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 九大道統
第183章 召山寶鏡
「可是……」慕行秋想說出自己的遭遇，給星山一個提醒。
一刻鐘之後，幾人離開。
慕行秋一把抓起身邊的百寶囊，跳下壁龕，從兩名道士中間匆匆跑過，與門口的夥伴們匯合。
島上的道路跟龐山老祖峰台院一樣，曲曲折折，偶一轉彎，或許就能見到小小院落隱藏在比人還高的花叢之中，可他們一路上遇見的道士極少。
辛幼陶、沈昊、小青桃三人就要在這裏煉製他們的主法器。
「據說石頭裡裹著一整塊寶玉，除了當初鑲嵌鏡子的人，別人誰也沒見過。」楊清音低聲說。
「在塔里我不是給你講過了嗎？」楊清音說。
整座島最大的特點就是光線柔和，雖然也有日升日落，卻從來沒有純粹的黑夜也沒有灼熱的白晝，即使是正午時分也可以抬頭直視空中的太陽。
三人站在寶鏡前方，禿子立在慕行秋頭上搖擺不定，很快安靜下來，慢慢地雙眼越睜越大，嘴巴也張開了，滿心讚歎卻又啞口無言。
上面的那滴血跡還在，展開之後，杜防風留下的字跡原樣未動，可是異史君寫下的魔文沒有了，它們都被念心傳人殺死在拔魔洞里。
隊伍中的其他道士也插口說了幾句，對禿子很感興趣，慕行秋從龐山出發之前還擔心禿子會引起不必要的騷亂，現在看來完全是多慮了。
禿子嘆了口氣，鏡子令他感到失望，再美的景色也彌補不了，「就是這樣嗎？它真不配叫寶鏡。」
召山漱玉科將為他們提供服務，只收取低廉的費用，這是一生中只此一次的
三人走到海邊，召山客舍就建在這裏，楊清音和芳芳帶著禿子去海邊閑逛，慕行秋以練拳為借口留在房間里，終於有機會打開百寶囊查看裏面的捲軸。
而且黑幕中女聲關於十一層幻境的說法不像是隨口瞎編的，果真如此的話——慕行秋不禁怦然心動。
楊清音和禿子也是滿臉驚訝，正要開口詢問，塔內的星山道士已經催他們趕快離開了。別人還能忍受，楊清音卻最受不了這種事情，停在瞬息台邊緣不肯動，「等等，先告訴我剛才那陣晃動是怎麼回事？以後有人問起來，我可不能說我在現場，但是一無所知。」
楊清音對煉製過程不感興趣，於是拉著芳芳去參觀著名的大光明通鑒寶鏡，禿子早就等不及了，慕行秋於是也跟著去，幾人根據路上的指示自行前往，不用召山道士帶路。
「你講得不嚇人，不好玩。」在收星塔里對老娘百依百順，一回到慕行秋肩上，禿子的口味就變得挑剔了。
禿子在慕行秋肩上蹦蹦跳跳，「看到什麼了，快告訴我，讓我也經歷一次。」
魔文為什麼會跑出來保護自己，慕行秋想不出原因，他剛要合上捲軸，突然發現自己忽略了上面的奇怪之處。
再一次回到鴻山，慕行秋的想法又動搖了，左流英和寧七衛知曉真相之後，更簡單的做法不是保護他的安全，而是奪走內丹，永絕後患。
念心咒語比不
「不是大事，你們著急攆我們走？」楊清音不滿地說。
禿子搶著說：「龐山弟子慕松玄。」
走在這裏的人都會不由自主地壓低聲音，此地的光線更加柔和，夕陽好像被捕捉到一隻網裡，只能一點一點地流出來，置身其中者伸手就能將這些光線抓在手裡。
「快下來！」一名星山道士發出命令。
召山是九大道統第三座仙島，擁有寶物大光明通鑒寶鏡，能助弟子遠離心魔，還能給玉製法器增加極為必要的一點靈光。
楊氏是道統最大的家族之一，成員遍布九大道統，星山道士有人認得楊清音，上前止住同門弟子，快速說：「真不巧，拔魔洞發生異常，這種事以前也有過，關在裏面的囚犯不死心，總想闖出來，拔魔洞和收星塔就會同時震動。不是什麼大事，加強禁制就好了。」
龐山弟子已經站好，此前帶路的道士突然開口問：「你們在拔魔洞里沒遇到怪事吧？」
「牙山自有辦法，他們對洗劍池看得比什麼都重要，就好像咱們龐山的祖師塔，缺一粒灰塵也會驚動老祖峰上的人。」楊清音一邊說一邊走上瞬息台，告訴鴻山道士他們的目的地，「我們要去召山。」
「我的內丹有點模糊。」芳芳略顯疑惑，「好像沒擦凈一樣，我想我的進展太快了一點。」
時間已是下午，想要再次使用鴻山瞬息台，仍要排隊，隊伍比上午稍短一些。
