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九大道統
第160章 互相幫助
「洗劍池是牙山鎮山之寶，如同龐山的祖師塔，你只肯幫這麼一點小忙，卻要換取隨意使用洗劍池的權力嗎？」
申忌夷每天都會來陪伴客人，但他從來不提第一晚的交談，好像那件事已經過去，牙山對一名龐山道士提出的交易絲毫不感興趣。
申忌夷向外面走去，突然止步說：「你錯了，是一名星落，兩名吞煙。九大道統的禁秘科道士無不恃才傲物，跟境界關係不大。」
申忌夷收斂大笑，改以興緻盎然的微笑，這是他的習慣表情，進可攻退可守，不管接下來變成什麼表情都不會特別突兀，剛才的那次進攻被對手輕易避開，他決定還是採取謹慎一些的戰術，「跟蘭奇章道友交談的那三個人？」
「著急的不是牙山，是我，我願意付出金魄、銀魄，也願意提供幫助，但我不想拖到以後，更不想在修行的時候還想著自己欠著別人一個大大的人情。」
牙山道士像商人，可真正的集市不在這裏，而是棋山。
接下來兩天，龐山客人受到的待遇都沒有變，除了幾外緊要所在，他們幾乎逛遍了整個牙山道統，發現這裏不僅山峰眾多，池塘也不少，裏面的水也各有特點，或清澈見底，或流光異彩，或水汽蒸騰，有一潭水是黑色的，據說裏面住著一條龍，幾百年才出來一次，龐山的客人是趕不上了。
「牙山道士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過來的，他們三個對你可不太熱情，所以我想，必然是修行境界上差別過大的原因吧
慕行秋笑了一下，突然想起幾年前西介國公主說過的話：你該慶幸自己還有被利用的價值，希望你能好好使用這些價值，而不是抱著它們自怨自艾。
申忌夷仰頭大笑數聲，又來了一句「不愧是龐山道士」，然後說：「你的確可以幫我一個忙，甚至幫牙山一個忙，為了以示感激，牙山洗劍池隨便你用，而且會有人向你提供最可靠的意見。」
或許就是這一點急躁令牙山並不急於「互相幫助」，當天晚上申忌夷沒再出現，夥伴們陸續回來，稱讚牙山的美景，討論兩大道統的異同之處，然後各回房間休息。
慕行秋洗的是百寶囊，這樣他的許多東西都能放在裏面了。
林颯叮囑他提防外人，這更證明真幻是有利用價值的。
申忌夷的微笑向困惑與驚奇的方向稍做變化，「你能認出星落境界？」
「牙山好客，令我們一行人賓至如歸，感激還來不及，怎麼會有壞印象？」
一切都有跡可循，熱情的牙山道士一見面就對念心科表露出好奇，想引逗念心科唯一弟子開口暢談，慕行秋猜測，只要自己滔滔不絕，那三名星落道士就會趁勢加入交談，他們一直在等待，直到慕行秋表現得太冷淡，才邀請蘭奇章前去參觀牙山禁秘科。
申忌夷又一次大笑，這回的笑聲里沒有譏諷，純粹是佩服，「好吧，但我做不了主，宗師不在，就是幾位首座掌管事務，我得去問問他們。你是一個聰明人，希望不
楊清音帶來數十件老舊法器，裝在一隻乾坤袋裡，全拿去洗了一遍，總共花了十枚金魄加六枚銀魄，第一件的價格是一枚銀魄，剩下的都是三枚銀魄。她立下誓言，一定要在棋山將這筆花費都賺回來，不過看牙山道士的神情，這個願望似乎不太容易達成。
「我可以幫牙山一個忙，但是很遺憾，我不能幫你。」
「幫助不急於一時，你心裏記著這件事就好。」申忌夷客氣地說。
楊清音向秦凌霜和小青桃眨眨眼，大聲說：「肯定有助於修行啊，這麼濃的霧，非得時時使用天目才看清道路，每天晚上出來溜達一圈，牙山道士的眼力肯定特彆強大。」
「嗯。」
「他們的修行境界顯然很高，我猜應該是星落。三名星落道士跟一名吞煙道士熱情交談，這可有點不合常理，就算牙山再熱情待客也不至於如此。可能是我太自大，我覺得他們三個真正想找的人是我。」
「天一黑我會過來帶你和慕松玄去洗劍池，然後再做真幻檢查。」申忌夷微笑道，既然交易達成，牙山願意大度一些，先行提供幫助，「道法無邊，總有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我得事先提醒你，牙山會全力保慕松玄的安全，但不能保證一點意外也不出。」
