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蓋世英雄
第八十五章 這就是一張球票的故事
陳英雄為他找回了珍貴的球票，他什麼要求，這個時候默茨老先生都會答應的，所以不等陳英雄把話說完，他就知道了陳英雄的意思，並且點頭表示沒問題。
一個希斯堡的亡魂，一張球票，歷經漂泊，遇到諸多險阻，終於回到了它的家，這溫暖的家。
「我每場主場比賽都會去看的，我的身體不是很好了，所以客場比賽我都不去，就在家裡看電視直播，但是主場比賽一定會去。那天的比賽時也在利物浦，我才去了的。我非常喜歡你踢球，」默茨老先生說道，表達著自己對陳英雄的崇拜敬仰之情。「我不是很清楚你為什麼會選擇利物浦，但是我很感激你的這個決定。我本來以為利物浦會一直沉淪下去，知道我把這種絕望帶進墳墓。但是你的到來改變了這一切，英雄！」
「那個，希望請你給我簽個名……」默茨老先生臉上露出了羞赧的笑容，似乎找陳英雄要簽名很不好意思。
卡布列拉笑了：「希望你身體健康，默茨先生。」
這間長期以來只有一個人住的屋子裡終於恢復了一些生氣。
默茨打斷了陳英雄的話：「我有的，英雄。我有。我是六十多年的利物浦老球迷，利物浦每個賽季的套票我都會買，每一個主場我都會去現場看，當然我也會帶上我兒子的球票。」
老人的平日里的精神狀態絕對沒有他想象的那麼糟糕，這屋子看起來破敗一些，只是因為人老了，沒體力爬上爬下的打理而已。
屋子裡燈火通明。
「進更多的球給我們吧，英雄。還有，拿更多的冠軍回來。利物浦已經餓了太久。」他對陳英雄說。
但是這一次，他
吃完飯，大家就要告別了，杜加爾要回家，陳英雄和卡布列拉也得離開。
卡布列拉走進客廳，對大家說：「晚飯好了，我們可以開飯了！」
三個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默茨愣了一下，就像他此前從未想到過這個問題一樣，然後他恍然大悟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我怎麼就沒想到呢！」
陳英雄想想了一下，昏暗的屋子裡，老人坐在沙發上，看著牆上那些在夕陽餘暉中隱隱約約的照片，回憶著過去美好的時光……
他又對杜加爾說：「杜加爾先生，你真的完成了你的承諾，雖然你是一個埃弗頓球迷，但是我願意和你做朋友，希望你不要嫌棄我是一個利物浦球迷。」
他是一個老人家，他不像那些年輕人那麼有精力，可以經常跑到梅爾伍德訓練基地的停車場外面蹲點守候，要到球星們的簽名。實際上他已經很久沒有要過球員們的簽名了。
老人拉著他們三個人的手，有些依依不捨：「這頓飯，是我這兩年來吃得最開心的一頓，謝謝你們！謝謝！」
「利物浦上個賽季拿到了聯賽冠軍的那個主場比賽，我還去香克利門前給兒子上了一束花，告訴他在這裏發生的一切。」
其實這個事情的解決辦法真的很簡單。但是因為球票是兒子留給自己唯一的遺物了，所以老人家的大腦陷入了一種慣性思維，彷彿只有這張球票才能最代表他的兒子一樣。其實照片不也行嗎？
杜加爾也很熟悉，雖然他是一個埃弗頓球迷，可是哈特森的大名，在整個利物浦都是很響亮的。
「我希望明天可以在安菲爾德看到你，默茨先
「你可以帶你兒子的照片去現場的，默茨先生。那樣不是一舉兩得嗎？」
以上這就是一張球票的故事。
因為他現在孑然一人，身邊連個能夠陪伴的人都說不上。
默茨搖了搖頭：「這個不行，杜加爾先生。兒子的球票對於我來說就是我的兒子。我帶著它去，就像是帶著我兒子去看比賽一樣。」
陳英雄回過神來，猛地一眼看到了自己在利物浦的球衣，而且還是最新款的，他愣了一下：「這是？」
陳英雄繼續看，發現照片中的主角都是老人的兒子。絕大多數是他兒子的單人照，一小部分是他和自己兒子的合影，還有一些則是全家福的照片。
兩輛車分別向著兩個方向駛離，而那幢房子在夜色中亮著燈，顯得是那麼的溫暖。
「這個是……」
「我要特別謝謝你，英雄，因為你給我們帶來了很多進球和勝利，每個周末，看到利物浦能夠贏下比賽，我一個星期的心情都會是好的。我今年七十八歲了，還有兩年就八十，我也不知道我究竟還能活多久，但是我想有了你的利物浦，最起碼會讓我最後的日子都是笑著度過的。所以謝謝你，英雄。」
在這個初冬的夜晚，整個屋子都充滿了溫暖的氣味。
他看了一整面牆，全市如此。
陳英雄說出了這個名字之後，薩繆爾.默茨果然很熟悉，他瞪大了眼睛：「他啊！我很熟的啊！我一直聽著他的聲音解說利物浦比賽的！」
