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卷 有魔之形
第897章 白霧魔劫
「魔魂，一定是魔魂，所以他沒有進來。」沈昊有些惱怒，他在鬥法中耗力巨大，連道士之心都有些不穩了。
異史君發瘋了，數百隻魂魄都想發表意見，主魂魄彈壓不住，突然向店外跑去，好像這樣一來就能逃離眾魂和虛空。
慕冬兒搖搖頭，「我十年前偷跑出來，很久沒見過她了。」
慕冬兒早想起身，暗中用勁兒，雙腿卻不聽使喚，他想施法，法力運轉卻極不順暢，以至法術難以成形，「我做不到。」
異史君衝進來，哈哈大笑，雙手捧腹，身體前仰後合，幾乎喘不上氣來，那笑聲像是一萬隻鴨子在爭搶地盤，突然間笑聲驟止，冷冷地說：「能與諸位死在一塊，是你們的榮幸，是我的倒霉，更是整個世界的損失，可惜我那宏圖偉業才只開個頭兒……」
「我是左流英，我也不想死。」左流英重複這句話，好像這裏面蘊含著無限深意，然後他對沈昊說：「道統的藏身之地也是這樣嗎？」
「照這個速度，天黑之前……」沈昊的心境又有些波動，他為此感到羞愧，深吸一口氣，卻發現虛空里根本沒有空氣，或者有空氣卻不會流動，「咱們大概還有三個時辰。」
沈昊哼了一聲，拒絕再爭論下去。
沈昊的目光立刻投向慕行秋，異史君急忙道：「不是他，不是慕行秋，是……咦，龍魔怎麼醒了，不會是你吧？你已經退出鬥法……這個小傢伙是誰？啊，不用問，是慕行秋的兒子了，才這麼大點，
沈昊臉色連變三次，低頭瞧了一眼手中逐漸穩定的察形之鏡，情緒恢復穩定，「肯定有辦法出去……」
「是我給他製造了一具法身，免得他魂魄無著。」龍魔湊近慕冬兒嗅了兩下，「有點麻煩，他的魂魄在這裏一時沒事，可他的身體留在外面沒人照顧，會越來越弱，你能站起來嗎？」
「只怕道統自己也處於險境之中。」左流英終於做出決定，「任何辦法都值得一試。」
慕行秋的再滅之法非常成功，可以說是完美無缺，只是不知道為什麼會進入一片虛空，他看了一眼正在沉思的左流英，沒有打擾他，指著龍魔說：「你的魂魄歸身了？」
慕行秋當然想出去，他在等左流英的說法。
「道統製造虛空另有原因。」沈昊寧可自己受死，也不願聽到異史君指責道統「陰險」，「魔劫引發了太多的力量，虛空是九大至寶做出的自然反應，這裏面沒有任何陰謀。」
左流英起身，也走到門口向外望了一眼，然後轉身說：「果然如此，已經有人引來魔劫了，城外的那些白霧就是，比龍魔召引來的要強大千萬倍。」
慕行秋猶豫了一下，抱著慕冬兒一塊走向門口，龍魔和沈昊跟在他身後。
異史君和沈昊都覺得自己贏了，互相怒目而視。
慕冬兒早已入魔，魔念日積月累，從魔種那裡感受到的召喚越來越強烈，最後還是沒能忍
異史君突然轉向慕行秋，「是你！你用魔劫之力製造的虛空，對不對？天吶，古神啊，我為什麼這麼愚蠢？明知道靠近你就會倒霉，卻非要跑過來送死。我剛剛離開止步邦，心中滿懷善意，想讓人類與妖族友好共處，難道這也有錯嗎？」
「有人干擾鬥法。」左流英說，手裡拿著草帽，四處照射，好像它是一面銅鏡法器。
龍魔笑道：「現在沒事了，慕冬兒的魔念已經去除，魔種衰弱不堪，很長時間內不能恢復。慕行秋，你用的是魔族法術嗎？還好有你幫忙，要不然，我們兩個還真不是魔種的對手。」
「我說的是如果，如果道統干涉了鬥法，自然是我輸，一年之內，我不會追捕魔魂。」沈昊看了一眼慕行秋手中的魔種藤條，對它也提不起太大興趣。
「啊哈，我明白了。」異史君一躍而起，神情激動，「這分明是道統的陰謀，將咱們都殺死在虛空里，魔種卻沒事，只會更加虛弱，然後道統再打破虛空，同時得到魔魂與魔種。真是聰明，真是陰險。」
慕冬兒輕若無物，法身很粗糙，幾乎沒有重量。
「哈哈，慕行秋就是慕行秋，總能在最危急的時刻想出辦法來。」異史君滿面笑容，張開雙臂，好像要擁抱慕行秋，「快說快說，你的辦法一定能行。」
