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魔》第十五卷 復讎之焰

第738章 九大至寶與十八科

第十五卷 復讎之焰

第738章 九大至寶與十八科

接下來是一座用整塊木頭雕成的三層小樓,棋山珍奇樓名副其實,向北方發出的是一大團耀眼的光芒,過後,北海的冰面多了一層珠光寶氣。
九大道統至寶都已消失,方尋墨指著它們剛才顯現的地方,「是九器將你和慕行秋的情緒聯繫在一起,現在不行了,無論是法術還是情緒,都不能再進出止步邦。慕行秋精神可嘉,但是對他的幫助只能到此為止。」
禿子嘆了口氣,終於能開口說話了,「為什麼不把小秋哥放出來呢?反正道統的目的已經達到,把他留在裏面有什麼意義呢?」
禿子終於明白這些道士在做什麼了。
一共十七名道士,禿子只認得龐山宗師楊延年和望山祖師方尋墨等寥寥幾人,他想其他道士的地位和境界肯定也不會低,心中越發惴惴不安,總覺得自己在這裡是多餘的,卻偏偏不敢移動半步。
禿子怎麼也想不明白這句話的含義,只好喃喃道:「小秋哥不會放棄的,他在裏面一直在修行,我看到了,也感覺到了。」
禿子突然明白了,道士們不只是希望嬰兒擁有內丹,還希望能得到一位天生的念心科弟子,以湊齊道統十八科。
「嗯,我叫慕松玄,那個……有件事……」
「你想知道我是不是來帶走嬰兒的?」
「因即是果,他進去了,就是他進去了,如果……」
祖師方尋墨走過來,臉上露出微笑,禿子還以微笑,他覺得自己什麼都沒有錯過,可是低頭瞧去,他已經不在鍾頂了,正飄在離鎮魔鍾十幾步的半空中。
禿子趴在鍾頂,驚訝地發現好幾天沒洗過的頭髮柔順了許多,髒東西全都不翼而飛,他往後退縮一小段距離,露出眼睛以上,窺望背面鎮魔鍾的龐山宗師。
禿子一點也不在意有人看清自己的想法,反而很高興,膽氣稍壯,「孩子都應該留在母親身邊吧。」
他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只能老老實實當一名旁觀者。
楊延年轉過身,神情嚴肅,目光卻是溫和的,「內丹,如果嬰兒有一枚純正的道統內丹,我們就必須將他帶走,如果他沒有,是去是留由嬰兒的母親決定。」
禿子看得津津有味,對第六件顯露出來的寶物卻有些迷惑,那是一隻黃銅葫蘆,沒有任何東西依靠,卻微微傾斜,這是禿子從來沒見過的東西,直到施法的星山道士走上前來,他才猜到這就是拔魔洞,但是跟他一直以來想象的樣子完全不同。
帳內哭聲不斷,十七名道士改換法訣,再次口稱道科之名,如是反覆三次,再沒有道士開口了。
「你叫慕松玄?」楊延年沒有回頭,目光越過不遠處的帳篷,遙望東方的大陸。
「可是……可是……小秋哥要是自己能出來呢?」
第二名道士走上前,是名中年女子,環形髮髻和華麗的道袍表明她來自亂荊山,禿子突然想起來了,鍾內的鼎乃是亂荊山至寶司命鼎,他見過的,當時沒有這麼大。
他們在加固止步邦的禁制!
禿子張大了嘴,更是什麼也說不出來了。
宗師肯回答自己的疑問,禿子已經很意外了,聽到這句反問,他一下子張口結舌,好一會才說:「我們都在保護老娘……保護楊清音,她不算身處險境吧。」
「如果母親身處險境呢?」
禿子眼前一黑,不等他明白過來,黑色已經消失,拔魔洞的施法也結束了,北方的冰凍海洋似乎更幽深了一些,別無變化。
道士們都不吱聲,禿子知道他們在以神遊的方式交談,他也不敢開口了,默默地等著,只覺得耳邊有小蟲飛來飛去,每當他想聽個清楚的時候,小蟲卻又消失了,他有一種感覺,道士們的爭論似乎很激烈。
「全是騙人!」禿子憤怒地大叫,噗的一聲,周圍好像有什麼東西破裂了,他知道這是法術消失的跡象,原來自己一直受到法術影響,所以才不敢說話,不敢辯解,現在他的憤怒衝破了法術,甚至敢打斷祖師說話了,「你們有本事掌控一切,小秋哥自願做的事情其實都是你們安排好的,現在你們又要帶走小小秋……」
他害怕宗師,比小時候害怕父親和教書的秦先生更甚,可是他又覺得自己必須做點什麼,楊清音正在帳篷里接受母親的照顧,隨時都可能生產,帳外的事情都歸他處理。
