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卷 無心之用
第948章 消失的龍魔
殷不沉在飛霄身下發出一聲凄慘的哀叫。
殷不沉終於看到比自己更膽小的傢伙，撲了上去，關切地叫了一聲飛霄，臉上的神情卻是既悲傷又開心，雙方交鋒不分勝負，將他的臉扭曲得像是一顆核桃，「飛飛，我真的沒事嗎？不不，你還是先看看飛霄……」
「她是怕你們母子相見之後找她麻煩。」小蒿提出另一種猜測。
不管怎麼說，她找回了兒子，完成瞭望山之行最重要的任務，接下來她要帶領大家去往野林鎮，「龍魔向來神出鬼沒，她肯定會在誰也想不到的時候又冒出來，走吧，她有她的計劃，咱們有咱們的戰爭。」
對於一名妖族來說，主動吐血通常是為了施展妖術，被迫吐血卻意味著重傷，這一點跟道士沒有區別。
「她在外面打探消息吧？」殷不沉猜道。
飛霄縮頭收足的動作與普通烏龜沒有區別，只是更快一點，然後整個從洞頂掉下來，砸向下方的殷不沉和慕冬兒。
小蒿不客氣地大笑，慕冬兒臉一紅，站起身又要向上躍起，楊清音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傻小子，龍魔實力比你高得多，你就算對她的法術瞭若指掌，也一樣突不破，等等吧，她總不至於一直不回來吧。」
「啊？」殷不沉一臉茫然，「這個地方是龍魔自己創建的，我也找不到出口。」
殷不沉這一嚇不輕，嘴唇顫動不已，目光在楊清音、小蒿、慕冬兒和洪福天身上一一掃過，跳蚤與黑凰守在洞穴邊緣，沒有走過來。
飛飛不用仔細檢查，馬上就找到了傷口，飛霄的肚子被一塊鋼刃射中了。
不等殷不沉說完理由，楊清音就同意了他的請求，帶領其他同伴走了。
大家輪流對霜魂劍碎片進行過細緻的檢查，誰也沒有發現異常，蘇醒過來的飛霄常用仇恨的目光盯著它。
飛霄算是最聰明的一隻異獸了，對人類語言的反應能力還是比較遲鈍，想了一會才反應過來，四足支起身軀，伸出頭顱向下面看了一眼，然後抬起猴子臉瞧向殷不沉，擺出一個奇怪的姿勢：兩隻前足離地，身子直起，只用後足站立，搖晃了幾下，仰面倒下，頭足軟軟地耷拉著，竟然暈了過去。
站在眾人頭頂的滅世探出小小的腦袋，茫然地嗯了一聲，又縮了回去。
幾道目光同時轉向旁邊的飛霄。
殷不沉還沉浸在哀傷之中，飛飛開口道：「沒事，這不是你的血。」
關於這件事，楊清音沒向其他人提起，深深埋在心裏，隱約預感到不同尋常的事情已經發生，只是自己無法理解。
「不愧是道尊和靈王生的兒子，法力深厚、法術精湛……」
慕冬兒一屁股坐在地上，倒是不覺得疼痛，只是感到迷惑不解，撓撓頭，「我的法術用得不對嗎？」
「我……我……」
楊清音看著兒子，母子
殷不沉的預感沒起多大作用，意外發生的時候，他還是手足無措呆立當場，反倒是剛剛睜開雙眼的慕冬兒，一多半思緒還停留在霜魂劍里，現實中的身體卻已做出反應，倏地倒飛出去，雖然撞在了洞壁上，卻沒有被飛霄砸到。
慕冬兒上前一步，「母親，龍魔阿姨的法術我都了解，知道怎麼出去。」
「道尊手裡還有更強的法門，他是個守信用的人，等我立下大功，他會給我的……」殷不沉既是自我安慰，也是說給夥伴聽的。
事情還沒完，第二聲悶響傳來，直徑不到三丈的洞穴突然擴大，不是一倍兩倍，而數十倍，緊接著燭光熄滅，四周一片漆黑，再無餘聲。
慕冬兒以為「芳芳阿姨」對自己的幫助已經結束，念念不忘的是那團火。
他們還在望山，白雪皚皚，沒有多少變化，龍魔不見蹤影，也沒有跡象顯示昆沌還在留在這裏。
飛飛動作極快，將碎塊交到殷不沉手裡，施法術、塗粉末、喂藥丸，幾項措施之後，飛霄的血止住了，可它仍然沒有蘇醒。
砰的一聲悶響，霜魂劍爆炸了，事前毫無預兆，事後乾乾淨淨，不要說這是一座很小的洞穴，就算是放大百倍，殷不沉和飛霄也來不及躲
燭光亮起，幾個人走過來。
楊清音都不當真，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你們留在這裏，我出去找找她。」
