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40章 反賭鬥士司馬平邦
唰~~
見著幾個夥計還死抱著自己，羅四海又遙指著靜坐第一批的司馬平邦叫罵道：「司馬平邦，你敢來拆我四海賭坊的台，你是不想活了嗎？」
這時，一名夥計指了指橫幅與條幅，叫道：「掌柜的，快看，這夥人就是衝著咱們賭坊來的。」
不過人沒蹦出去，就被幾名夥計抱住了腰間，勸阻道：「掌柜的，不能衝動啊！出了坊口，那便不是我們長樂坊之地了。萬一惹來右領軍衛府衙門的軍漢，那就大大不妙了！」
……
說罷，他將頭轉向左手邊的杜荷說道：「杜荷，麻煩你跑一趟右領軍衛府衙門找蘇定方蘇將軍。你就說你是郭業的兄弟，有人要在長樂坊外頭鬧事，興許要出人命了！」
這時，上面總算有了回應。
「萬惡淫為首，賭排淫之前！」
「不孝有三，以賭為最！」
……
「扯淡，放開老子。」羅四海強扭著身子，欲要揍死司馬平邦這個狗雜碎，嚷嚷道，「右領軍衛府衙門算個屁？老子上面有人，放開我，統統給老子滾開！」
鄭老六報完賬目，將算盤擱在了桌上，聽到羅四海竟然要在地窖中放冰塊來降溫，不由打了個哆嗦。
這人全身披麻戴孝，頭髮凌亂散開，額頭還系著一條白布，靜靜地坐在那兒，一動不動。
翌日黃昏時分，長樂坊，四海賭坊的總鋪子中。
「王八蛋，竟敢來我長樂坊砸場子！」
郭業搖頭輕笑，說道：「這個你甭管了，梁二公子知道該怎麼做！」
頓時，勃然大怒衝上面罵道：「人
羅四海氣得牙齒咯咯作響，雙拳緊握不停顫抖著，因為他看見了靜坐的第一排人中居然有一個眼熟之人。
「可不，咱們坊里的張員外家，就是在長樂坊中耍銀子敗得家。」
旁邊的魏叔玉輕輕嘆道：「二哥，看羅四海那架勢，八成是要動粗了。估計司馬平邦這小子一會兒得遭殃！」
……
只見坊口處，除了一百來號人靜坐在地上之外，還處處拉著白色布條所制的橫幅，近幾十根竹竿立在左右兩側。根根竹竿上懸著亦是白布所制的條幅。
……
……
「不錯不錯，浪子回頭金不換，這位兄弟幡然醒悟，為時不晚！」
羅四海聞聽之下，頓時臉色驟變，特別是夥計最後那句話，絕非危言聳聽。
說罷，五大三粗的身子居然動若脫兔般，竄上梯子出了藏銀地窖。
因為羅四海覺得每次聽完鄭老六的報賬，他的晚飯吃得就特別香，而且胃口大開吃得多。
……
遠遠望去，這些竹竿儼然如出殯的幡桿，而那些白色條幅就與送殯的招魂幡無異，長樂坊口處就如縞素齊發，披麻戴孝的送殯隊伍中途停歇了一般，看著好不晦氣。
「是呀，開賭坊的就該斷子絕孫。」
縱使覺著燥熱，但是聽著各個分號今日進賬的流水，心中也是涼爽至極。
吧唧一聲，羅四海將手中的汗巾扔在地上，嚷嚷道：「老子這就上去，我倒要看看，是哪個混賬王八蛋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在
「這位兄弟真乃義士！」
江湖人，江湖膽。像羅四海這樣設局開賭的人，早就習慣了突發事件的發生。
羅四海習慣性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大馬金刀撇開大腿，將背靠在椅背上，不時用汗巾擦拭著臉上涔涔泌出的汗漬。
羅四海乍聽，心生不祥猛然站起，喊道：「慌慌張張個球？長樂坊中還能有什麼事兒？這次又是哪家混賬王八蛋在賭坊里輸了銀子在鬧事兒啊？」
噌噌噌~
「呵呵，未必！」
只聽見一陣倉促的腳步聲在上面跑動，不一會兒，地窖口的位置探下來一個腦袋，衝著羅四海嚷嚷道：
羅四海忍下心頭這口怒意與惡意，眯著眼睛打量著處處如招魂幡一般的橫幅與擺動不停的條幅，居然上面還用墨汁兒寫著字，一看不打緊，差點沒被嚇得把眼珠子掉在地上。
媽呀，現在還沒開春，天氣還是寒冷異常，長安城哪個人不是裹著襖袍，穿著長靴來禦寒。掌柜的居然要在地窖里放冰塊，這以後我還咋在這地窖對賬？這不是想要了我鄭老六的命嗎？
