斯先生您能擬出一份清單，然後交給他。」
艾倫點點頭沒問他要開新聞發布會做什麼——傻子都知道他要做什麼。
唐恩打斷了他的話：「我不是那個意思，艾倫。」
就在這個時候唐恩卻擰上鋼筆帽，拿起支票——他
現在留在隊內的前鋒只有瓦塞爾、本賈明.姆瓦魯瓦里、博季諾夫和斯圖裡奇可以用。其中斯圖裡奇是球隊的明日之星，但現在還稍顯稚嫩。
唐恩心中暗罵阿拉伯人太歹毒，試想有幾個球員經得起這樣的誘惑？待遇隨便要啊……
比賽結束之後，客場1：4告負的曼城成了媒體們的笑柄。剛剛成了大富翁，在球場上卻輸的只剩條內褲，真叫人歡樂。在英格蘭，仇富的人看來不少嘛……
就在八分鐘之前，自己的球隊剛剛依靠埃拉諾的點球將比分扳成了1：1。他還在謀划著如何從客場拿走三分，給新老闆獻上一份完美的見面禮呢。這邊，維拉隊的11號小子已經連進三球，完成了帽子戲法……
艾倫坐在唐恩旁邊，唐恩則站在一大堆話筒前。他做了一個「阻止」的手勢：「我不接受任何形勢的提問，也不會耽誤大家太多時間。」
范尼斯特魯伊不知道頭兒說了什麼，只是看著他笑，任由他大力拍著自己的肩膀。
大約過了三十秒，他的手還沒有停下，現場也依然靜默。
面對這樣的好事，休斯卻搖搖頭：「奧薩姆先生，我絲毫不懷疑法西姆先生希望球隊變得更強的想法。但是現在新賽季已經開始了，陣容的大調整隻會帶來更糟糕的成績。我們當然需要調整現在的陣容，可不是現在。」
「不能讓求賢若渴的人等得太久，我們今天下午就給他們答覆。」唐恩嘿嘿一笑。
湧上來的不光有攝影記者還有文字記者，當他們看到那張支票上的數字之後全都傻了……
在聯賽第一輪的比賽全部結束之後，托尼·唐恩再次成了各媒體體育版的頭條人物。他在賽后新聞發布會上的那句「有人不希望我們贏」得罪了英格蘭足總和裁判委員會，於是他收到了足總罰款一萬五千英鎊以及禁賽一場的罰單。
埃文只是笑，並不答覆。艾倫則舉起雙手：「你要不放心，我們可以簽個協議，白紙黑字……」
艾倫攤攤手：「埃文說的沒錯，球隊是你的領域，托尼。」
然後他從衣服口袋中取出一張摺疊過的紙片，展開向台下在座記者展示。
「就是說，這事情我全權負責，你們都不插手？」不放心的唐恩又追問了一句。
果然是和最近很出風頭的曼城有關。
「多謝。」唐恩重重點了一下頭。「請幫我叫媒體來維爾福德，我要開個新聞發布會……所有媒體。」他對艾倫說。
埃文說：「球員交易，我們都還要聽你的，托尼。」
從伯明翰回到曼徹斯特，馬克.休斯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找俱樂部的老闆，告訴他再不動手這個夏天就要結束了——由於前段時間他信的問題，曼城在轉會市場上行動遲緩，除了重新買回肖恩.賴特.菲利普斯之外，再也沒有其他值得稱道的舉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