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九大道統
第157章 煉器隊伍
楊清音可沒這麼容易放棄，抬手在額頭上輕輕一拍，又想出一個主意來，「你們兩個不是要『隨性所至』嗎？好，蘭奇章，你也跟我們一塊去煉製法器。」
芳芳望著慕行秋，臉上漸漸浮現出奇怪的微笑，好像此時此刻的場景全然是一場玩笑，又好像隱藏著只有兩人才知道的小秘密，「我還沒有想好。」
蘭奇章微微躬身，表示理解，他是吞煙境界的道士，不會效仿普通男子那樣為情所困，他感到遺憾，僅此而已。
「我是一名禁秘科道士。」蘭奇章的回答非常正式，大大減少了胡鬧的氣氛，「兩年前開始鑽研碎丹之術，眼下已經小有所成……」
「李越池那樣！」兩人同時說出這句話，他們都記得那個夜晚，一名五行法師從天而降，將一群野林鎮的孩子從蛇妖的血口之下救出來。
「可你不喜歡他啊，你明明喜歡小秋哥。」
芳芳剛一張嘴，楊清音忙又補充道：「先說明，我知道你喜歡慕行秋，我現在的做法也是為你們好，事實擺在眼前，凡緣、道緣你只能選一個，凡緣可以造假，你只要想辦法喜歡上蘭奇章就行了，哪怕只有一天，斬斷就算度劫了。當然，最好你跟蘭奇章一塊斬凡緣，這樣才公平。道緣等得久，持續得也久，那可是星落境界，就算是左流英也要近一百年才能結束星落進至注神。你們兩個想要天長地久，就應該追求道緣，把凡緣交給別人。」
芳芳向楊清音點下頭，感謝她的介紹，然後對蘭奇章說：「我很
「啊唔……」禿子突然發出野貓一樣的怒吼，從慕行秋肩上跳到地面上，以極快地速度向蘭奇章撲去，上下牙齒撞得咯咯直響。
九大道統各有鎮山之寶，龐山祖師塔、牙山洗劍池、鴻山瞬息台、萬第山不熄爐、亂荊山司命鼎、望山鎮魔鍾、星山拔魔洞、棋山珍奇樓、召山大光明通鑒寶鏡，幾名龐山弟子做好了準備，要在煉製法器的過程中全都見識一遍。
楊清音發出一連串的怪聲，「哎哎呀呀，我的大美女，你來龐山已經好幾年了，看過的書比我這個從小在老祖峰長大的人還要多，凡緣、道緣這點破事你應該非常了解，怎麼還這樣猶豫不決？」
屋子裡再度陷入安靜，過了好一會，楊清音微微搖頭，「真不應該把念心科放在禁秘塔里，連你說話都變得玄虛了。要是沒有精心設計，老祖峰上的所有道士差不多都會入魔。」
「同意。」
楊清音雙手一拍，「好了，第一步解決了。秦凌霜，你願意與蘭奇章結凡緣嗎？」
第二步不那麼順利，楊清音皺起眉頭，「那你是要跟慕行秋結凡緣嗎？不用管我，我會想別的辦法。」
禿子沒被說服，但也沒有爭辯，而是轉了半圈，惡狠狠地盯著蘭奇章，似乎隨時還會再做出撲人的動作。
蘭奇章曾經以為自己會和左流英一樣，永遠不必經歷情劫，可他七十余歲才達到吞煙境界，修行速度比一般道士快
「我待會就上去。」
芳芳沒吱聲，好像也很想知道答案，但她的目光只盯著門口的慕行秋。
楊清音與蘭奇章互視片刻，同時大笑，楊清音也就算了，沒人跟她說話，她自己偶爾也會無緣無故地發出笑聲，蘭奇章的舉止卻顯得很怪異，他向來溫文爾雅，一心向道，三句話不離修行，居然也笑成這樣，實在令慕行秋摸不著頭腦。
「那你也不能上去咬人，這是禮貌。」
芳芳將頭顱放在桌子上，微微聳了下雙肩，「只有道統里才會有這樣的怪人，看來咱們也只好隨遇而安了。」
蘭奇章身影消失，楊清音的笑聲才告終結，向秦凌霜點下頭，也邁步向外走去，在慕行秋面前停了一會，冷笑道：「我可給過你簡單的選擇，現在——你想不喜歡我是不可能的，哈哈。」
出發之前忙忙碌碌，慕行秋沒將老娘的主意太當真，將演練過程中遇見的黑狼也忘得乾乾淨淨，五行科果然送來五枚金魄，這就是他最大的收穫。
七十幾歲，對一名道士來說，這隻是人生中年的開始，未來還有很遠的路要走，蘭奇章微微昂起頭，以非常正式的語氣說：「我已經做好與秦凌霜道友共同度劫的準備。」
「喜歡一個人是好事啊。」芳芳微笑著說。
「如果你一定要用凡人的語言來描述這種情感，是，我喜歡秦凌霜道友，願意與她結凡緣、度情劫……」
蘭奇章邊搖
