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卷 群魔亂舞
第795章 老撞與老虎
「你們當中有誰知道召山至寶是什麼？」老撞問。
妖術師以為勇王孫會替自己介紹，發現他不開口，只好自己說：「在下漆尋天，捨身國二品妖術師。」
「啊，了不起，聽說捨身國妖術師分為十品，非拓氏王族最高只能到二品，閣下算是頂級了。」
旁邊的殷不沉哼了一聲，妖術師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繼續道：「包括鐵蛟、紅鯊、天狼三族，他們覬覦至寶只是為了與半魔談判，純粹是來混水摸魚的，另一陣營就是咱們這一方，奉命前來圍堵豢獸師，專等望山半魔的到來，應該快了。太上妖尊在此主事，勇王孫要不要去見一面？」
漆巡天哈哈大笑，「那是你們沒本事，讓出地方，請太上妖尊出招，肯定手到擒來。」
漆巡天聲稱十一夥妖族分為兩大陣營，可開打的兩伙妖族恰恰都屬於捨身國這一方，他們顯然是被強行歸為一派，相互間的仇恨一點沒有因此減少。
老撞沒笑，「我知道，人類和妖族都拿我們當笑話，說我們是獸奴，說靈王被魔族嚇昏了頭。」
「半魔已經到了，就在你們中間，躲躲藏藏的是他，不是我們這些豢獸師。」老撞的忍耐快要到頭了，目光掃視，落在一隻妖族身上，「幾年不見，你竟然成為半魔，靈王當初真是不該放你一條生路。去你娘的，過來，老子要跟你一戰！」
「大王虎！」十虎族眾妖立刻認了出來，「你從哪弄來的？它分明是我
靈王楊清音這些年來一直在尋找並收集各種異獸、靈獸，而且一找就准，不少隱藏多年的古獸都被收服，因此她在召山出現的消息一傳開，立刻引來大批妖族。
沙灘上燃起熊熊篝火，火星經久不散，排著曲折的隊列飛向四面八方，直到數里之外才不情願地化為烏有。
眾妖給出十幾個答案，老撞只是搖頭，「召山至寶乃是三大玄武之一的飛霄，靈王找了它很久，兩個月前才在召山發現它的蹤跡，於是前來捕捉，可是你們這幫傢伙非來搗亂，佔據了海面，令我們無從布陣。」
「效果不錯，我在這裏就能聞到你身上的腥臊味。」漆巡天大聲挖苦，引來一片笑聲。
妖族喜歡起誇張的名字，太上妖尊從前是太上妖王，投靠捨身國之後貶王為尊，是一隻年老的乾瘦半妖，穿著灰袍，身上掛滿了獸牙、獸骨、獸角製成的小飾品，微風吹過，叮噹亂響，聽上去頗為刺耳。
老妖極為驕傲，對勇王孫看了一眼、嗯了一聲，再無任何表示，似乎在責怪他早沒有來拜見，對殷不沉更是視若無物。
慕行秋一開始的判斷沒有錯，召山周圍的妖族分成了十余伙，圍繞篝火站立，互相看不順眼，目光中帶著警惕甚至敵視，有些族群之間的仇恨延續多年，深到無法化解，有一些團伙的對立則純粹出於利益糾葛：召山至寶就一件，該歸誰以及如何
老撞前行數步，火焰的餘光照亮了他的臉孔，上面傷痕纍纍，似乎都是虎爪撓出來的，十虎族眾妖不客氣地嘲笑，他們已經打定主意，不管召山至寶到底是什麼，肯定都歸捨身國和半魔所有，他們卻要定了這頭大王虎。
「嗯。」
慕行秋也在壓抑憤怒，難以想象生性高傲的楊清音如何忍受三年的東躲西藏，被他落在止步邦內的七情六慾似乎要在心裏重生。
「說得有錯嗎？」漆巡天又一次介面，周圍的笑聲更響亮。
「唉，我聽說踏浪城的事情了，踏海將軍不幸遇難，勇王孫節哀。」
可眾妖不是為了觀看奇景而來的，大聲嚷嚷著要求靈王現身，交出召山「至寶」，與此同時，不同派別的妖族還要爭個勝負。
「那不是老撞嗎？」殷不沉認出來了，「他身邊的是什麼東西？」
老撞也吼了一聲，比大王虎更渾厚，等篝火周圍眾妖閉嘴，他說：「三年多了，靈王帶領我們這些豢獸師走遍天下搜尋強大的靈獸與異獸，刻苦修行煉獸之法……」
妖術師越顯困惑，想了一會，壓低聲音道：「十一夥妖族，其實只有兩個陣營，一方以蛟王元騎鯨為首……」
「呵呵，靈王這一招倒是有效，用不著她親自出手，妖族自相殘殺就都死光了。」殷不沉說，與慕行秋早已退到最後方。
