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逆天之術
第89章 大師兄的責任
「走了，昨天就走了。」辛幼陶沒好氣地說，「說什麼也不肯把我帶走，非得讓我凝氣成丹，獲得『龐山道士』的稱號不可。」
「唉，我現在都害怕了，沒有你和沈昊他們陪著，我都不敢離開龐山。小秋哥，你不肯去五行科非常可惜，但我心裏其實有點高興，一個人來致用所太孤單了。」
小秋驚詫地看著張企，想不到他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我同意跟你姐姐做這筆交易。」
關神躍猶疑地點點頭，他凝丹失敗才來到致用所，當然記得法門，「可是……可是沒有高等道士護持，修行是不可能成功的，還有危險。」
「那你能讓我去學種花草嗎？張靈生總也不同意。」
小秋沒理他，徑直來到村裡的廚房，周平等人正無精打采地坐在廚房門口的幾張長凳上，他們一敗塗地，不僅失去了地位，還欠了許多債——光憑交情可沒辦法將田阡陌請下山。
「好。」小秋轉身離去。
大良走進來，疑惑地問：「他找你幹嘛？」
「不只是你我，還有其他人。」
「別再打架啦。」大良不放心地勸道，「打來打去沒個盡頭，耽誤時間不說，早晚驚動老祖峰，那時候再能打也沒用了。」
「順天之法需要護持，逆天之術不需要。」小秋向前走出一步，關神躍等人緊緊貼牆站立，「明天中午辛幼陶必須得去，你們也得去，其他人自願。」
「你是立規矩的人，一切隨你的心意，我沒資格提建議。
大良仍然死心塌地相信小秋早晚有一天會成為某一科的得意弟子。
「真的？」大良不太相信。
「你怎麼跟你姐姐聯繫？」小秋沒有回答辛幼陶的疑惑，雙手按在桌上向他提問。
「嘿，西介國這點東西還負擔得起。」
「其他人？誰？幾個人？慕行秋，你不能亂要價啊，我姐姐怎麼跟你說的？」
「你有什麼打算？」
「丹藥必須充足供應。」
辛幼陶臉上的驚訝多得幾乎要掉在桌面上，「你什麼意思？」
小秋贊同張企的說法，周平就是一個現成的例子，在養神峰循規蹈矩的一個人，在致用所卻心甘情願成為小混混，但他還是不明白這跟自己有何關係。
辛幼陶追出門外，大聲追問：「喂，先說清楚你在搞什麼名堂？」
「我要和你談件小事。」張企笑呵呵地說，飽經風霜的臉上顯露出熟透的和藹。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如果你跟你姐姐打過賭，那你輸了。」
「現在你是大師兄了。」
十餘人目瞪口呆，半天沒人吱聲。
「致用所的弟子通常保持在二百到五百人，時多時少。」張企看上去很認真，好像這些數據是「大師兄」必須了解的事情，「大部分是從養神峰送來的，偶爾也有老祖峰的弟子，他們——怎麼說呢，都是失敗者，被淘汰的人。幾年前他們是
「來確認我是大師兄。」小秋突然也想笑，覺得整件事情很滑稽。
大良拿起一枚金魄和一枚銀魄，舉在眼前觀賞一會，又放回炕上，無奈地嘆口氣，「還是你收著吧，放在我這裏早晚還得被搶，我算明白了，沒本事就得老老實實。小秋哥，等你進入老祖峰的時候，別忘了我就行。」
「是是，大師兄說的算。」十餘人站得筆直，齊聲應承，尤其是周平，肚子高高挺起，頭點得比誰都快。
小秋的確需要解釋，尤其是打架前還抱著事不關己態度的張企，為什麼這時候找上門來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關神躍合上嘴巴，晃晃腦袋，「繼續修行？在致用所？連都教都沒有。」
「我來當都教。」小秋掃了一眼，沒人敢反對，可是也沒人敢相信，「總之你們把人叫去就是了。關神躍，你在老祖峰待過，總應該還記得凝氣成丹的法門吧。」
「致用所需要一點規矩，否則的話這些失去目標的孩子們很可能陷入混亂。」張企終於說到正題，發出憨厚的笑聲，不好意思地抬手撓撓頭，「我沒本事立規矩，張道士和之前的道士……都不願意插手這種事，致用所一直以來是由大師兄掌管，現在你是大師兄了……」
