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卷 冰封的前夕
第559章 左流英現身
老撞轉身向道士營地跑去，雙手仍然握著頭上的雙角，時不時發出大笑聲。
「等等。」慕行秋站出來，這是事先商量好的，見到左流英本人之後，由他代表全體道士發問，「我們還需要一些解釋。」
老撞看到了俊美道士，卻不認識，於是走上前去，低頭嚴肅地問：「你是男是女？」
「還有幾名道士並未遭受過魔種侵襲，用不著再滅之法。」慕行秋以肯定的語氣說。
他沒有挨踢，靈妖已經醒了，陸續走了出來，大都不認識左流英，可是一見他就生出一股莫名的親近之意，一隻老祖峰上的流彩王雀記得這位注神道士，激動地變回了原形，甩掉身上的衣物，跑到左流英身邊。
左流英點頭，站在最後一排的老撞低頭對旁邊的靈妖說：「這就是左流英啊，像個女道士。」
慕行秋有點意外，沒想到重新修行還有這樣的好處，這等於給予大家一次新生，尤其是魔侵道士，既去除了入魔的危險又能重獲內丹，好處更大。
老撞又驚又喜，抓住雙角使勁一拽，痛到腦仁里，角還是沒下來，「哈哈，我的妖丹恢復了，哈哈！哈哈！左流英，我得報答你……什麼？去將道士們都叫來，好好，我這就去！」
老撞也沒有特別的感覺，就像是睡了一小覺，可是又好像有哪裡不同，他也開始摸索身體，從腰部往上，最後摸到了頭上的雙角。
左流英又傳了一段話，老撞皺起眉頭，「叫醒全體靈妖？現在可是睡得最香的時候，惹怒了他們，非給我一蹄子不可
「異史君！」老撞大聲補充道，「他要是願意吃我，我可以獻出一條大腿。什麼？她沒事，左流英說靈王沒事。」
「左流英知道你在擔心什麼，再滅之法是死而後生，只有不到百年的壽命，可重新修行恰好能解決這個問題，再次凝氣成丹的時候，魂魄與肉身也會完美融合，你又是真正的活人啦。」老撞深以然地點點頭，他根本不懂自己在說什麼，可還是覺得很有道理，道士們只要稍微有點頭腦，就應該同意。
「等等，還有靈王，她也吃了化妖丹，不知道好了沒有。」錦簇沒有忘記楊清音，「她在道士營地里，據說有一隻大妖要吃她。」
老撞驚訝地轉身到處尋找，以為周圍還有別人，過了好一會才明白說話者就是這名俊美的道士，「哈哈，懶到你這份上也真是讓我佩服，說話連嘴都不張，你吃飯的時候怎麼辦？」
「道士們，該交出你們的內丹了。」
所有靈妖都點點頭，就連從左流英手裡吃過參天果的流彩王雀也點頭，當妖族並不容易，可他們已經習慣了靈妖的生活，不願意再回到思維簡單的禽獸狀態。
靈妖的妖丹位置各不固定，經過檢查之後，都發現自己的妖丹穩固了許多，體內的存在已久的隱痛也消失了，無不欣喜若狂，互相看看，
「內丹會泄露道統的藏身之地，所以你們不是死就是交出內丹，這不是專門針對你們的計劃，各家道統的隱士也一樣，誰都不能例外。當然隱士可以重歸道統，你們不能，因為你們隨時都會入魔。」
左流英伸出手掌，上面居然有十余粒流彩王雀最喜歡吃的參天果。
「道士在旁邊的營地。」錦簇說，以為左流英找錯了地方。
老撞住在靈妖營地里，因為他覺得自己是靈王的嫡系，還覺得靈妖是一群共患難的好朋友。
「我要化妖。」錦簇馬上說道，看了一眼身後的靈妖，「我們都想化妖。」
慕行秋說：「這一點不用擔心，大部分道士都已經接受過再滅之法了。」
跟剛剛完全成妖的靈妖一樣，道士們也露出欣喜的笑容，孟詡長長鬆了口氣，慶幸自己幾天前沒有真離開。
左流英沒開口，將聲音直接傳送到獸妖的腦子裡。
六十幾名道士全都到齊，其中也包括孟詡。
靈妖起身，讓到左流英兩邊，像是他的衛兵。
不知過去多久，老撞的眼睛又能視物了，發現自己是最後一個醒的，但也沒晚太多，靈妖們正疑惑地摸索自己的身體，似乎沒覺得有太大變化。
老撞的角斷過一次，他會一點妖術，能將雙角固定在原處，必要的時候還能拆下來當武器，可這是他的妖丹，受損之後令他的力量大打折扣，常常為此感到遺憾，可現在，這兩隻角居然長好
