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山下的遊戲
第44章 選擇對手
「嗯，下午你要和誰對陣？」
長輩們沒說如果別人主動挑事，姐弟三人該如何應對。
事情發生得頗為突然，孟元侯遊走到慕行秋和裴子函附近，背對場地的另一側，恰在此時——
另一頭，申庚勉強接受了二良沈休唯的挑戰，後者的風格跟小秋差不多，一開始就將棍棒變成翠綠，申庚的棍棒還停留在深紅，但他應對得很輕鬆，七分守三分攻，二良占不到絲毫便宜。
孟元侯藉機對弟子們進行了一番教導，然後宣布開始。
「有一點，他不想被申己打成重傷，在大家面前丟臉，可他也不敢打贏，害怕由此結下更多仇怨。別人輸贏都沒事，可他是非妖。他找不到別人幫忙，所以……」
小秋坐下了，瓮聲瓮氣地小聲問：「有事嗎？」
小秋無聲地嘆了口氣，兩步走到裴子函面前，正好比申己早了一點，「我向你挑戰。」
小秋撓撓頭，他真想跟申庚對陣，孟元侯說得沒錯，強大的對手能激發出更多潛力，小秋覺得自己還能做得更好一點，「不能換人跟裴子函對陣嗎？二良……二良可以，他還沒確定對手，我跟他說。」
裴子函以感激的語氣立刻表示同意，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笨蛋，吃光了怎麼辦？」
「不管孟都教怎麼安排，我希望你別選申庚。」
他仍然對申庚存有極深的好感，能與之交手，他深感榮幸。
小秋覺得這個辦法兩全其美。
「再說這事也不難解決啊，只要申己回應我的挑戰，裴子函不就沒事了？
能參加下午比武的野林鎮少年只有小秋和二良沈休唯，後者的激動與沈昊的懊喪形成鮮明對比，「我還能做得更好一些，我的棍子出現幾塊黃斑，都教沒注意到。小秋哥，我雖然打不過你，但是沒準能多用上一分力氣，贏過你呢。」
裴子函低頭不語，「懦夫」這個詞對他來說算不得過分的污辱，小秋哼了一聲，忍住了心中的譏諷之辭。
裴子函是那種慢熱的人，先是依靠靈活的步法避敵攻勢，手中棍棒的顏色逐一變化，一點也不著急，等到棍棒達到綠色的時候，他才反守為攻。
「法器可以對付一下，你應該用金銀魄換點更有用的東西，比如在西介城買座房子什麼的。」
芳芳一個人坐在石凳上，小青桃沒跟她在一起，而是跟其他人一塊取笑二良沈休唯，芳芳拍拍身邊的位置，示意小秋坐下。
芙蓉山裴家姐弟三人只有裴子函過關，他的棍法非常不錯，在激發潛力的同時，技巧也比大多數人要成熟，孟元侯對他有過評價：「你就像灌滿水的皮囊，圓滿，但是缺了一點狠勁兒，你得拿出囊破水噴的精神才行。」
孟元侯還沒現身，二良就大步向申己走去，搶在所有人之前向他挑戰，申己終於用療傷葯去除了臉上的青腫，冷冷地看了一眼，沒有接受他的挑戰，邁步向裴子函走去。
比武快要開始了，眾人向庭院走
「你贏得還不多嗎？就你手裡有金銀魄，我也想得幾枚。」小秋毫不退讓，但他心情極佳，與朋友的競爭就是這樣令人愉悅。
「我才不要，咱們今後就是道士了，要房子做什麼？要換……我也要換一群豬牛羊，一天宰一頭，請大家吃酒席。」
小秋選擇與裴子函對陣，不完全是因為芳芳求情和小青桃的感謝，更多地是反感申家兄弟倆的行為，他們固執地將所有非妖認定為可憎之人，讓小秋想到了他和夥伴們曾經接觸過魔種，沒準哪一天，申庚就會宣布野林鎮的少年都是「魔崽子」，是不潔之物，所有人都要避而遠之。
「裴子函害怕了？」
只有二十名弟子順利進入第三輪，沈昊不幸出局，孟元侯對他衡量的時間稍微長一點，最後說：「唉，沒有合適的第二十二個人給你當對手，你也不用比了。」
申庚沒有回應，目光望著幾步以外的地面，好像那裡有更值得他注意的東西——他在等弟弟申己改變局面。
「一定要使出全力，記住，這次比武不是求勝，而是要看你拚命的程度。拉開距離，很好。其他人也不要光看熱鬧，你們得反思自己為什麼有潛力卻使不出來？懶惰，沒錯，就是懶惰，它也是你們今後修行逆天之術時最頑固最強大的敵人……」
