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化妖之路
第495章 魔侵道士的猜測
「那是另一件我需要謝謝你的事情。」甘知泉垂下目光，馬上又抬起來，就在這個過程中下定了決心，「關於蟲怪，我想真相很簡單。」
「道統想除掉我們這些魔侵道士，就是這麼簡單，他們放過我們，安撫道統內的低等道士，然後再放出怪物殺死我們，以絕後患。蟲怪能吸魂吞人，又對你說過『入魔必死』，絕非妖族。所以左流英和周千回才會突然離開，因為他們兩個不想參与此事，更不想面對蟲怪。」
小青桃點點頭。
「我知道是小秋哥救了我們。」小青桃急忙打斷禿子，怕他說得太噁心，一想到自己曾經在蟲怪肚子里待了半天，又有想吐的感覺，「那到底是什麼東西？」
慕行秋召出燈燭、香爐、銅鏡和一柄玉斧，就在空中施法，幫助全體道士儘快醒來。
辛幼陶臉色微變，「不會妖族又開發了什麼新妖術，要用非妖道士當材料吧？」
飛妖不值一提，整個營地里的道士都在談論蟲怪，可是就連最博學的禁秘科和誦經科道士都沒有聽說過這樣一種強大的怪物。半妖殷不沉破天荒地得到道士們的主動詢問，他倒是引經據典說了不少奇聞異事，沒有一條靠譜的，很快就沒人搭理他了。
「不，這回讓我去吧。」甘知泉個頭不算太高，長著一張端端正正的方臉，鼻眼口腮無不顯出堅毅神情來，就連兩條又粗又直的眉毛都表現出說一不二。
辛幼陶也轉身離開，在營地里尋找小青桃，他已經下定決心，今後幾天一定要緊緊跟住她。
辛幼陶咧嘴笑了，只有他一直沒收拾身上的髒東
小青桃臉色也變了，妖術總是血肉模糊、敲骨碎肉的，她可一點也不想當材料，「非妖道士又不是只有我一個……」
甘知泉看著慕行秋，神情更顯堅毅，「我還一直沒對你說過謝謝。」
慕行秋一直沒說話，這時開口道：「等甘道友他們回來吧，小青桃，今後你不要再離開隊伍。」
小青桃終於想起昏迷之前的事情，看著渾身粘液又被自己吐了一身的辛幼陶，感到很不好意思，輕聲說：「謝謝你。」
「現在怎麼辦？繼續前進，還是先解決飛妖和蟲怪？」甘知泉問。
「左流英的想法誰也猜不透，不過，假如你猜的都正確，你們打算怎麼辦？」慕行秋的想法其實跟甘知泉差不多，只是難以相信高等道士們會突然變得如此陰險，可他對高等道士了解多少呢？所以他沒有爭辯。
「我說什麼了？」小蒿走過來，輕輕撫摸跳蚤身上的鱗片，好像跟它好久沒見面了。
禿子早已甩掉粘液，這時大聲說：「小青桃，你不應該只謝王子一個人，是小秋哥把你們救出來的，要不是有小秋哥，你們早被大蟲子吃掉啦，這個時候都已經……哼哼……」
甘知泉也沒有聽說過蟲怪，「剛才來了一小群飛妖，遠遠地挑釁，我們一發起反擊，他們就逃走了，但是留下一句話。」甘知泉又看了一眼小青桃，「妖族要咱們把裴道友交出去。」
「我們施法攻擊，因為不知道底細，又要等
「不必，等你入魔的時候，我還得負責殺死你。」
「就是因為你跟小青桃說過情劫的那些話，她才對我不冷不熱，可你太小了，根本不知道自己說的是什麼，你以為我等不起嗎？我會一直等到小青桃遇到嘆息劫，等她對修行再沒有追求的時候，自然就有工夫想點別的事情——哎，總之你什麼都不懂。」
「好。」慕行秋同意了，覺得自己像是在跟一位謙遜而嚴厲的首座說話。
化妖的反應越來越明顯，尤其是泥丸宮裡的內丹，必須時時刻刻加以控制，否則的話就會離開原來的位置。
小青桃也跟來了，嘆了口氣，將自己在節點塔內以血氣擊傷蘭冰壺的事情說了一遍，她不是張揚的人，立功之後很少對其他人提起當時的場景，「我不是故意的，蘭冰壺好像都不認識我……」
甘知泉已經回來一會了，他帶人追上了飛妖，將他們一網打盡，沒留活口，「我已經問清楚了，是蘭冰壺，她還沒有死，她在妖族中間放出消息，說是誰能替她捉到裴道友，她就收誰為唯一的弟子，傾囊傳授符籙之術。她還聲稱自己的符籙之術經過妖術師的改造，已經能為妖族隨意施用。」
「我不反對，咱們一塊動手吧，別當它是道統安排的怪物，就當它是一隻大妖。」慕行秋說，他也不怨恨道統，但也不喜歡這條蟲子。
「可是只有你遠離道統身處群妖之地啊，他們是欺弱怕硬、趁火打劫，小青桃，你千萬不要離開營地了，以後我跟在你身邊，給你當保鏢。」
