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奮鬥在初唐》正文

第66章 便宜了姓郭的小衙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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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便宜了姓郭的小衙役

這個苦衷一直隱藏這麼多年,就連縣丞吳奎,縣尉谷德昭,還有六房佐官,都是只見過顧縣令的顏面,很少聽見縣令大人侃侃而談。
馬元舉看著有些沮喪地郭業,寬慰道:「郭業,是本官的疏忽,我還是低估了何家老二的心狠手辣啊。何坤的死,肯定與他這次歸家脫不了干係。」
……
馬元舉臉色陰沉極為難看,沉聲道:「半個時辰前,何坤在家中懸樑自盡了!」
此事的郭業就好比是一個剛學會打獵的年輕人,看見遠處有一頭斑斕吊睛大老虎在虎視眈眈地看著自己,急忙彎弓射箭,飛了九牛二虎之力唰唰一陣開弓。
早已睡下的縣令顧惟庸也被穆師爺給喚醒,披著外套來到了書房。
況且何家一直是馬元舉想要剷除的大毒瘤,郭業打死也不會相信,連馬元舉都被何家收買了。
穆師爺將桌角的茗茶推到顧惟庸的跟前,再問:「那明日的公堂審訊,是否還……」
言下之意,肯定是何洵用了什麼方法,說服了自己的親兄弟何坤,讓他畏罪自殺,不要牽連整個何家。
因為作為當事人的何坤,已經死了。
什麼?
唐朝律法規定,地方只有審訊之權,落案之後必鬚髮公文將卷宗送往帝都長安,由掌管天下刑獄的大理寺圈筆定案,最後再由大理寺送往刑部做最後一道圈筆,才能發回地方衙門。
然後又極為信任地看了一眼穆師爺,沉聲道:「明,明日升堂,你,來!」
無論明天升堂審訊,秦威再怎麼指證,口供和賬簿再怎麼鐵證如山,矛頭直指何坤,但是都無濟於事了。
當日晚上,何家大門口懸挂縞素,府中上下披麻戴孝,內院設置靈堂,為何家三老爺何坤擺靈七日,接待來訪賓客的弔唁。
馬元舉聽著郭業的忿忿之詞,也沒有往心裏去,他能夠理解郭業此時心情的糟糕。
聽完穆師爺的一番敘述之後,顧惟庸一言不發,眉宇陰霾地靜坐著。
說著,也離開了皂班大房外,緩緩離去。
只見朱鵬春哼唧哼唧跑了上來,從懷中掏出一本賬簿雙手奉上,道:「功曹大人,這是何坤、秦威等人多年來販賣私鹽的往來明細賬簿,郭小哥讓小的轉交給您。」
馬元舉聽完,心中苦笑,郭業這小衙役可真是丁點不肯白吃虧的主兒啊。
馬元舉的為人骨子裡清廉剛正,行事風格有點放蕩輕狂,但是對於他,郭業還是無條件的信任。
馬元舉一見,自是欣喜,點點頭將賬簿納入袖中,心道,有了這東西,這個案算是穩穩定了下來。
而是縣令大人也有自己的苦衷啊!
穆師爺稱了一聲曉得,然後問道:「大人,據小的所知,這一次能夠如此快速將案情告破,戶曹房佐官馬元舉功不可沒,是否……」
那麼結論只有一個,那便是何坤,真的死了!
隱藏在隴西縣城,販賣私鹽長達數年,謀取暴利十來萬貫的何坤;
郭業心中更是懷疑到何坤是否在詐死,或者李代桃僵,以其逃避律法制裁。
看著天色不早,穆師爺起身告辭,言稱回去準備準備明天的升堂事宜。
這麼做的緣由就是為了盡量避免地方衙門一一手遮天,令冤假錯案減少到最低值。
他跟隨顧惟庸這麼多年,基本上衙門大小事務都是他在打理,即便召開衙門九品吏員以上的堂會,也是他這個師爺在主持,縣令大人干看著。
死了!
馬元舉像是看透了郭業心中所想,很是肯定地點頭說道:「確實是死了,而且經衙門仵作驗過屍,死者的確是懸樑斷氣,沒有他殺的痕迹。再者說,何坤這種在隴西縣城有頭有臉的人物,根本無法詐死,或者李代桃僵矇混過關,因為那張臉做不得假。」
馬元舉知道郭業說這話的意思,他也是如是想。
隨即轉身恭敬地鞠躬,稱了一聲是。
製造白記藥鋪縱火案,大澤村屠村慘案的罪魁禍首,何坤;
唉~~
馬元舉隨後無奈地搖搖頭,苦笑道:「郭業啊,你憋屈,本官比你還憋屈呢。罷了罷了,何坤一死,縣令大人想必也會雷霆震怒,雖然拿何家再也無計可施,但是盤踞在岷江的水匪,肯定是無所遁形了。自此,隴西縣附近的販賣私鹽肯定得以消停,對朝廷和百姓總算是件好事。」
看來這是要藉著嘉獎皂班,輕輕打一下谷縣尉的臉面啊。
隨即自顧走著頭也不回地沉聲道:「讓他放心,馬某人答應過別人之事,何曾反悔。」
別說馬元舉和郭業,就連相關知情人士都看得出來,何坤這一死,無非是想保住整個何家而已。
郭業看了眼馬元舉,有些賭氣地哼道:「果然,這世上的讀書人都沒有一個好東西,良心大大的壞!」
說完,憤而轉身回到了皂班大房,將馬元舉一個人晾在了外頭。
可惜了!
