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卷 化妖之路
第546章 龍魔的把戲
「你懂什麼。」辛幼陶不屑地揮揮手，轉念又覺得禿子會是一個很好的見證者，於是抬頭問他：「你跟慕行秋很熟吧。」
「好像沒有，可是他們兩個……」
辛幼陶立刻明白過來，在聲音中注入法力，叫道：「慕行秋。」
不過慕行秋明白了辛幼陶的意思，默默地想了一會，「我要存想一會，一有小青桃的消息你就叫醒我。」
「怎麼了？」辛幼陶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慕行秋，不明白如此明顯的事實為何他沒有自覺，「楊清音、老娘……記得嗎？你剛剛向她提議結緣了。」
「你還沒明白嗎？這就是龍魔的計劃，我有霜魂劍，你有神魂，咱們可以聯手控制這具魔像，做出讓道統大吃一驚的事情，關鍵的問題是，你願意嗎？」
害羞可不是楊清音的性格，辛幼陶撓撓頭，「這兩個人今天都有點怪怪的，我還以為楊清音會高高興興地迎接咱們的到來呢。唉，想留住真正的朋友太難了。」
道士們聚在一起，做好了迎戰準備。
「那是當然，我跟小秋哥待在一起的時間最長，比你們都長。」禿子得意地說。
「慕行秋不是說過嗎？咱們可以死，但是不能像罪人一樣等死，起碼要反抗，要讓道統知道，咱們不覺得自己該死！」甘知味的衝動這時比哥哥的穩重更有效果，魔侵道士們發出熱烈的呼聲。
禿子愣了一下才想起來秦凌霜就是芳芳，「哦，這個嘛，要我說還得是芳芳。」
轟鳴聲停止了，成片的雪霧漸漸落回地面，魔侵道士們停止叫聲，向下望去。
禿子正瞪大兩隻圓圓的眼
辛幼陶打斷禿子，「沒說過就是沒說過，楊清音呢，慕行秋之前說過結緣的事嗎？」
慕行秋、禿子和跳蚤仍然停在原處，他們下方的魔甲卻已四分五裂，散落在已被徹底翻過的雪地上，原來的位置上卻多了一尊木質的雕像，雕像胸膛里的心臟竟然是活生生的。
「你就不覺得你的小秋哥今天變化太大嗎？」辛幼陶的目光挪到慕行秋臉上，這句話其實是問他的。
辛幼陶聽得莫名其妙，來不及追問，馬上飛向其他道士，沖他們揮手。
「那我問你，慕行秋從前跟誰更親密，秦凌霜還是楊清音？」
甘氏兄弟都經受過再滅之法，過後都產生了變化，可他們沒有變得一樣，差別反而更明顯了：哥哥甘知泉穩重如山，說出的每一句話必然經過沉思熟慮，弟弟甘知味卻變得衝動冒進，像一名十幾歲的魯莽少年。
楊清音憤怒地盯著半空中的慕行秋，手裡的老君魔掌一張一合，迫不及待地想要施展妖術。
慕行秋剛想開口，辛幼陶抬手制止，仍然對著禿子說話，「慕行秋當面說過要和芳芳結緣嗎？」
慕行秋睜開眼睛，衝著辛幼陶說了一句「是龍魔搗鬼」，抓住禿子的髮髻，一躍而起，飛向不遠處的魔甲。
禿子已經有過經驗，頭一歪，神情變得僵硬呆板，緊接著，大量黑色魔文在他臉上和草帽上快速閃現。
「我怎麼了？」慕行秋顯出幾分詫異。
禿子一直懸在慕行秋頭頂，也向遠方遙望，這時收回
「看！」一名道士大聲叫道，眾人望去，只見東南、西南、東北三個方向出現了大量五行法術，用天目望去，那就是一團團顏色各異的光芒，道法之光都不鮮艷，卻更有質感，像是一座座正在生長的高山。
道士們只能也跟著慢慢提升高度，一刻鐘之後，他們已經升高到百余丈，腳下的雪霧和巨響卻沒有停止的跡象，方圓至少十里之內的地面都開始翻湧，揚起大量雪霧，道士們就像是站在一座不穩定的雪山上。
「咱們真要跟道統開戰嗎？」孟詡一邊緩緩上升，躲避腳下逐漸升起的雪霧，一邊遙望三個方向的道統法術，耳朵還要聽著轟轟的響聲，手裡更是握著如意，隨時準備施法，覺得自己的精力快要不夠用了。
辛幼陶還是沒法坦然面對，楊清音的所作所為有些怪異，他們大老遠趕來幫忙，居然被擋在外面，就憑這一點就足以讓他感到不太安心，更讓他不安心的是慕行秋。
「都是龍魔在搗鬼，她將神魂藏在你身上，又用老君魔掌仿造了妖丹，讓你覺得自己已經化妖。她還通過老君魔掌對我施放了一道法術，讓我……對你說出那些話。」
慕行秋停在魔甲上方數丈的空中，跳蚤飛過來，托住他的雙腳。慕行秋深吸一口氣，召出黑紋草帽戴在禿子頭上，「什麼都別想。」