沈昊已經度過最初的恐慌，這時連連搖頭，「不行，不能使用魔種，除非道統想放我出去，否則的
藤條已經停止扭動，與普通植物沒有多少區別，慕行秋接在手裡，問：「你母親還好吧。」
異史君急迫地說：「可你還有別的辦法，對不對？你是左流英，你也不想死。」
沈昊終於察覺到不對勁兒，騰地站起身，到處看了一眼，「這……這是什麼地方？魔魂跑哪去了？」
「不管虛空是怎麼製造出來的，咱們得儘快出去了。」龍魔扭頭對慕行秋說。
「你是道士，還是注神道士，可不能睜眼說瞎話。察形之鏡的法術明明溢出了戰場，有眼睛的都能看到，有心的都能感覺到，你現在死不承認，臉不紅嗎？心不慌嗎？你的尊嚴呢？你的道士之心呢？你對得起我和慕行秋對你的信任嗎？對得起道統對你的辛苦培養嗎？」
「嗯，被你的法術一腳踢出來的，你可真不客氣。」龍魔看上去對進入虛空一點都不在意。
異史君也站起來，雙手按在桌面上，開始還想嘲笑沈昊的失態，可是施法感受了一會，他的臉色變化更大，在止步邦里待過那麼久，他對眼下的狀態感到很熟悉，「去他媽的道統、魔族一萬八千代祖宗！這裡是他媽的虛空！誰他媽的把咱們關進來的？小孩兒，別用這種眼神看我，髒話是世界的一部分，你想在這個世界里順利長大，就得接受這些，我說話算是乾淨的了。」
慕冬兒盯著自己的父親，將手中的藤條遞過去，「魔種。」
龍魔笑了笑，慕
「慕冬兒等不了那麼久。」龍魔說。
這意味著之前打破虛空的招數不好用了，再多的力量也會被外面的白霧吸收。
慕冬兒坐在桌面上一直沒站起來，這時低頭打量自己的身體，「我……只有魂魄，我的身體應該還在觀星台地下的密室里。」
慕行秋搖頭，他能回憶起再滅之法施展與生效的每一個環節，虛空與它無關。
沈昊終於相信自己也被關進了虛空，「真的不是你？」
「呸，你這個大傻瓜！」異史君怒喝，「想死有的是辦法，為什麼要死得不明不白？對了，你既然承認虛空是道統製造的，是不是就算認輸了？」
白霧正在慢慢向城內侵佔，正常的這一小部分空間邊緣隨之破裂扭曲。
「你呢？」慕行秋又問自己的兒子。
道統的藏身之地是另一處虛空，裏面的情形屬於機密，沈昊搖搖頭，「我不能說，如果魔劫之力真的來源於九大至寶，就意味著這處虛空是道統製造的，我甘願受死，絕無二言。」
「嘿嘿，沒有陰謀，只是太巧，魔種與魔魂一個在裏面，一個在外面，道統嘛，我了解，所有的陰謀都包裹著『順其自然』的外衣。」異史君氣急了，若不是忌憚察形之鏡，真想跟沈昊拼個你死我活。
「只有一個辦法，或許可以一試。」慕行秋說。
向外望去，他
他越來越相信魔劫之力來源於道統了。
異史君的質問一句接著一句，沈昊的回答只有三個字：「我贏了。」
兩人爭了一會，一塊看向左流英，等他做出評判。
「他沒進來是因為實力太弱，瞧，普通人和符籙師也都沒進來。」慕行秋確信這處虛空是有選擇的。
這個計劃說起來簡單，實施起來卻極不容易，而且危險重重，連異史君也覺得心裏沒底，撇嘴瞪眼地瞧向左流英。
小酒館里，異史君正坐在凳子上，獃獃地看著左流英，將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
慕行秋托著魔種藤條，「魔種永存，就讓它去突破周圍的魔劫，然後我和龍魔就能正常打破虛空了。」
父子二人相視，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坐在桌面上的慕冬兒打了一個寒顫，慕行秋立刻注意到了，這表明真實的皇京並不安穩，藏有慕冬兒原身的觀星台地下密室必然受到了攻擊。
小酒館里終於安靜下來。
慕行秋將慕冬兒放回桌面上，對左流英說：「我和龍魔可以再次召引魔劫，它能打破魔族虛空和止步邦，也能打破這一個。」
「我沒事。」慕冬兒不喜歡被人當小孩看待，「還能堅持很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