※※※※
陳
「請隨意參觀，英雄！」
陳英雄聽完這個老頭子的話之後特別感慨，原來自己錯了，不是每一個人都只會活在美好的回憶中的，回憶美好，要珍惜，未來同樣美好，值得多活幾年來等待。
他這麼一說，默茨老先生就顯得特別高興了。「那當然最好！謝謝你，英雄！」
陳英雄和杜加爾兩個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一絲無奈。
陳英雄發現這客廳中到處都掛滿了照片，或者說各式各樣，大小不一的照片就是這屋子裡唯一的裝飾了。
他指著那些照片問老頭子：「那個，我可以……」
陳英雄將哈特森的故事講了講，聽的兩個人都唏噓不已。
而眼前這個老人呢，什麼都沒有了。
是一個小孩子抱著足球，笑得很開心的樣子。
他是這麼以為的——這一定就是典型的只能活在過去美好回憶中的人。
「你讓我想到了另外一個老人，默茨先生。我想你一定知道他，他叫斯蒂夫.哈特森。」
「他在心臟病發作之後，曾被醫生嚴禁看任何一場利物浦的比賽，結果他整個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老了……後來我對他說，有些利物浦的比賽你還是可以看得，我保證你的心臟不會受到刺激。然後當他看了幾場利物浦的比賽之後，整個人都重新恢復了生機活力。」
陳英雄正在對默茨老先生髮出邀請。
說完了哈特森的故事，陳英雄拿起老人的球衣還有筆，在桌子上完成了簽名。但是他並沒有馬上還給默茨，而是對他說
「可是……」杜加爾心說要是再丟一次，哪有這麼好的運氣呢？
老人看到陳英雄之後顯得也很興奮，平日里的偶像，突然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還和自己一起共進晚餐。
「是我的兒子。」不知何時，老人也站在了陳英雄的身邊。
陳英雄坐在薩繆爾.默茨的身邊，杜加爾坐在他的對面。
他站在房間中央，環顧四周，不用再看了，他知道其他三面牆上也一定全都是這樣的。
杜加爾上前擁抱了他：「怎麼會呢，默茨先生？我們之間的友情和我們所喜歡的球隊無關。」
老人又和卡布列拉擁抱：「你做的飯菜很好吃，姑娘。謝謝你，英雄的女朋友肯親自給我下廚，我想很久以後我都有了吹噓的資本！」
水在鍋里，鍋在灶上，天然氣爐子噴出藍黃色的火焰，將鍋里的水燒得呼嚕呼嚕作響，水蒸氣瀰漫出來，沁濕了室內的空氣，也糊住了窗戶的玻璃。
就在這大笑聲中，四個人告別了。
默茨老人看著陳英雄，又看看杜加爾，然後笑道：「你們一定覺得我一個人生活在這裏，很可憐很孤獨，對不對？在丟了兒子的球票時，我確實是這樣的，但是平時我可不會這樣。我和一個普通的老人沒什麼兩樣的。雖然足球讓我失去了兒子，可是足球也給了我很多的快樂。在我妻子離開人世之後，足球就成了我最好的朋友。只要看足球比賽，看利物浦的比賽，所有的煩惱都會離我而去的……當然，我說的是現在這支利物浦，哈！」
在最初的情緒
趁著陳英雄在幻想老人平日里生活是什麼樣子的時候，他已經走到卧室里去拿了一件利物浦球衣出來，遞到了陳英雄的跟前。
默茨聽到他這個回答，大笑起來。
他們都是上了年紀的認了，默茨老先生七十八歲，杜加爾也已經五十多了。他們其實都挺能理解人老了，就得找點精神依託的事情。足球，作為陪伴了他們一輩子的愛好，在他們的晚年，自然就承擔起了這個重任。
陳英雄突然就像到了斯蒂夫.哈特森，同樣是一個老頭子，同樣是把足球作為精神支柱，但是他還是要比眼前的薩繆爾.默茨幸福一點的，最起碼他的身邊還有兒女和妻子。
陳英雄環顧了一下這間屋子。
一場慘劇，讓他失去了自己的兒子，失去了自己的兒媳和孫子，現在他又失去了老伴兒。
他突然來了興趣。
「好吧，我會把這張球票好好地放在抽屜里的。」老人輕輕拍了拍手中的那張球票。
陳英雄點點頭：「你放心，默茨先生。利物浦以後肯定得再修一個榮譽室！」
在之前的交流中，他已經知道了老人的情況，一個典型的「希斯堡慘案受害者家庭」，甚至比大多數希斯堡慘案家庭更慘一些。
隔壁的廚房裡，卡布列拉正在忙碌著，為四個人準備晚餐。
最後默茨看著陳英雄，卻沒有上前擁抱。
足球就遮掩成了他唯一的精神寄託。
陳英雄道過謝之後起身，走到那些照片跟前。
杜加爾在旁邊皺了皺眉頭：「那個，請恕我冒昧。默茨先生，我覺得還是把球票放在家裡比較好，那樣才不會又丟掉了……」
老頭子笑的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