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逆天之術
第108章 覺得我是誰？
禿子痴痴地觀看，滿臉艷羡之情，兩隻眼睛亮閃閃的，張著嘴，不發出一點聲音。
「什、什麼？」小秋完全沒料到楊清音會來這一招，「我哪來那麼多百潤丹？」
「安靜點。」小秋略感不滿，「再鬧把你扔出去。」
「禿子！」小秋又驚又怒。
「這麼多百潤丹……」
「那兩個笨蛋，一點小事都做不好，還得我親自出手。」她承認了。
「楊清音」的另一隻手指著油燈繼續在施法，小秋腦子裡的跳動感也在持續增強。
接下來就是耐心等待，按照養神峰都教講授的知識，百潤丹生效很快，用不上一刻鐘體內就會有靈氣充沛之感。
除了腦內跳動，魂牽之術還有什麼影響？都教林颯當時沒有做出清晰的解釋，小秋只知道一件事，他必須全力抗拒。
小秋乾脆回到床上存想，沒多久就醒過來，仍然沒有感覺。
小秋心中的懷疑更加強烈，最後還是信任佔據了上風，這是曾經在他面前流過眼淚的楊清音，沒什麼可值得懷疑的。辛幼陶天生多疑，想得太多了，至於禿子，只是一顆永遠十歲的腦袋。
楊清音隨手一揮，禿子被扇回桌面，撞到香爐，落在一堆白紙上，頭顱傾斜著，一動不動。
「我幫你招魂。」
「別咽下去。」楊清音解除法術，「加上你自己的百潤丹一共是十粒，雖說是親戚給的，可也搭上老娘不少人情，今晚要是凝丹不成功，帶著腦袋一塊逃出龐山，再也別讓我看到你們兩個。
小秋只有一粒百潤丹，那是二良的遺物，米粒大小，金燦燦的，他小心翼翼地拈在手裡，不敢太用力，生怕它陷在手指皮膚里。
房門被推開，走進來另一個楊清音，那種大大咧咧的氣質，讓小秋確信這一位是真的。
楊清音神情冷漠，過了一會才說：「你覺得我是誰？」
「你之前試過這種方法嗎？」
「奇怪。」小秋自言自語，對面的禿子立刻贊同地點點頭。
「你有超出常人的意志。」假楊清音讚許道，「如果體內沒有魔種的話，倒是一位可塑之材。」
小秋咽了咽口水，裝出丹藥融化的樣子，正準備練功，楊清音拉開窗戶不請自入。
他閉上雙眼，片刻之後，腦子裡開始有跳動感，先是一下一下的，彷彿窗外的雨滴，慢慢變快變強，像是遠處的雷聲、正在接近的戰鼓。
小秋覺得這個辦法有點匪夷所思，扭頭看了一眼禿子。
就在這一剎那，小秋生出一絲懷疑，楊清音的法器不多，盜明珠之外何時多出一盞油燈？但這股懷疑情緒很快就消失了，楊清音是來幫忙的，小秋想，自己不該無端地懷疑她。
「有什麼不好的？」楊清音瞪眼，「一百個凝丹道士，九十九個要吃丹藥，沈昊都沒覺得不好意思，你倒謙讓了？」
「所以我才悄悄送來啊，過後你也得保密，別讓其他人知道，誰能凝氣成丹，我到時候自會給他幾粒。」她又轉向
覺得是誰就是誰，這是一道強大的法術，張靈生和辛幼陶沒能抵擋住，小秋也險些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他擔心自己發現真相有些太晚了。
看來這個晚上要白白浪費掉了。
他睜開眼睛，看著窗前正認真施法的楊清音，嘶啞著聲音問：「你是誰？」
小秋猛然醒悟，這根本不是魂魄離身的感覺，而是祖師塔念心科傳人曾經對他使用過的魂牽之術，都教林颯當時廢了很大力氣才將其斬斷。
「我把你的魂魄招出來，然後催動你體內的百潤丹立刻生效，這是最簡單最快捷的辦法，今晚無論如何你也得凝丹成功，絕不能輸給沈昊。」
天罡步法每一步都要原地停留一會，小秋走完一圈，一刻鐘早已過去，可他沒有靈氣充沛的感覺，跟沒吃百潤丹之前毫無區別。
「你沒有，我有啊。」楊清音掏出一隻木盒，輕輕搖晃兩下，裏面發出清脆的響聲，「我親戚多，幾粒百潤丹對他們來說是小意思。」
真老娘看著假老娘，居然沒有特別意外，只是皺起了眉頭——她看到的人跟小秋截然不同，「姑姑，你在這兒做什麼？」
「怎麼幫？」小秋頗感驚訝，逆天之術非常重要的一個特點就是獨自修鍊，除了提供丹藥，應該沒有其它幫助方法了。
小秋轉身將小盒扔在床上，盒內仍然裝著丹藥，事實上他的嘴裏一無
雖然辛幼陶力證楊清音不可信，小秋卻見識過她最真實的一面，因此沒有多少懷疑。