「怎麼回事？」小秋明白這樣的要求肯定是有理由的。
二良堅定地搖搖頭，「小秋哥，別的事情我聽你的
孟元侯人還未到，聲音已經傳來，「都選好對手了？」眨眼工夫他已經站在二十名弟子當中，進行最後的配組，第一件事就是給站位不當不正的申已指定一名對手。
「申己上午沒打過你，中午被他哥哥羞辱，他已經懷恨在心，可他不想再跟你比武，而是選中了裴子函，他放出話來，說『龐山少一個小非妖不算什麼損失』。」
「沒辦法，我就算背對著他也會結仇，還不如面對面打一架。」小秋聳聳肩，然後笑了，「讓申庚知道他沒那麼厲害，沒準會老實一點。」
只有二良沈休唯對此感到高興，他可以選擇更強大的對手了，立刻轉到申庚面前，用恭敬而堅定的語氣說：「申庚道友，我想向你挑戰。」
圍觀者也很意外，大家都以為慕行秋和申庚肯定會在第三輪對陣，打出一場令人期待的比武，沒想到小秋居然主動避戰。
申己走到小秋和裴子函中間，目光也和哥哥一樣，誰也不看，只盯著地面，「裴子函是我的，慕行秋，你要是還剩一點尊嚴……」
即使天天在一起，小秋聽到她的聲音還是會被膩到汗毛直豎，含糊地回了一聲「沒什麼」，快步跑到前面與二良沈休唯走在一起，低聲將形勢說了一遍，建議他待會向裴子函挑戰。
芳
比武如火如荼地進行，孟元侯跟往常一樣，在人群中走來走去，用嚴厲的詞彙激勵每一名弟子。
同一瞬間，他反守為攻，閃電般的一棍擊中二良沈休唯的心口。
申庚的棍棒驟然間變成了深黃色！
「當然不怕，我以後要用它們製作最好的法器。」
猜測與謠言如雨後春筍一般，從一百多張嘴裏快速生長出來，沈昊等人奮力與之搏鬥，反駁小秋是懦夫的說法，卻找不出太多的依據來。
沈家哥倆為如何處置金銀魄爭得不可開交，其他人嘻嘻哈哈地一會支持這個，一會支持那個，有時還幫著出更多的餿主意。
裴子函顯得十分慌亂，目光閃爍不定，圓圓的臉上出了一層細汗，想走向小秋以躲開申己，雙腳卻不敢移動，離家前來龐山學道的時候，裴家姐弟得到過長輩的嚴命：在龐山絕不能惹事，任何時候都要隨遇而安。
午飯過後，離比武還差一點時間，野林鎮的少年們在正房邊上的練武場中閑聊，沈昊懊喪萬分，對大樹拳打腳踢，向夥伴們自怨自艾，「我要是多使出一點力氣——其實我是可以的——就不會這麼倒霉了。」
小秋正好相反，爆發力極強，開打沒一會，棍棒就變成了綠色，然後一點點地向黃色轉變，與裴子函打得難解難分。
小秋一直站在原地，申庚也沒動，他已經用特殊的方式向慕行秋髮出挑戰，此刻正矜持地等候對方過來應戰。
「好吧。」芳芳
裴子函一直沒做到。
小秋聽得正高興，發現人群外面的芳芳在沖自己招手。
申己顯然沒料到有人會搶在自己前面，尤其沒想到會是慕行秋，愣在當場，扭頭向哥哥申庚望了一眼，然後用不高但是周圍人都能聽見的聲音說：「你們兩個都是懦夫。」
……
「當然是申庚，只要孟都教別再把我安排給別人。」
小秋皺起眉頭，不管孟元侯有多重視，大家都將這次比武看作正式入門前的一次遊戲，贏的開心，輸的沮喪，僅此而已，申庚、申己好像過於認真了。
小秋無法說服二良沈休唯，結果導致第三輪比武尚未開始就發生了一點小小的混亂。
小秋很意外，還有點不好意思，芳芳向來羞澀，極少當著外人的面對小秋做出特別的表示，今天可謂是一反常態。
芳芳沒有加入到爭論當中，小秋改換對手居然會引發如此之大的影響，實在出乎她的意料，在她身邊，小青桃更是微微發顫，恨不得抱頭蜷在地上。
「為什麼？你怕我打不過他？」小秋驚訝地問，他一直以為芳芳對自己懷有十足的信心。
芳芳也沒過關，事實上，所有女弟子都在第二輪止步，就連兩名道門子弟也不例外，孟元侯對此只說了一句，「各有所長，激發鬥志和潛力顯然不是你們的強項。」
大良沈休明親昵地拍拍弟弟的肩膀，「你得贏，一定要贏，一枚金魄可是一千兩金子煉化出來的，再得三枚，你就有四枚了，咱們再也不怕無家可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