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卷 冰封的前夕
第608章 帶翅膀的種子
禿子鄭重點頭，「放心吧，只要有我在，他們都沒事，冰魁來了……我把他撞得粉碎。」
慕行秋召出妖器，各種骨、角、羽、眼、心等妖族器官，雜七雜八有上百件。
慕行秋插口——他是真的開口說話，就像是自言自語，看上去有點古怪，跳蚤扭頭看了他一眼——提出一個疑問：「妖族總說獻祭，獻給誰？」
申尚將水晶眼遞給慕行秋，異史君終於願意回到他的手中了，慕行秋接過來，通過他的感官，異史君將能直接觀察到種子的變化。
慕行秋離開妖群，找到禿子和跳蚤，一塊送小妖飛飛去冰城的地下避難所。
慕行秋也得抓緊時間，他雖然不是這次戰鬥的指揮者，手中的任務卻至關重要，如果能早一點查明真相，找出冰魁的破綻，或許就能贏得這場戰鬥，救下許許多多的生命。
異史君教給慕行秋一招囹圄術，能造出一座牢籠，妖器數量越多牢籠越堅固，或許能用來囚禁冰魁。
「這就是冰魁？」錦簇也碰了一下，吃了一驚，「可是妖屍身上那些傷口明明是刀劍砍出來的。」
異史君明白慕行秋的用意，所以嘆了口氣，「婦人之仁，如果你需要施展妖術呢？祭品可都在冰城附近。我比你更同情妖族，可是妖族的存在意義就是充當祭品，他們為此而生為此而死，甚至為此而繁衍。冰魁一定是從魔種那裡學會了斗轉星移陣，整座陣布置下來，至少需要獻祭十萬隻妖族……」
種子很輕，
這是一場前未所有的戰鬥，已經有成千上萬名妖族被殺，卻沒有一隻活著的妖族能說出冰魁的模樣，慕行秋手裡的唯一線索也只是一粒微不足道的星雲樹種子，即使這樣也算是佔據了一點先機，錦簇和申尚雖然沒說什麼，離開時的腳步卻更顯輕捷。
「到時候我會教你一點法術。」
慕行秋走出密室，和跳蚤一塊來到城外。
「這就是一個詞而已，沒什麼實際……其實我也不知道，我原以為是獻給魔王，後來發現獻祭就是魔族發明的，他們當然不會獻給自己。然後我又想沒準這世上還有更強大的種族，他們在暗中操控一切，甚至掌握著法術本源，於是我鑽研了一陣古神教，將它廣為傳播，結果沒用，它就是愚民的信仰，根本就沒有真正的神。所以獻祭就是一種施展妖術的手段，就像道統要用法器一樣，明白了嗎？」
飯王和他的新參謀露出一絲困惑，慕行秋指指天，他們點點頭，繼續分派任務，但是增加了針對天空的防禦力量。
慕行秋也只能勉強承受，若不是最近一段時間里體質大幅增強，他也抗不住這千丈深潭似的寒冷。星雲樹的種子很小，比米粒大了不多少，冰翅也就是一寸多寬，比蟬翼妖的翅膀還要薄還要透明，似乎一點燭光就能將它融化，可
慕行秋笑了笑，正準備離開，飛飛拽了一下他的褲腿，「打完冰魁以後……以後……那個……」
「冰魁是從天上飛來的！」慕行秋擠進妖群，衝著中間的錦簇和申尚大聲說。
異史君越說到後面語氣越不善，慕行秋這個疑問顯然仍在困擾著他。
「有。」慕行秋有一隻乾坤袋，裏面專門儲存妖器，數量不少，大都是從殷不沉等幾位假異史君那裡搜颳得來的。
冰城一帶暫時還能施法，再過不久就要被斗轉星移陣禁錮住了。
慕行秋看向申尚，這些事情只有水晶眼裡的異史君能猜出大概來。
慕行秋立刻扔掉木柴，雙手卡住跳蚤的脖子，可是沒等他用力，跳蚤自己將種子吐出來了，然後轉身撤腿就跑，幾十步之後才轉回身，低下頭，雙角沖前，喉嚨里呼嚕呼嚕直響，像是威脅，又像是受了傷。
申尚伸出手指輕輕觸碰一下種子，全身隨之打了一個激靈，「這麼冷，虧你受得了。」
異史君嘿嘿笑了幾聲，沒有提出新建議。
「還是用雪吧。」異史君又開口了，這回聲音比較正常，「斗轉星移陣就是要讓整個世界都被冰雪覆蓋，肯定對冰魁有好處。」
錦簇比他的信心更足一些，「真打起來反而沒事了，妖族知道怎麼打仗，這是長在他們骨頭和血液里的本事。」
數百名十五歲以下的小妖
這粒種子跟它之前吃過的味道大不一樣。
慕行秋讓禿子留下，「保護這些小妖，這是你的職責。」