小青桃慢
甘知泉微昂起頭，「你點麻煩不算什麼，我們這些魔侵道士才是真正的麻煩，蘭冰壺敢來找你，那就再好不過，可以為道統除去一害。」
「對不起，給大家帶來麻煩了。」小青桃輕聲說。
蟲怪消失了，用江引霞的聲音發出一句威脅之後，雪地恢復了平靜，慕行秋以召魂之術探測到三隻魂魄在迅速遠離，他試著將它們召過來，這些魂魄卻極為牢固，不肯移動半分。
「死了。」慕行秋簡單介紹了一下情況。
道士們陸續清醒，全都跟小青桃一樣，靠著慕行秋的法術浮在半空中，哇哇吐了一會，然後存想驅逐堵塞下丹田的蛛絲狀力量，又施法去除身上的粘液，才算恢復正常。
化妖丸已經沒有了，慕行秋也不想再吃，沈昊幫他弄來不少草藥與丹藥，他打算迫不得已的時候再吃，到時候他會一樣一樣地嘗試，看看哪種葯對逆轉化妖最有效果。
回到帳篷里，慕行秋立刻坐下存想，讓禿子一個時辰之後叫醒他。
只有辛幼陶和慕行秋在意飛妖的事情，跟小青桃一塊分析了一會，可小青桃提供不了任何線索，「我跟妖族沒有任何關係，難道是因為我摧毀過節點塔嗎？跟左流英和小秋哥相比，我做的事情不算什麼吧，而且他們怎麼不點名要殷不沉？」
辛幼陶望著她的背影遠走，一扭頭髮現慕行秋和禿子正同情地盯著他，撇撇嘴，「嘿，別用這種眼神看我，你
「飛妖什麼來歷？為什麼要小青桃？你們怎麼回答的？」辛幼陶發出一連串質問。
「又是蘭冰壺，他跟小青桃有什麼恩怨？」慕行秋有點意外。
數十里之外的營地不停升起五行法術，似乎發生了戰鬥，慕行秋等人立刻加快速度。
有慕行秋在，辛幼陶對蟲怪全不在意，一手扶著小青桃，一手不停祭符、燃香，嘴裏不停叫她的名字，對別的道士全不在意。
「再留一天，起碼弄清敵人圍攻的原因。」慕行秋又想了一會，「待會我帶人去捉幾隻飛妖回來。」
百丈城外一戰，至少十萬妖兵殞命，成為屍魔的來源，只有極少數妖最終逃生，當時場面混亂，沒人注意到裴子函是生是死。
眾人飛向營地，路上仍在討論蟲怪，都覺得此事蹊蹺。
小青桃第一個睜開雙眼，先是覺得渾身粘乎乎的，像是被繩子從頭捆到了腳，心中就是一驚，待看到眼前有一張模模糊糊的臉，又是一驚，抬手就要施法，可是經脈中空空蕩蕩，法力全都滯留在下丹田裡，小青桃用力過猛，沒有發出法術，而是哇的一聲吐了。
「據說蘭冰壺本人正在集結妖軍殘部，這十幾隻飛妖只是來打探情況的。」甘知泉搖搖頭，有些妖族實在過於愚蠢，竟然敢來道士的營地窺望，過後又不跑得快點。
「我？」小青桃驚訝不已。
辛幼陶尋思了一會，眼睛一亮，「裴子函，肯定是裴子函，他還沒死，對不對？」
「這就去練！」
小青桃笑著說了一聲「謝謝」，告辭離去，辛幼陶沖慕行秋眨眨眼睛，表示剛才那些話應該由他來說，而不是甘知泉，然後匆匆去追小青桃。
「我自己能保護自己。」小青桃轉身走開。
「我們曾經有過自殺除魔的機會，可過去就過去了，我們不想就這麼被殺。我們不怨恨道統，可我們更希望死在戰場上，死在真正的大妖手裡，所以——如果你不反對的話，我們要把這條大蟲子殺死。」
禿子守在帳篷門口，不管誰來他都搖頭不讓進，正好一個時辰之後，他叫醒了慕行秋。
小蒿一臉疑惑，「想點別的事情——想什麼啊？他說我什麼都不懂，就不能把話說清楚一點嗎？」
辛幼陶咳了兩聲，掩飾自己的急躁，「怪事越來越多了，飛妖和蟲怪是一夥的嗎？不是，蟲怪已經將小青桃引走了，飛妖才來要人，雙方顯然沒有溝通，奇怪，真是奇怪。」
十幾名道士都能自己飛行了，誰也不知道蟲怪的來歷，道統的書籍中記載著成千上萬種妖怪，可就算是早已滅絕的遠古怪物，也沒有這種既能吞魂又能吞人的傢伙。
慕行秋做出嚴肅的神情，「你練拳了嗎？」
辛幼陶跟在小青桃身後，「這有什麼故意不故意的？她投靠妖族，與道統就是敵人，當時沒殺死她就算手下留情了。」
「你想到什麼了？」
甘知泉看上去二十七八，實際上四十多歲了，做事非常利落，立刻召喚十名道士跟自己出發。
營地沒有遭到蟲怪的攻擊，甘知泉迎上來，先看了一眼小青桃，然後對慕行秋說：「怎麼回事？少了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