飛飛輕輕拔出鋼刃，那是霜魂劍唯一的碎塊，形狀不太規則，最長不過三寸有餘，看上去連飛霄的皮膚都穿不透，卻在它的肚皮上造成一個流血不止的小傷口。
更讓楊清音困惑的是芳芳魂魄的下落，霜魂劍已毀，只剩下一小片碎塊，她與慕冬兒見過的那一小團火以及眾多珍珠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我好像吐血了……」
殷不沉與飛霄如願以償，留在安全的望山，暫時不用擔心人類軍隊的進攻，一點也預料不到自己將遭遇比戰爭還大的危險，並見證奇迹的誕生。
殷不沉仰面躺在地上，衣襟上真有一片血跡，飛霄站在他身邊，頭顱只露出一點，眼神顯得很無辜。
殷不沉也笑了，「呵呵，沒事就好。我比它要強一點吧，起碼我沒暈過去。」
洞穴不大，玄武飛霄飄在上空，背殼緊挨洞頂，阻止外來法術的探查，為了防止其他豢獸師循跡找來，飛霄與殷不沉暫時中斷了靈犀，它對半妖的選擇極為不贊同，猴子臉上時不時露出鄙夷與警惕之色。
「它也沒事，皮肉傷，異獸受得了。」
楊清音剛想問個明白，慕冬兒卻是個急生子，話音未落，人已經一躍而起，在半空中發出一聲脆響，身影消失不見。
這裏不是天然的洞穴，周圍設置了大量禁制，楊清音又轉向洪福天，「你應該
龍魔留下的禁制也在漸漸變弱，幾名豢獸師同時施法，終於打破剩餘的禁制，飛飛操控滅世施展潛躍之術，一下子升到了數百丈的空中。
沉默持續了一會，殷不沉忍不住了，「龍魔，是你回來了嗎？快……快救救我……」
「不是讓你等一會嗎？」
沒人反對，可楊清音沒動，因為她不知道該怎麼出去，看著殷不沉，「送我出去，或者跟我一塊出去。」
洪福天搖搖頭，「我就出去過一次，也是龍魔帶著的。」
「你們沒事就好……咳咳……我對道尊也算有個交待……咳咳……拜託靈王以後有機會告訴道尊……咳咳……就說我、我殷不沉……殷不沉……」
殷不沉不願離開，他跟飛霄暗中溝通，已經下定決心要留在望山遠離戰爭，「飛霄的傷還沒完全好，我的法術也沒有修成……」
小蒿一直憋著笑，這時說：「你們兩個還真是一對兒。」
楊清音心一下軟了，滿懷歉意地說：「對不起，我對你的態度一向不是太好，有什麼願望你告訴我好了。」
殷不沉用是的魔族法術，他已經拿到七篇魔尊正法，又從慕行秋那裡學會了一些運用技巧，實力大增，這是他沒有棄慕冬兒而去的最重要原因。
結果卻出乎意料，龍魔竟然真的一直沒有出現，洞穴里不分晝夜，但這裏不是拔魔洞，大家都能感覺到時間流逝，至少三天之後，楊清音等不下去了，龍魔的失蹤太突兀，沒留下一句話，當時的一切又發生得太突
楊清音立刻與其他豢獸師聯繫，幾個時辰之後，她接到不少回信：大部分妖族豢獸師都去了阻風山加入萬子聖母的妖軍，少量人類豢獸師在甘知泉的帶領下去了野林鎮，雙方都聲稱昆沌很久沒有出現了，如今在道統里掌權的人是左流英，他們對望山發生的事情一點也沒聽說過。
幽深的洞穴里，慕冬兒離地三尺凌空而坐，閉目存想，額頭裡面隱約有紅光閃爍，身邊燃燭，膝上橫劍，他正在魂游老祖峰。以他的實力施展此類法術非常危險，殷不沉的職責就是確保慕冬兒的身體與魂魄聯繫通暢，隨時都能融合。
楊清音決定親自攜帶這塊碎片。
「噓，等一會，昆沌可能就在附近。」回答他的不是龍魔，而是楊清音。
殷不沉嚇了一跳，既怕昆沌，也怕靈王，急忙閉嘴，又等了一會，咳嗽了一聲。
飛飛擅長醫術，急忙扶起殷不沉，然後召出幾件法器，為他仔細檢查。
殷不沉早就預感到不妙，好幾次想要撒手逃走，猶豫再三，還是沒動地方，心裏卻已忐忑不安。
龍魔將大家送入藏身地點，玄武滅世個頭太大，將洞穴擴大了不少，此刻它正用四足撐起一片低矮的空間，長長的脖子已經縮進殼內。
「嗯？」殷不沉一下子坐起來，原本發軟的四肢恢復正常，嗓子也不堵得慌了，原來那都是被嚇出來的，「那這些血是哪來的？」
殷不沉的誇讚還沒結束，又是一聲脆響，慕冬兒重重地掉了下來，像是撞在了什麼東西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