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逆天之術
第92章 要挾？
「舉手之勞，有什麼麻煩的？」潘三爺笑著說，「回信大概七八天之後能到，是我給你送過去，還是……」
張靈生一身俗人打扮，穿著厚厚的長袍，頭戴一頂方形帽，身後背著包袱，像是要準備遠行的商販，他站在院子里張望了幾眼，走向東廂的一間房，推門而入。
小秋給石槽里添加豆子和草料，剛要進屋吃晚飯，聽到遠處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沈休明對學習種植草藥很感興趣。」
「修行是好事，他們不用做工。」張靈生馬上說道。
「你說得沒錯。」小秋轉身走向牧馬場山谷，西介國王子給予他的根本不是一次機會，而是臣服與順從，小秋再清楚不過，自己只要一鬆口，強迫辛幼陶凝氣成丹的那一點希望就會化為烏有。
關於老娘的傳言頗多，關神躍、周平等人說了不少，小秋甚至分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比如有人說她是因為入魔才被攆到致用所，小秋就不太相信，她只是比較叛逆而已，真要是入魔，發配到致用所就是太輕的處罰了，不像是龐山道統的風格。
小秋走過去，兩人對視片刻，張靈生冷冷地問：「你剛才看見什麼了？」
小秋覺得好笑，走到門口也大聲說：「我好像看到一個熟人——哦，看錯了，不是。」
「嗯，一個女人，是從北邊山谷里鏡湖村出來的，今天上午入住，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沒人問她，她就站在院子里大聲說自己是來等親戚的，可是一整天也沒見有親戚來
楊清音哈哈大笑，「臭小子，竟然敢跟老娘耍花招！」
辛幼陶哼了一聲，甩開潘三爺的手，看小秋似乎沒有多大興趣，他也放棄了，「張靈生不是好人，總威脅我。」他沒說自己贈送五節青木香膏又偷回來的事情。
公主留下的人是名五十多歲的男子，姓潘，從前是一名玄符兵，一路從潘小三、潘三兒、潘三哥、潘三叔變成今天的潘三爺，現在是公主的隨從，看到兩名少年在那裡猜來猜去，他在後面不由得笑了一聲。
楊清音用了比焰刀術更厲害的法術，小秋暗叫不妙，離今晚二更幼魔出現的時間已經不遠，他可不想跟老娘打架的過程中被看出破綻。
她還是穿著皮襖，披散著頭髮，只是臉色比任何時候都要陰沉，在星月的照耀下，像是一個滿懷怨恨的女鬼。
辛幼陶突然直起身，推門而出，又轉頭沖屋裡大聲說：「老潘，不用送了，我們這就走了，慕行秋道友，你看什麼哪？」
「嗯，這也是好事，正好現在缺人，明天我就安排他去。」張靈生的臉色又有變化，對方連提兩個要求，他真怕小秋獅子大開口，提出他做不到的事。
「她是我的遠親，我給她送點東西，你……你們不要亂想亂說。」
潘三爺多半輩子都是玄符兵，說話沒遮沒攔，「張靈生和那個女人是姦夫淫婦，他不是假裝出遠門，而是假裝從遠方剛到
一枚火球憑空出現，就在小秋胸前炸開，沒留下一點飛行痕迹。
辛幼陶習慣性地撇嘴，「未必，照張靈生偷偷摸摸的樣子，肯定不太合乎規定。我跟你說，規矩往往就是這樣，上邊人能做的事情底下人不能，申己的父母是高等道士，張靈生算什麼東西？當面稱他一聲『道士』不過是抬舉他而已。」
兩人終於明白了，一起衝到窗口張望，倒把潘三爺嚇了一跳，「嘿，道門的小孩子，怎麼對這種事感興趣？」說罷自己也走過去，透過窗縫窺望，「那個女人倒是有幾分姿色，就是年紀大了點……」
「哦，原來那真的是你，我還以為自己看錯了，我和辛幼陶也是去談點事情，跟你想的也不一樣。」小秋越發鎮定，心裏卻覺得好笑至極，又讓辛幼陶說准了，張靈生私會女子果然不合乎規矩，他現在膽戰心驚了。
「那……我也非常感謝你。」小秋認真地說。
辛幼陶抬腳踢向路邊的積雪，邁步向致用所跑去，要是不快一點，他得天黑才能回到村裡。
「草、豆子、馬群，然後就是你。」
辛幼陶也納悶，「仙人集就在龐山腳下，他跑這裏住什麼店啊？」
小秋的回答非常簡單，張靈生卻臉色大變，像是受到了不公平的咒罵，「我去客店談點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謝謝你的清流膏。」