兩人只見過那一面，可他對公主印象深刻，對這番話尤其不會忘記，她說得沒錯，他的確應該感到慶幸，否則的話，他就得在放棄禿子和出賣
申忌夷又是一陣大笑，聲音遠遠傳出，震得外面的天河之嵐微微顫動。
申忌夷離去了，慕行秋坐在舒適的椅子上，回想自己剛才的表現，他抓住了牙山的真正意圖，這一點是好的，但也有缺憾，他表現得過於急躁，幾乎是主動透露了一切，如果是公主，肯定會做得更好，不露痕迹。
慕行秋猶豫一會才開口，雖然條件最好由對方先提出來，但他不想浪費時間，「牙山對真幻感興趣，你……」
楊清音等不下去了，牙山再好客也是修行之地，除了獨特的山水與建築，沒什麼好玩的東西，她現在只想著一件事：快點去棋山賣法器。
申忌夷微微一怔，雖然只大了四五歲，但他一直以為自己比面前這位龐山小道士成熟老練得多，餐霞境界和都教身份，光憑這兩點，就足以令年紀比他大得多的道士汗顏，可慕行秋，吸氣四重的道士，居然在以平等的語氣與他談判。
慕行秋沒將禿子送去洗印記，在龐山他得到過提醒，禿子既是法器也是活物，貿然洗去印記可能帶來不可預估的致命影響。
「他們怎麼了？」
幾名女道士想盡辦法安撫挽留楊清音，慕行秋看在眼裡，心裏更踏實了。
大家各洗了一件，李越池留下的明鏡終於能用了，這讓沈昊非常高興，雖然有牙山道士委婉地告訴他這面鏡子的品級很差，他仍然決定留下自用。
慕行秋耐心等待，決心不再犯急躁的錯誤。
正在群峰之間行走
陪行的女道士們神色尷尬，再也不提這裏的嵐霧了。
禿子的頭顱在這裏卻是如魚得水，張著嘴跑來跑去，吞吃霧裡的靈氣，直到再也吃不下了，跳回楊清音的肩膀上，著力稱讚這裏的環境比龐山好。
「請見諒，幾名首座得出一致意見可不容易，而且你也知道，高等道士總是不緊不慢，幾天對他們來說只是一瞬間。牙山願意幫你洗去慕松玄的印記，並保證其安全，作為回報，你要在真幻出現的時候接受一次檢查。」
客人們都沒見著洗劍池是什麼模樣，法器交給牙山道士，由他們洗完之後再物歸原主，據說從前的規矩不是這樣的，直到幾十年前發生了一次竊水事件，牙山才禁止任何外人接近洗劍池。
「真幻是我的，楊清音是朋友，我不能拿朋友送人情。還有一點，就算我願意，也沒有辦法交出真幻，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給牙山禁秘科一次機會，讓他們檢測，能看到什麼，是他們的事。」
「幫助都是相互的。」慕行秋重複這句話，也露出微笑，「不知道我能向道友提供什麼幫助？」
作為優待，八名客人可以一枚銀魄的優惠價格洗一件法器，據說這還是申忌夷全力爭取的結果。
牙山的道
他在等申忌夷的回話，只有對洗劍池瞭若指掌的牙山高等道士，甚至得是首座級別，或許才能找到辦法安全地洗去印記，而這是金魄買不到的待遇。
沒一會，他就被楊清音扔到了秦凌霜肩上。
「我對楊清音感興趣，可你寧願交出真幻，也不想幫我爭取楊清音的好感？」
「我看見那幾名牙山禁秘科弟子了。」他說，一點也沒因為對方的大笑而露出惱意。
「念心科傳承中斷多年，果然不會隨便選擇弟子。」申忌夷明白，自己在殺妖演練期間對慕行秋形成的印象並不完整，「你能幫牙山什麼？或者還能幫我什麼？」
做客牙山的第三天下午，慕行秋又是一個人獨自留在房間里，申忌夷來訪。
芳芳當初得到的是一盞油燈，被辛幼陶帶走，下落不明，楊清音覺得不能白白浪費打折的機會，所以送給芳芳一枚老舊銅印。
牙山房間的門窗都很寬大，總是敞開著，慕行秋也看到了外面的天河之嵐，奇怪的是，那些嵐霧像是害羞的客人，只停留屋外，不肯逾界半步。
夜色降臨，牙山變了一副模樣。
「很巧，今晚二更就是真幻出現的時候。」慕行秋明知牙山早已調查清楚，等的就是這天才給回話，卻沒有表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