「當然記得，這有什麼不對嗎？」
「哈哈，沒錯，他就是這樣，先打后談。」
轟鳴聲不絕，雪地翻湧的範圍超出了營地，雪屋和雪牆頃刻間化成粉末，像霧一樣升騰而起，越來越高、越來越濃，很快就將慕行秋、禿子和跳蚤全都淹沒其中。
這些法術全都指向天空，像是一種炫耀，而不是進攻，魔侵道士們有過被雪柱陰影追殺的經歷，馬上查看四周的雪地，潔白如初，數十里之內沒有異樣。
「不全是我的功勞，小秋哥也出了不少力，還有……好了。」禿子突然變了一種聲音。
禿子的眼睛笑成了兩條縫，嘴巴咧得老大，辛幼陶幾乎能看見長在裏面的那顆內丹。
轟！下方的魔甲陷入雪地至少一丈，附近的道士們雖然早就有準備，還是嚇了一跳，幾個人不小心放出了五行法術，冰火等形態衝上天空。
「你沒有化妖。」慕行秋指著老君魔掌，剛才的那一會存想頗有效果，讓他清醒了許多，從而明白了真相。
慕行秋站在營地邊緣的一座雪屋頂上，向遠處遙望，聽到辛幼陶的話，笑了一下，「放心吧，那是楊清音，不是真正的妖王。」
慕行秋開始存思魔尊正法，從這時起，他必須全神貫注，不能有一點分心。這一次他沒有動用孟元侯的魂魄，慕行秋相信，兩天前真正激起魔族發聲的不是魂魄之力，而是魔尊正法本身。
「好像也沒有。你到底想說什麼？從前沒說過現在就不能說了嗎？」禿子越聽越糊塗。
辛幼陶走到慕行秋身邊，掃了一眼四周的道士，嚴肅地說：「
「恭喜她朋友選得好，尤其是有一位禿子慕松玄，身形奇特、本領高強，多次帶領我們死裡逃生。」
離魔甲數十步的地方出現了一座巨坑，一群妖族簇擁著一名頭戴羽毛冠的女道士從洞內升了起來。
慕行秋和辛幼陶都笑出聲來，自從斷流城之戰以後，慕行秋的容貌就幾乎沒有變過，但是多年的修行和近一段時間頻繁經歷的危機，都令他的眼神有所變化，在禿子看來，這就是衰老的證據。
魔侵道士對慕行秋不是特別了解，小蒿和禿子太單純，辛幼陶覺得只有自己最了解慕行秋，因為他們不僅是朋友，還曾經是敵人，「你可讓我大吃一驚。」
「我寧願速戰速決。」甘知味發出一聲呼嘯，「反正已經進入道統的包圍圈，乾脆痛快一戰！」
「慕行秋每次都這樣嗎？也不制定一個詳細的計劃，直接就動手？」丹藥科道士孟詡緊張地問，覺得是慕行秋的魔尊正法引來了道統的反擊。
「你還沒說完呢，要向小青桃怎麼樣？」禿子追問。
楊清音眉頭緊緊皺起，看了一眼手中的魔掌，又望向遠方的道統法術，「先別說這些，你搶走了我的魔像，又引來了道統，到底想做什麼？」
這回輪到辛幼陶一愣，雖然楊清音的拒絕是明擺著的，可他卻一直沒有考慮過這件事，心裏想的全是慕行秋為何舉止突兀，「楊清音害羞唄。」
辛幼陶笑了幾聲，開始認真考慮眼下的形勢，可惜手裡掌握的信息太少，什麼也推斷
有了上一次的經驗，慕行秋的存思很快就達到極限，七篇文字幾乎同時出現在腦海中，對禿子來說，就是幾乎同時發出七道魔族法術。
禿子飛到辛幼陶身邊，伸出一縷頭髮掠過他頭頂的符籙冠，「沒事，有我呢。」
辛幼陶點點頭，對禿子說：「你可別亂跑，待會還要用到你傳音呢。」
此前小蒿不停地敲擊魔甲，終於又喚出了高伏威，一番交涉之後，小青桃得以進入地下去見楊清音，現在小蒿正在挨個檢查每一間雪屋。
「這、這、這哪都不對！」辛幼陶睜大雙眼，用了上天目，甚至取出一張紙符，「我給你去去邪吧，你這個樣子我更擔心小青桃了，我可不希望等她上來的時候又變一個人。」
「我從來不亂跑。」禿子瞪著辛幼陶，看到慕行秋已經坐在雪屋頂上進入存想狀態，他壓低了聲音，「老娘為什麼沒同意呢？」
道統卻沒有像上次一樣立刻痛下殺手，反倒是地下傳來一個憤怒的聲音，「住手！慕行秋，你在破壞我的計劃！」
辛幼陶等人急忙飛起，一邊看著腳下，一邊監視遠方，他們的職責是防備道統的突然襲擊。
禿子飛到慕行秋對面，盯著他左瞧右看，「好像是有點變化……小秋哥，你變老啦！」
很快大家就不再注意心急的道士了，魔甲周圍的雪地像是沸水一般翻湧，逐漸向外擴散，沒過多久，整個營地都不穩當了。
高空中的辛幼陶輕嘆一聲，心想既然要拉攏楊清音，就不該告訴她沒有化妖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