「我是誰一點都不重要。」「楊清音」的聲音發生了變化，非男非女非老非少，「你是誰？你到底將魔種藏在了哪裡？為什麼它不肯出來？」
禿子咦了一聲，急忙閉嘴。
禿子經歷過幾次招魂，不太喜歡那種感覺，撅著嘴搖搖頭。
禿子的頭搖得更猛烈了，三縷頭髮幾乎支撐不住，發現小秋不為所動，他乾脆上下跳動，敲得桌子梆梆響。
百潤丹性如其名，口中津液剛剛咽下，立刻又生出一些來，得要百次才能結束。
念頭剛起，楊清音又從窗戶跳進來，「你怎麼坐到床上去了？我教你的法門不是這樣的。」
「坐在床上就好。」楊清音伸出右手，掌心裏托著一盞沒有點燃的小油燈，「進入存想狀態，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就好。」
「想。」小秋心裏突然生出一股勇氣，甚至對自己剛才的謹慎感到羞愧，老娘說得沒錯，他要走的是一條險路，怎能總是瞻前顧後？
小秋含著丹藥，說話含糊不清，「你到底煉了一件什麼法器，能讓洪爐科受不了，把你攆到致用所？」
禿子搖搖頭，表示自己不知道。
「我該怎麼做？」小秋問。
百潤丹很快融化，小秋口中充
桌面上的禿子伸出舌頭舔了舔嘴唇，遵守諾言一句話也沒說，楊清音說過可以喂他百潤丹，那只是一句玩笑，她仍然每隔兩三天替禿子輸入靈氣。
「你到底是誰？」小秋試著發起反擊，可他根本動不了，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集中意念對抗那種跳動感。
「那些百潤丹好像不起作用。」
小秋很驚訝，就算要逼出魔種，她來得也太早了一點，離二更天還差一刻鐘，「怎麼了？」
「招魂？」小秋更加驚訝了。
小秋沒有回答，開口說話分散精力，他有一點納悶，此人顯然法力高強，為什麼不對他使用控心術？很快他就明白了，禁秘科首座左流英曾經對他用過這一招，什麼也沒發現，所以這個假楊清音要換一種方法。
小秋實在不懂，楊清音在龐山的強大親戚這麼多，得犯多大的錯誤才會受到如此嚴厲的處罰。
小秋更驚訝了，百潤丹是貴重之物，沈昊的舅舅為了支持外甥修行，幾乎砸鍋賣鐵才買來五粒，楊清音居然隨隨便便就要來一盒，「這樣不好吧？」
禿子一會搖頭一會點頭，嚇得臉色都變了。
「沒你的事。」楊清音昂然回道，轉身又從窗戶跳了出去。
吞津與吐納、叩齒一樣，是道門最基礎的修行手段之一，小秋早已練過多年，當下不緊不慢地進行，足足用去半個時辰才完成「百潤」，好在吞津次數並不疊加，否則的話，九粒百潤丹
小秋話沒說完，楊清音左手彈出一指，小秋立刻感到身子僵硬，不由自主張開嘴巴，不知多少粒丹藥同時飛進口內。
禿子不動了，臉上神情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委屈。
他又走了一圈，這時離三更時分已經沒多久，老祖峰上的沈昊大概已經服食丹藥了，可小秋還是沒有任何特異的感覺。
「我是說關神躍他們。」
「古怪的女人。」小秋低聲說，對面的禿子不停點頭。
小秋將百潤丹扔進嘴裏，含而不吞，禿子微微嘆了口氣，最美味的食物落入別人之口，他只能放棄了。
小秋的心硌磴一聲，「是你？你通過傳音香爐收買了張靈生和辛幼陶。」
楊清音聳聳肩，「慕行秋，這可不像你的性格，逆天之術就得行險路，你到底想不想凝氣成丹？」
「不用管他，我讓他暫時暈一會。慕行秋，開始存想吧。」楊清音掌中的油燈點燃了，微弱的光暈像是一朵生在角落裡的小花。
「怎麼可能？這些丹藥煉成還不到十年，正是效力最佳的時候。」楊清音打量著小秋，「我幫幫你。」
楊清音做出噓聲的動作，「一粒百潤丹不夠，聽說沈昊要吃五粒，你得吃十粒。」
小秋提前開始運行逆天之術的凝丹法門，腳踏天罡，控制呼吸，雙手做出一連串的複雜動作。
就在他準備閉上眼睛的時候，禿子突然做出意想不到的舉動，竟然一躍而起，張著嘴，惡狠狠地撲向楊清音，像是要致她于死地。
「難道她拿錯丹藥了？」小秋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