一名身穿長袍的妖術師從斜對面的隊伍里繞行過來，走到慕行秋
鼓聲停止。
一大團黑影從空中掠過，篝火的光芒隨之一暗，眾妖陸續罷手，都知道那是黑凰。
太上妖尊一揮袍袖，毒煙都被吸了進去，然後尖聲道：「靈王在哪？至寶何在？」
老撞不是獨自出來的，身邊還跟著一隻野獸，老撞身材高大，比普通人類的兩倍還要高些，那頭野獸也是龐然大物，四肢著地仍能達到他的腰部，突然仰起頭髮出一聲低吼，原來是一頭老虎。
慕行秋與殷不沉勢單力薄，不屬於任何一夥妖族，靠近篝火的位置已被佔光，他們只能站在鐵蛟族海妖的後面。
篝火邊的眾妖發出此起彼伏的笑聲，都覺得老撞的海口太可笑。
其實眾妖都沒有使出全力，只有少數妖族殺紅眼，大多數仍保留實力，很快，連海妖也覺得無趣，元騎鯨大聲道：「靈王快出來，沒有至寶，我們打得沒勁！」
黑凰卻沒有現身，附近的山裡響起了鼓聲，一下接一下，不快不慢，然後一隻高大的獸妖緩步從樹林里走出來，在火光照射範圍之外停下。
殷不沒笑呵呵地問：「在下蛟王殷不沉，與勇王孫一見如故成為至交，閣下是……」
「嘿，召山至寶到底是什麼玩意兒？我都有點好奇了。」殷不沉伸脖張望，將剛才那場未進行的鬥法忘在了腦後。
激將法對妖族通常適用，鷹揚與十虎兩族
對面的一隻海妖大聲道：「靈王說話自然算數，用不著等她出來，咱們這就開打吧，剛才鷹揚族和十虎族打得就不錯，我賭鷹揚族最終獲勝……」
慕行秋髮現所有目光都瞧向自己，他居然成為老撞眼中的半魔。
漆尋天臉色稍緩，沒有詢問對方的「蛟王」是怎麼回事，當先帶路，引勇王孫去見太上妖尊。
妖術師顯得有些困惑，重新打量拓勇，覺得自己沒有認錯，躬身準備退下，慕行秋說：「我來得晚，跟我介紹一下這邊的情況。」
「大錯特錯。」老撞稍稍抬高了聲音，居然沒有發作，比從前穩重多了，「煉獸是新法門，找到合適的獸體就很困難，修鍊之術更是難上加難。」
登島的妖族大概只佔一成，另外的妖族仍然留在海上，但是這一成妖族的實力卻都不弱，蛟王元騎鯨率領數十隻海妖佔據一塊位置，向敵對妖族怒目而視，與相熟妖族默契地點頭，將殷不沉晾在了一邊。
老撞強抑憤怒，昂首道：「今非昔比，我們的煉獸之法初有所成，從今以後，不再躲避任何強敵，就算魔族親臨，我們也敢一戰。」
漆巡天也覺得這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介紹過後站到一邊，目光時不時投向拓勇，覺得哪裡不對，又說不清是什麼，他自恃妖術高深，卻看不出王孫身上有特別的法術。
「
慕行秋佔據拓勇身體時，他已經處於昏死狀態，記憶皆失，慕行秋不認得眼前的妖術師，於是冷淡地點下頭，「沒什麼。」
「從前我們的確沒本事，不敢跟強敵對戰，到處躲避。」
慕行秋比他更好奇，聽到得也更多，發現眾妖對所謂的召山至寶也都不太了解，有說是一塊玉，有說是一截木頭，還有說是大光明鏡的碎片，似乎能用來控制一頭極為強大的未知異獸。
兩伙妖族打起來了，互相噴射毒煙，附近的妖族紛紛避讓。
妖術師的邀請不是特別熱情，慕行秋明白，拓勇在捨身國地位不高，得去見太上妖尊，而不能等對方來拜見，「請帶路。」
元騎鯨上前一步，左手魚骨盾擋住火焰線，右手銀槍指向前方，篝火如弩炮一般射出三團火球，分別襲擊太上妖尊在內的三個目標。
太上妖尊也是大怒，抬起手臂，露出掌心鑲著的一顆白色寶石，對準中間的篝火施展妖術，火焰從對面分出細細的一股，直擊剛才挑撥的海妖。
「你倒是挺老實，半年前的牙山之戰，靈王損失半條命才把你們從半魔的包圍中救出來的吧？」漆巡天大聲說。
混戰開始了，眾妖受太上妖尊和元騎鯨的影響，不約而同都利用篝火施展妖術，一時間火線亂躥、火球飛舞，眾妖邊打邊退，罵聲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