辛幼陶等人連連點頭，與慕行秋深有同感，「嚇壞我了，還以星山要把我關在裏面。」
寶鏡位於島中部，與各家道統對鎮山之寶的嚴密防護相比，召山可算是鬆懈至極，居然只有一些奇特的花木充當守衛，一名道士的身影也看不見。
他舉起捲軸，對著無處不在的召山光線，微微眯起雙眼仔細觀看，緻密如冰的捲軸上隱約還有字跡，雖然對魔文一無所知，慕行秋仍敢肯定，這些隱諱的文字與之前那些完全不同。
「呵呵，雖然不是大事，可也夠我們忙一陣的，沒人接待你們，所以……」
楊清音和芳芳都笑了，作為一件法器，寶鏡是不會有敷衍這種行為的。
第一眼望去，一心尋求大鏡子的禿子可有點失望，那就是一面三尺高一尺寬的橢圓形鏡子，鑲在一塊丈余高的嶙峋石塊當中，離地大約四五尺。
進入念心科是一個錯誤，好在沒有釀成更壞的結果，慕行秋心有餘悸。
楊清音走上瞬息台，沒再多問，道士鬆了口氣，示意其他同門準備施法將客人送走。
「我的內丹挺普通的。」這是慕行秋唯一的感受，「淡黃色，不大不小，旋轉得不快也不慢——我覺得寶鏡在敷衍我。」
「召山全是隱士。」楊清音介紹道，「住在這樣的環境中，我也不願意四處亂走。」
三人都很好奇禿子看到了什麼，他早就等著他們發問，立刻興緻勃勃地說起來，他看到的不是內丹，而是自己的頭顱，「
慕行秋剛想開口說話，那名帶路道士將五人向外面推去，「存想結束，你們可以回去了，快快，別耽誤正事。」
於是剛剛做過存想的五人分別講了一段自己的經歷，其實大同小異，都是三大區域，只是各自的感受稍有不同，只有慕行秋最後一段經歷與眾不同，他卻不能說。
慕行秋和芳芳也分別報出姓名，枝葉分開，露出裏面的一塊空地，大光明通鑒寶鏡就立在正中間。
「牙山怎麼知道洗劍池的靈力全都吸回去了呢？集市上那麼多人，沒準誰就帶走一滴血跡。」這又是一件令慕行秋心中發虛的事，在他的百寶囊里就藏著一滴血。
上午經歷過棋山杜防風自爆，下午遭遇拔魔洞危機，召山之行的輕鬆隨意顯得難能可貴，這是一座風光極美的西海小島，到處都種滿了奇花異草，連道門之女楊清音也沒見過幾種，反倒是芳芳憑藉對書本的記憶能說出大部分名字。
「『大光明』寶鏡，有多大？」禿子心癢難耐，只關心鏡子的問題，「它是不是天下照得最清楚的鏡子？能同時照到後面嗎？我要不要再洗個臉？」
芳芳等人面露驚慌，顯然不明所以。
「七到十天才能結束，期間留在集市上的所有人都要免除費用，這筆賬最後都會落在牙山頭上。真是的，杜防風一名散修而已，跟牙山能有多大怨仇？」隊伍中一名
話題很快又轉回棋山，平等道人杜防風最後時刻的自爆可給牙山帶來不少麻煩，正在亂荊山聚會議事的宗師親自出面，得到棋山的許可，解除中五島的禁制，牙山道士可以使用更強大的法器收回沾到眾人身上的靈力。
兩株花木枝葉交錯擋住入口，楊清音咳了兩聲，正式通報：「龐山弟子楊清音。」
慕行秋吐出一口氣，「沒什麼……剛結束拔魔洞存想就看到一群虎視眈眈的星山道士，有點沒緩過勁兒來。」
三名正常的弟子都照見了自己的內丹。
禿子在三人肩上蹦來蹦去，不停地催促：「快走啊，這有什麼好看的？」
他們到的時候已是黃昏，一輪巨大的紅日垂在海面之上，照得一大片海洋紅艷如同楓林，光是這樣的景色就足以令三人駐足觀賞。
五人一塊搖頭，其中也包括慕行秋。走在寒風刺骨的回程上，他更清醒了，明白一個道理：如果還想順利離開星山，他在拔魔洞里的經歷就不能向星山道士泄露，而應該回龐山告訴左流英和宗師寧七衛。
「沒什麼可是的，讓你走就走，這裡是星山，不是龐山。」道士很生氣，不客氣地將客人攆出去，跟在後面監督他們一塊回高大的收星塔。
楊清音沖他噓了一聲，指著石中寶鏡，「照一下就知道了。」
禿子最後判定小青桃講得最精彩，笑嘻嘻地說：「就得這樣，有驚有嚇有轉折。」
「我的內丹好像有點急躁，旋轉得時快時慢，偶爾還會跳一下，跟禿子一樣。」楊清音說。
兩人看向慕行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