「那間房裡已經住人了？」小秋更加詫異。
「我保證，這是你的事，與我無關，與其他人也
小秋重回桌邊繼續寫信，辛幼陶在窗邊望了一會兒，回頭說：「慕行秋，適可而止啊，西介國王室不是搖錢樹，你想要多少東西啊？」
張靈生臉上的表情幾乎可以說是真的感激了，他點點頭，轉身離去，至於他回村裡之後如何說服辛幼陶，小秋沒問，張靈生也沒透露。
「道士能結婚生子，張靈生這樣不算什麼吧。」小秋說。
「你是王子，還怕一名道士的威脅？」潘三爺對道統了解不多，想不明白一名偷情的普通道士何以能威脅到王子殿下。
小秋明白辛幼陶在做什麼，他又在玩弄拉攏的把戲，只可惜手段過於生硬，時機挑選得也不對。他笑了笑，然後認真地說：「除非哪天你忘掉自己王子的身份，咱們才可能成為朋友，在這之前還是算了吧。這是我跟你姐姐的交易，我會想盡一切辦法助你凝氣成丹。」
潘三爺搖頭苦笑，走出房間跟兩名少年互相謙讓、東拉西扯，足足一刻鐘以後才將他們送出客店。
張靈生鬆了口氣，臉色稍稍緩和，「我記得這件事，很……感謝你。」
「我不知道誰是張靈生，可我知道他進去的那間房裡已經住著人。」
潘三爺收起笑容，咳了一聲，「這人來這裏不是為了出遠門，也不是要住店。」
沒想到張靈生這道關卡這麼容易就過去了，小秋很高興，琢磨著如何才能說服老娘楊清音，她的價值比關神躍要大多了。
「你很會要挾人嘛，張靈生有把柄落在你手裡了？
「沒錯，與我無關，那你到處打聽我從前的事情，也跟我無關嗎？你也想要挾老娘吧？」
「我寫字慢。」小秋頭也不抬地說，又過了一會才將信寫完，吹了吹，等墨跡干透，折起來塞進信封里，遞給老兵，「三爺，麻煩你了。」
潘三爺下手快，一手一個將兩名少年的胳膊抓住，他是公主的人，對王子就沒有那麼客氣了，「幹嘛做這種缺德事？人家你情我願，又沒礙著你們什麼事。」
「我會過來取。」
「笑什麼？」辛幼陶不滿地問，覺得此人對自己不夠尊敬。
潘三爺住在正房靠西的一間，正好能看見斜對面的情況。
辛幼陶撇撇嘴，不屑於向一名隨從解釋。
小秋迷惑不解，「他這是要出門嗎？可他怎麼不早晨出發啊，現在已經下午了。」
兩名少年互相望了一眼，就連自以為對人情世故非常熟悉的辛幼陶，也沒有完全明白潘三爺話中的意思。
小秋沉思著往谷里走，到了房前猛一抬頭，看到楊清音就站在不遠處。
「這事與你無關，我也承諾過不會亂說。」
「好啊，我不想也不說。」
張靈生換上了道服，手裡拎著一個包裹，神情嚴肅地站在山谷入口。
辛幼陶心情頗佳，一路上都面帶笑容，「給張靈生一點小小的教訓，回去之後我要查一查龐山道統的規定，看看像他這樣的道士能不能做這種事。哈，居然是鏡湖村的女人，我還以為那裡的村民全都老老實實呢。」
小秋的目光越過辛幼
「這些天會有幾名弟子來我這裏修行。」
張靈生大大鬆了一口氣，慕行秋的兩個條件都非常簡單，全在他的能力範圍內，「你保證不會對任何人說？」
辛幼陶回身示意潘三爺禁聲，過了一會他興奮地對小秋說：「走，咱們去捉姦！這樣張靈生就再也不敢找我麻煩了。」
兩人加快腳步，天黑之前回到牧馬場，辛幼陶停下腳步，語氣突然間發生了一點變化，帶有賞識的意味，「慕行秋，你是一位不錯的『都教』，雖然第一天的意外多了一些，但是明天我還會來，沒準咱們真能出人意料地凝丹呢。就算失敗也沒關係，西介國王室承擔得起這點損失。你也不是沒有退路，在玄符軍你會是一名優秀的將士，有我和姐姐幫忙，你會扶搖直上的。我想……咱們算是朋友了吧？」
辛幼陶沒能掩飾住心中的惱火，「喂，慕行秋，你應該知足，不是我說你，偶爾狂傲一次顯得有性格，總這麼狂傲下去你會倒霉的。你以為天下每一位王子都像我這麼好說話嗎？你呀，從小生活在邊疆小鎮，然後直接到了龐山，缺少歷練，不懂得外面的世界有多艱難。機會自動送到你面前，你卻不當回事，早晚會後悔的。」
「你都不認識張靈生，就知道他來店裡做什麼？」
「我沒想要挾任何人。」小秋暗自戒備，「我只想邀請你跟我們一塊修行，你比我更適合當都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