他朱鵬春可不管什麼此案最終的結果是否大快人心,反正今天他們的靠山是硬了,字花館的生意肯定是芝麻開花節節高,銀子稀里嘩啦裝不完。
這才跨出了房門,走了一段路離開了衙門後堂。
死無對證,有何屁用?
穆師爺提著的腿緩緩放下,心道,顧縣令明知道這次皂班與馬元舉合作,肯定是觸怒了縣尉谷德昭,但是依舊說要嘉獎一番。
待得將大老虎射的滿身都是窟窿眼死翹翹之時,跑過去一看,你麻痹,這頭老虎原來是標本,壓根兒就不是活的。
留下朱鵬春一個人搓著雙手嘿嘿傻笑,喃喃道:「以後皂班有龐班頭,捕班有郭小哥,咱們皂班弟兄的春天就要來了。郭小哥說得沒錯哩,大把大把的好日子在後頭呢。」
郭業輕嘆道:「何坤,不該這樣死啊,馬大人。」
穆師爺看著自己跟隨的明府大人,平日里就少言寡語,此時在這種氣氛下更顯得沉默。
所以,顧惟庸給縣衙中人的印象都是沉默少言,惜字如金,非常高深莫測。
其實,事情的真相併非如此,縣令大人的苦衷,也只有他這個師爺和縣令大人的妻女才知曉。
不由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真是便宜了這個姓郭的小衙役。
呵呵,也好,老夫本來就看這個谷德昭不順眼,那傢伙就是個只知道往裡吃不知道往外吐的王八犢子。
夜間,不僅城中商賈士紳前去弔唁,就連縣丞吳奎,縣尉谷德昭都親自前往府上祭奠了何坤一番。
那他么的得有多憋氣兒。
聽到顧惟庸的一道道吩咐之後,穆師爺再次點頭,悉數記在心頭。
不就是上吊自殺嗎?
不一會兒,人已消失在了右偏遠的長廊,消逝無蹤。
隨後馬元舉轉頭又要離去,突聞朱鵬春在後頭喊叫道:「功曹大人,郭小哥讓老朱問您,您之前答應他的事情,可不能反悔哩。」
何坤確實不該這樣死,他這麼一死,意味著何坤和秦威一案的後續就此告結。
顧惟庸不待穆師爺問完,搶過話茬兒。
「何家,出事了!」
就這麼塵歸塵,土歸土的死了。
「先等等吧。」顧惟庸突然打斷了穆師爺為馬元舉的邀功請賞,對著穆師爺寬慰道,「吳奎和,和谷德昭,今晚去何家弔唁,看,看來是蛇鼠,竄,竄到了一,一窩。本官這,這次算是看清了,誰是人,誰,誰是鬼了。這個,這個時候,提拔馬元舉,先緩緩,本官心中自有定,定計。」
不是縣令大人懶惰,不愛體察民情,不愛升堂辦公。
郭業聽到也是微微一錯愕,何家老二,何家舉人二老爺——何洵?
隴西縣衙如果是後世的縣委縣政府的話,那麼大理寺卿就等同於最高人民法院,至於刑部,也可以往中紀委這個方向靠靠。
就在穆師爺拉開房門準備出去之時,顧惟庸突然叫住穆師爺道:「等,等等,馬元舉可以先不,不提拔,但是,聽你說皂班此次也是功,功勞不小,可以嘉獎一,一番嘛。」
何坤,懸樑自盡?
呵呵,吳奎,谷德昭這些人真以為自家老爺是尊泥菩薩,閉門不出兩耳不聞窗外事,殊不知,顧縣令才是不出門便通曉滿城之事的人呢。
「升!」
只聽顧惟庸又道:「三案歸為一,一案,既,既然何坤已,已死,就,就到秦威為止,鐵證如山,秦,秦威要,要死。斷案之後,發,發公文致刑部大理寺,爭,爭取年底前,問,問斬秦威!」
顧惟庸微微頷首,唔了一聲,還是繼續一言不發。
說到這兒,馬元舉還探過腦袋,輕聲對著郭業耳語道:「何坤的屍體之前就停在衙門驗屍房中,本官和何坤曾有過見面,本官偷摸去看過,確實是何坤本人無疑。」
一時間,何坤在家懸樑自盡的消息不脛而走,傳得滿城皆知。
……
顧惟庸又道:「岷,岷江水匪,必須一網打盡,命,命縣尉谷德昭帶,帶領壯班,負責此事。必須給,給大,大澤村,三百余口百,百姓,一個交待。」
為了打破這種尷尬的靜默,穆師爺輕聲問道:「大人,何坤一死,死無對證,看來,此案也只能到此為止了。」
這才是他關心的。
本就心生不祥的郭業突聞如此驚濤駭浪般的消息,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後傾去,貌似疲累地靠到了走廊邊的圍欄之上。
顧惟庸點點頭沒有留人。
走到衙門前院,看著右偏院皂班大房的燈火通明,腦中不由浮現出那一日在一品樓馬元舉引薦的那個有趣的小衙役。
隨即還是不死心地把住馬元舉的手臂,再次驗證道:「何坤真的死了?」
郭業怎麼也不相信何坤竟然會自殺,他心裏很清楚何坤的重要性,比之秦威這樣的小毛毛何止重了百倍千倍。
穆師爺點點頭表示知曉,這個早已習慣,他替縣令大人升堂審訊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既然縣令大人如此說,穆師爺也不可能再說別的了,看來,在不遠的將來,縣衙人事肯定是有一番大的變動啊!
走到半截兒,突然後面有人追趕喊停,馬元舉一看,原來是皂班的朱鵬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