最後一件寶物禿子再熟悉不過,他曾經在斷流城的一間屋子裡盯著它看了好多天,龐山宗師楊延年對著空中的祖師塔捏了幾道法訣,可是直到祖師塔消失,海面上也沒有任何變化,禿子睜大了眼睛,也豎起了耳朵,什麼也沒察覺到。
可他無力反抗,也不敢反抗,甚至不能張嘴表達自己的想法。
鼎下又露出一物,是座熔爐,裏面還有火在燃燒,禿子馬上猜出這是萬第山不熄爐。
楊延年輕揮手指,那一點呼嘯聲也消失了。島上原有的景象過於粗糙,在他的法術擺弄下迅速變得精緻,礁石失去了銳利的稜角,樹木更加挺拔,花草越發嬌美,連夜色與月光都變得柔和了。所有變化都是在不知不覺中完成的,整座島像是一位大師修改過的學生畫作。
龐山宗師楊延年第一個趕到,彼時離天明還有一會,星辰已逝,孤月西傾,正是夜色最深的時候,寒風從大陸上吹來,在離島百步的地方被撕開一個口子,繞過小島呼嘯而去。
道統所在即是凈土,龐山宗師有一點小小的潔癖。
第七件寶物亮相的時候,禿子差點歡呼出聲,那是召山的大光明通鑒寶鏡,同樣比記憶中小了不少,要不是周圍的高等道士太多,他真想衝過去照一下,可惜沒有機會,大光明鏡只衝著北方,當它在半空中消失之後,北海冰面以上多了一片夕陽般的柔光。
唯獨沒有念心科。
時間一點點過去,太陽漸漸升起,帳篷里沒有任何聲音發出,禿子耳邊的小蟲嗡嗡聲也消失了,周圍都是人,卻靜得針落可聞。
第五件寶物是一塊四四方方的石塊,刻著大量古樸紋路,鴻山瞬息台的法術是一聲震動,見效比之前幾件寶物都要快,整個北方海域方圓數百里以內的冰面幾乎同時震裂,隨即複原如初,看上去更堅硬了一些。
鎮魔鍾發出了響聲,禿子能看到、能感覺到,唯獨聽不到,鐘聲只向北方傳播,海水迅速結冰,片刻之後,遠方早已凝固的巨浪卻動了起來,又長高了足足了一倍。
沒有道士回答他,祖師方尋墨也不開口了,只是微笑。禿子突然感到一陣羞愧,他居然以這種態度對高等道士說話,要知道他們當中的任何一個人都能輕易殺死他,可他們都很和氣……禿子反應過來,大叫道:「別對我施法啦,不願意就是……」
「哇……」
全部施法就這麼結束了,北海成為一片奇景,美麗驚悚,光怪陸離。
禿子說不出什麼,可是腦子裡總是憋著一股氣,不吐不快,「道法無邊,為什麼這時候有邊了呢?小秋哥沒做過任何錯事、壞事,為什麼進去的是他,而不是……而不是你們呢?」
帳外的十七名道士同時捏出不同的法訣,輪流說出自己所屬的道科:禁秘、明鏡、洪爐、燈燭、戒律、丹藥、符籙、誦經、陰陽、洞府、漱玉、神工、五行、彈劍、聚寶、玄冥、化形。
「咳嗯……宗師在上,弟子……弟子……」禿子用蚊子似的聲音說。
方尋墨伸直右臂,五指捏出變幻不定的法訣,禿子根本分辨不清,他只看到鎮魔鍾緩緩升起,停在十余丈高的空中,讓他驚訝的是,鍾裏面居然不是空的,還有一隻稍小些的鼎。
當長高的巨浪重新凝固的時候,空中的鎮魔鍾消失了。
方尋墨微笑了一下,「他若是能出來,那就應該出來。」
「這倒挺公平的。」禿子笑著說,覺得宗師還是挺和藹的,忽然發現宗師的目光有些遊離,於是轉過頭,看到身後不知何時多了十多名道士,站得很分散,目光都望著不遠處的帳篷。
鎮魔鍾沒變,它是法術之河中的頑石,靜立不動。
司命鼎升到半空中,微風掠過,似乎帶著香氣,禿子仍然嗅不到,可他感到非常舒服,每一個毛孔舒張著,有東西進去,又有東西出來,風只吹向北方,結冰的海水變得更透明,能看見海底的礁石和不動的魚蝦。
第八件寶物禿子見過,那是一隻淺盆里裝著的洗劍池水,牙山宗師申藏器親自施法,數百里的冰面上多了一層水,薄而不斷,覆蓋整片海域。
第三名道士走上前,不熄爐升起,一片風火頃刻間覆蓋北方海域,可是冰沒有融化,火去之後,冰面多了一層淡淡的紅色。
帳篷里傳出響亮的哭聲。
禿子得到了罕見的特殊待遇,祖師方尋墨親口向他做解釋,「止步邦內有不幹凈的東西,絕不能流出一絲半點,慕行秋既然進去了,就不能出來。」
禿子氣得臉都紅了,飛到帳篷門口,轉身對著十七名道士,「我不讓你們帶走嬰兒,我不願意,小秋哥不願意,老娘更不願意,你說因即是果,那我們不願意就是不願意,你們有本事讓我們心甘情願交出小小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