老撞傻笑了幾聲，「左流英說，他就是來找你們的。呵呵，這可有點意思。他說他給你們一次機會，無論是想當妖族還是重回靈獸狀態，他都能忙你們實現願望——哇，這個道士本事可不小，你能讓我再長高一點嗎？」
「先從你開始，可以嗎？」慕行秋對面前的左流英說，心裏暗暗地大吃一驚，因為他腦子裡的聲音也是左流英的。
慕行秋也想不出反對的理由，正想開口同意，突然一個聲音鑽進他的腦子裡，於是他說出來的話跟最初的打算完全不一樣。
老撞甚至沒問道士的來歷與姓名，就去幫他叫醒所有靈妖。
回答錦簇的仍然是老撞，「他說他需要借一件法器，直到幾天前才借到。」
靈妖都聚過來，或人形或獸形，在左流英面前站成幾排，錦簇站在第一排，警惕地問：「你就是左流英？」
每隻靈妖都分得一滴水珠似的光，懸停在眼前，老撞也分得一滴，這讓他喜出望外，「呵呵，太客氣了，我只是幫你傳幾句話而已，你確定沒弄錯吧？我可不是靈妖。」
左流英沒有避讓，也沒有通過靈妖說什麼。
過去的幾天里，許多道士心緒不寧，於是自願接受再滅之法，誰也不想在這個節骨眼入魔，目前只有二十余名道士還沒有受法，其中包括楊清音等人。
老撞停頓的時間稍長一些，「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先進行，每個人，包括我在內，都要接受慕行秋的再滅之法，因為……因為咱們的年紀都不小了，一旦失去內丹，幾天之內就會變
水珠似的光進入眾靈妖的眼睛里，左流英用另一隻手捏出一連串的法訣，所有妖都聽見一陣嗡嗡的聲音，然後感到一股暖意流遍全身，突然間眼前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不會想。
老撞也站在靈妖群中，離左流英十幾步遠，時不時還要摸一下頭上的角，滿臉的得意洋洋，因為左流英又通過他說話了。
「重新修行還是可行的，速度會比從前更快，幾年之內就會達到現在的境界，道統會提供一切必要的器物，重新煉出內丹之後，你們就都是散修，跟道統再無關係，內丹也不會再指向道統。不過——」
老撞大聲說：「左流英知道你們的疑惑，他說他會給你們一個詳細解釋。」
慕行秋身後，禿子和小蒿互相看了一眼，都撅起嘴，因為左流英竟然沒有選他們兩個代為傳言。
左流英沒有再問，手心裏的光從指縫裡擠出來，像雨滴一樣飛向各只靈妖。
「那還等什麼？現在就開始吧，最好把神魂也弄走，我不想要別人的東西，還被異史君盯上。」楊清音說。
對面的左流英微微一愣，給慕行秋傳話的顯然
左流英抬起右手，手心裏抓著一團光，一團奮力掙扎試圖逃跑的光。
老撞等了一會，嘴裏嗯個不停，「啥？道統那幫玩意兒要躲起來！這可真是……好吧，道統自有理由，這次躲藏不會持續太久，道士還會出來消滅魔族拯救世界的，這回是徹底消滅，不留後患。要我說沒有道統也挺好。」
道士們很快就到了，事實上，他們已經發現靈妖營地里的異常，只是一直沒有得到允許，不敢擅自過來。
左流英現身了，他大概是天剛亮的時候到的，夜裡誰也沒有見到他，直到天邊晨曦微露，第一個從雪洞里走出來的獸妖老撞驚訝看到魔像腳邊站著一名十八九歲的俊美道士。
「這是召山大光明鏡分出的一點餘光，能夠解除你們的化妖之苦。」老撞不知道大光明鏡是什麼東西，對左流英卻越來越敬佩了。
她回來了，因為害怕，因為要向道士們通風報信，還因為她覺得事情或許會有轉機。她沒提自己要逃走的事情，而是聲稱在採藥過程中遇到了一名古怪的道裝老者。
他走出雪洞不是為了巡視營地，而是想撒泡尿，為了這件事，他得翻過一座山才行，這是他對靈妖營地唯一的不滿，不過在兩個多月的相處過程中，他已經習慣了。
那真是異史君嗎？他真是來看魔像的嗎？為什麼不殺死孟詡？為什麼將自己的計劃合盤托出？道士位提出一連串的疑問，孟詡一個也回答不了，左流英或許能給出答案。
靈妖們全都吃驚地看著左流英，錦簇尤其意外，「你能……為什麼？為什麼會是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