庫房有兩道門，外門敞開，
「告訴大家，告訴村裡的每一名弟子，誰要是還想繼續修行，還想凝氣成丹，明天中午去牧馬場找我。對了，你們幾個明天帶點食物過去，我那裡不夠。」
「所以今後由我從新人手裡搶東西？」
「你姐姐走了？」
「清流膏！」大良湊過來看了一眼，認得這是丹藥科都教介紹過的東西，「專治五行火法術造成的燒傷……老娘是不是不小心放錯了？你還是還給她吧，萬一被她發現，又是一場麻煩，我瞧她可比那個田阡陌厲害多了。」
「以後別再搶別人的東西，也別再收什麼例錢。」
小秋笑了笑，將炕上的東西收進布袋，突然發現一個很小的油紙包，並非自己與大良所有。紙包里是拇指大小的一塊黑色膏狀物，紙包剛一攤開它就晃來晃去，絲毫不顯粘滯。
「張大哥，你得作證，是田阡陌找上門挑事，可不是小秋哥故意打架。」大良瞪著眼睛說，擔心老祖峰會來懲罰小秋。
「你們聽見我說話了？」小秋大聲問。
小秋沒有去找楊清音，而是拐彎來到庫房區，一路上遇到的弟子都向他恭恭敬敬地打招呼。
張企點點頭，讓出一塊空間，等大良走出去，他隨手關上房門，屋子裡一下子變得陰暗，他臉上的和藹也隨之模糊不清。
辛幼陶臉色更不好看，他的確跟姐姐打賭了，看慕行秋剛才打架的樣子，他
張企就是他自己嘴中的普通人，沒有道根，從未進入養神峰和老祖峰半步，為龐山道統服務，卻生活在寒冷的偏僻之地，享受不到鏡湖村的風調雨順。
小秋也很意外，他昨天挨了一記火球，胸前的傷勢一直沒好，楊清音這是在送他療傷葯。小秋重新包起清流膏，將幾件東西都收進布袋，「我會解決的。」
辛幼陶坐在庫房門口的一張桌子後面，仰頭髮呆，看到小秋進來，換上一副高深莫測的表情，「啊，大師兄來了，要收例錢嗎？關神躍他們每個月收五兩，你打算要多少？」
張企拉過一隻凳子，慢慢坐下，壓得凳子咯吱響，「我得向你解釋一些事情。」
「接著放馬，我喜歡那個地方。」
小秋向村外走去，路過楊清音的住處時，只是稍一停留，繼續前行。
「什麼交易？」辛幼陶佯裝無知，馬上就放棄了，「你？慕行秋？我還以為你驕傲得永遠不會接受交易呢。」
致用所並無師承，所謂的「大師兄」只是一個稱號，意味著他是這塊淘汰之地的頂尖人物之一，可以強取豪奪，可以逃避工作，與此同時也要承擔一些職責，最重要的兩項是維持不成文的秩序和討好老娘。
「咱們就來說說這件事吧。」
「好吧，東西先存在我這裏，等你需要的時候再給你。」
「這是我跟你姐姐的交易，你同不同意都不重要。」
小秋只能還以微笑，大良是他的
小秋搖搖頭，張企雖然沒有詳細介紹，可他非常清楚，所謂大師兄在致用所可沒有無上的權力。他掏出布袋，將裏面的東西倒在炕上，又從懷裡拿出周平之前歸還的銅錢等物，「把你的東西收起來，不要再被人搶走了。」
「你不是普通人，我早知道你會成為大師兄，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像你們這樣的孩子，正應該是玩樂的年紀，卻在養神峰和老祖峰學習修行，天天都是存想啊、內丹這些事，壓抑得太久，一旦來到不受管束的致用所，就會——」張企舉起雙手，絞盡腦汁尋找合適的詞彙，「發生很大變化，跟從前完全不一樣。」
「我沒進過老祖峰，可我知道一件事，山上的人絕不會因為這件事下山，田道士回去之後十有八九不敢說實話。」
辛幼陶下意識地後仰，「我姐姐在仙人集留了一個人，他那裡有符籙，書信來往三天可至。」
看見小秋走來，十餘人紛紛起身，緊張地往後退，直到關神躍躬身叫了一聲「大師兄」，他們才惶恐不安地跟著開口。
「算是吧。」小秋沒有否認，他知道，自己怎麼想並不重要，絕大部分致用所弟子都親眼目睹了剛才的場景，也聽到了關神躍的話，已經視他為「大師兄」。
張企就是來解決這件事的，高大的身軀擠過房門時，小秋還沒來得及將袋子里的幾樣東西還給大良。
辛幼陶握緊了拳頭，很快又鬆開，「好吧，看看你有什麼本事能讓我凝氣成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