崩劫、情劫，道劫多種多樣，但每一樣都是可遇不可求，蘭奇章也是道門子弟，雖然不如申楊兩家顯赫古老，但也是出生在老祖峰，從小就為正式修行做準備，他極少下山，跟同門弟子的交往也不多，充當秦凌霜的護持者，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與某名女子頻繁接觸。
蘭奇章沒動，一顆頭顱可威脅不到他。
其他三人同時出招阻攔，得手的是芳芳，「過來。」話音未落，她已經將禿子的髮髻握在手裡，「你得講禮貌。」
禿子掙扎兩次沒有成功，轉向芳芳，「這個蘭道士是壞人，居然敢喜歡你。」
煉製法器的隊伍就這樣擴大了，慕行秋、秦凌霜、楊清音、沈昊、小青桃、辛幼陶之外，又多了蘭奇章和申忌夷，再加上一顆興緻勃勃的頭顱，這不是龐山本年度最大的一支煉器隊伍，卻足以稱得上最奇怪。
蘭奇章想了想，「這倒也是個辦法，修行之路雖說要自願前進，誰也推動不得，可是有人引路終歸是一件好事，想當初……」
「修行之路艱難險阻——」蘭奇章還是不肯直接回答，楊清音也沒辦法了，嘆了口氣，聽他說下去，「稍一分心即入歧途，分心之念即是道劫。凡緣也好，道緣也罷，皆是分心，皆為情劫，結緣之初便要做好斬情度劫的準備。」
蘭奇章卻對慕行秋的話表示認同，「既然這樣，秦凌霜應該上樓繼續修行。」
望著楊清
現場陷入安靜，禿子低聲問：「蘭道士說完了？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兩人簡單地講了一遍那天的事情，芳芳告辭，她要繼續修行，小秋埋頭看書，禿子在桌子上跑來跑去，努力重塑他被蛇妖控制的場景，不過在他的幻想中，是自己掙脫了控制並打敗敵人。
慕行秋笑了，覺得什麼都不必擔心，「可他們也有犯錯的時候，而且錯得一塌糊塗。對了，你打算煉製什麼法器？禁秘科弟子好像喜歡用鐵尺。」
慕行秋沒有開口，楊清音長長吐出一口氣，「也就是說你喜歡秦凌霜嘍？」
「五十二年前我就已經煉製過法器。」
「誰是李越池？你們總提起他。」禿子發問，當時他也在場，卻一點記憶也沒有。
慕行秋再也忍不住了，大聲說：「我有一個更簡單的辦法，乾脆你們兩個結凡緣得了，所有問題現在就能得到解決。」
慕行秋剛要開口，楊清音沖他伸手，「還沒輪到你說話。」
「蘭奇章，把你的道理留到以後再說吧，你同意了？」
道劫不是好事，可一旦度劫成功，通常會讓一名停滯不前的道士突飛猛進。
慕行秋明白了芳芳臉上笑容的含義，因為他這時的感受與想法與她一模一樣，「這不是猶豫。」他說，將幾人的目光都引到自己身上，「逆小天順大道，不管是結緣還是度劫，都應該隨性所至，這種事情是
「好，就這麼定了，你跟我們一塊周遊九大道統，大家增進感情，讓這兩個糊塗蟲儘快清醒過來，既入道統，就應該把一切事情都提前計算清楚，怎麼能兩眼一摸黑地看著來呢？」
「可能因為他們都是道門子弟，相互間過於了解，以至於無法結緣吧。」芳芳稍稍後傾，靠在桌子上，「有時候我覺得他們跟……妖魔一樣陌生，他們輕易就能看穿的事情，咱們看不穿，他們覺得無需解釋的事情，咱們一頭霧水。」
「我喜歡劍，像——」
「難道只有我一個頭腦清醒嗎？」楊清音略顯惱怒，「跟法器無關，秦凌霜和慕行秋對結哪種緣還拿不準，咱們就幫他們弄清狀況。你呢，想辦法讓秦凌霜喜歡上你，結凡緣、度情劫。我呢，哈哈，小事一樁，慕行秋就交給我好了。」
「這些我們都知道。」楊清音及時阻止蘭奇章的長篇大論，「生生死死，好不容易凝成的內丹為什麼會碎裂？碎裂的時候又為什麼會產生強大無比的力量？唉呀，這個問題已經研究幾萬年了，你少研究兩年也不是多大的事。你還是回答現在的問題吧。喏，秦凌霜就站在你面前，看著她，說出你的真實想法，你是吞煙道士，可不能撒謊。」
楊清音無法阻止申忌夷的加入，但她總算沒將自己的計劃大肆宣揚，其他人對蘭奇章只是感到意外，誰也不知道他另有目的。
「他們笑什麼？」慕行秋還是沒明白過來，「他們兩個隨便安排別人的凡緣、道緣，自己就不能在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