跳蚤突然從慕行秋身後探出頭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伸出舌頭將種子卷進嘴裏。
冰魁至寒，慕行秋想到的第一個應對方法自然就是火。
月光皎潔，星雲樹種子發出了淡藍色的微光。
「火？你想用凡火消滅冰魁？」烏鴉本魂蒼老而輕蔑的聲音在他腦子裡響起，「潛龍之火、五行之火、太陰之火或許可以，妖火也有可能，凡火……呵呵，你在異想天開，可惜這裏很快就不能施法了，所以我當初才備下潛龍之火，施法之後就不用管了，幾個時辰之後才能燒起來，斗轉星移陣也滅不了它。可惜，用在你們這群……身上了。」
異史君似乎哼了一聲。
眾妖領完了任務，首領們正帶著本部妖兵前往指定地點，場面稍有些混亂，到處都有吼聲響起，火堆一座接一座，映得空中明月都暗淡了。
這粒星雲樹種子有點特別，有一對透明的翅膀狀的東西，就是靠著它們，種子才能在空中飄浮。
種子像是一隻長翅膀的螞蟻，燃燒的火把對它來說就是一座小山，可事實上，這座小山才是弱者，火焰剛一接觸到種子就弱了下去，好像周圍的空氣突然被抽空了似的。
附近就有火堆，慕行秋走過去，將水晶眼放入懷中貼身收藏，伸手從火堆
藉助周圍的火光，申尚盯著種子看了好一會，「這的確就是冰魁，但不是它的全部，它還會變化，想辦法弄清變化過程，對這場戰鬥將極有幫助。」
飛飛被分配到的密室非常狹小，擠著五十多名小妖，他們坐在地上，聽到腳步聲，全都擠在一起，用驚恐不安的目光盯著入口。
申尚向慕行秋招手，「語言不通可真是最麻煩，總算弄妥了，就是不知道等戰鬥打起來的時候，會不會又是一團糟。」
「拿出來，有多少拿出多少，這裏沒有活妖，只好用妖器施法了，效果差一些，但也聊勝於無。」
慕行秋及時抓住種子，冰翅沒有一丁點變化，仍然寒冷刺骨，熄滅火焰、凍壞麒麟對它來說只是小事一樁。
錦簇和申尚離開了，他們兩個要掌控全局，隨時協調各部妖族的戰鬥，二十多名符籙客則負責收集信息、傳遞命令。
慕行秋沒有追問下去，老實說他對這個問題並不感興趣，只是想起來隨口一問。
斗轉星移陣的禁錮力量從四面八方向中間覆蓋，冰城位置偏南，受到影響更早，狼原反而沒事，慕行秋和跳蚤可以自由飛翔。
離木柴還有五六寸距離，火焰已經徹底熄滅，只剩下焦黑的殘骸和一縷清煙。
種子又要飛起來，慕行秋一巴掌將它拍回原位，「翅膀是寒冰凝成的。」
慕行秋花了一點時間給妖器擺放位置，將近子夜的時候終於一切妥當，他放下種
飛出二十里之後，慕行秋降落在一座小山包後面，選擇一塊乾淨的雪地，正要將手中的種子放進去，異史君開口阻止，「等等，你身上有妖器吧？」
慕行秋其實已經想到了，只是覺得有點冒險，如果種子在這裏化身冰魁的話，他就等於引狼入室。慕行秋向四周望了一眼，招呼跳蚤跟他一塊向北飛去，那裡地勢開闊，已經沒有妖族駐紮，不會引發混亂。
年輕的靈妖說起話來老氣橫秋，好像他在妖族中間經歷過無數滄桑，申尚笑著搖頭，透露出來的不是鄙視，而是欣賞，然後問慕行秋：「你說冰魁是從天上來的，什麼意思？」
異史君忍住了「小蟲子」的稱呼，慕行秋卻不領情，他不喜歡在腦子裡無聲交談，所以直接開口道：「有別的辦法你就說出來，沒辦法你就不要開口，能想到的手段我都會試一下，不管它有多異想天開。」
申尚和錦簇都過來觀看，過了一會錦簇說：「上面長著翅膀嗎？」
「你們去忙吧，我要找個地方儘快弄清冰魁的真面目。」
錦簇曾經想將小妖和一部分老弱送出冰城，可是誰也不想離開，他們本來就是從遠方被迫遷徙到這裏的，一旦離開親人，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寧願留在戰場附近，至於女妖，她們從來不認為自己需要特殊照顧。
慕行秋攤開右手掌，露出手心裏一粒小小的種子，跳蚤覬覦已久，立刻伸過頭來，被慕行秋用另一隻手擋住，這粒種子還不能讓它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