「一夜暴富不常有，一夜輸盡常有之。」
只見司馬平邦臉上的倉惶一閃而逝，擺出一股氣勢，沖羅四海叫板道：「姓羅的，我司馬平邦沉迷賭博，以致家父被某些無良狗輩活活逼死，我悔爛了肝腸。今日，我司馬平邦終於醒悟，我定要用我司馬家血的教訓來告訴城中父老，賭博乃萬惡之源！今天，無論你羅四
杜荷嗯了一聲，立馬轉身飛奔下了小酒肆。
呼~
說罷，稍稍拍了拍房遺愛的後背，示意他趕緊去報，不要誤了時間。
離人群涌動的長樂坊口僅僅百步之外，有一家小酒肆，店小偏僻，不過二樓正好看以窺盡長樂坊口的全貌。
……
司馬平邦聞言豁然起身，渾身披麻戴孝，頭髮凌亂隨風飄舞，大有風蕭蕭兮易水寒之悲涼。
看著自家掌柜一身短袖汗衫，渾身汗水吧嗒，鄭老六暗暗啐了一口，真是個怪物。
不一會兒，長樂坊口之事已經傳得人盡皆知，臨近里坊的百姓和商賈都紛紛跑來圍觀。包括前來長樂坊，準備耍錢的賭客，都被眼前這一幕給震撼到了。
「不，不是咱們賭坊出事，是長樂坊口那兒出事兒了，掌柜的，您快去看看吧，不然長樂坊今晚甭想開門做生意了！」
鄭老六撥打著手中的算盤，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口中有條不紊地念出今日四海賭坊各家分號的流水。
四海賭坊的掌柜羅四海一如既往地下了藏銀地窖，聽著賭坊總賬房鄭老六的報賬。
此時的郭業已經將這家小酒肆包了下來，與魏叔玉、房遺愛三人站在二樓靠窗的位置看著長樂坊口發生的一幕幕。
「珍惜生命，遠離賭坊。」
這群混賬王八蛋，這麼一搞，誰還敢來長樂坊賭錢？老子還怎麼還開門做生意？
轟~~
此時的長樂坊口，早已不是水泄不通，人頭攢動之處，連放個屁的空余之地都沒有。
郭業又轉頭對右手邊的房遺愛吩咐道：「遺愛，你跑一趟東市，入了東市后你進去左手第一家胡姬酒肆，就說郭業讓你來找梁叔宇梁二公子。見到了梁二公子，你跟他說一聲，可以動手了。」
「莫沾賭，沾賭必會毀一生，必會妻離子散，必會家破人亡！」
「唉，害人的玩意。」
羅四海看著招魂幡上寫著各式各樣的標語，肺都快氣爆了。
羅四海沒空搭理鄭老六在想什麼，因為他發現他沖地窖上面叫了一嗓子，竟然還沒有夥計送下來乾淨的汗巾。
這一百來號王八蛋分成幾排，靜坐在坊口外，將整個長樂坊口堵得嚴嚴實實，水泄不通，車馬人流無法通行。
魏叔玉等人已經洞悉了郭業的計劃，也知道了眼前司馬平邦率眾打鬧長樂坊口也是出自郭二哥的手筆。
寒風驟過，颳得橫幅獵獵作響，吹得數十根竹竿上的白色條幅如萬千銀蛇擺尾，左右搖曳。
羅四海被這場面足足怔了好幾息的時間，才稍稍反應過來，頓時，他的胸中生出一股怒意，一股讓他恨不得將這伙子人挖坑活埋的怒意。
一到了那裡，羅四海才發現在坊口鬧事的不是一個王八蛋，是將近一百來個王八蛋。
「真是造孽，上個月王家妹子不是被他那不爭氣的丈夫給賣到窯子去了嗎？聽說就是欠了四海賭坊的銀子。」
「唉，這長樂坊的賭坊真是害人啊，聽說去年二狗他爹就是被他們逼得活活跳了河。」
「縱有萬貫家財，他日必是賭
「好樣兒的！」
這人羅四海認得，正是被他逼死的那個國子監博士之子，長樂坊有名的濫賭鬼——司馬平邦。
房遺愛有些迷惑地問道：「二哥，動什麼手？」
「斷子絕孫都是輕得，就該刨了他們祖宗十八代的墳，讓他們先人都不得安息。」
很快，羅四海就在一群賭坊夥計的簇擁下，氣勢洶洶地來到了長樂坊口。
這些王八蛋，顯然是來拆台的。
羅四海痛罵一聲，就要奔出長樂坊，將司馬平邦揪出來胖揍一頓。
「來呀，給爺換條毛巾。」羅四海擰了擰手中早已被汗水浸濕了的毛巾，罵罵咧咧道，「真他娘的熱，下次老子去弄點冰塊存在地窖里，降降溫~」
羅四海聽得司馬平邦說得如此光面堂皇，而且居然博得了圍觀人群的喝彩叫好，氣得更加不行了，哆嗦著嘴唇，目露凶光，恨恨威脅道：「你，你，你給老子等著，到時候有你哭得時候！」
事態，越擴越大，好事之人繼續在城中奔走相告……
這個口，坊外進入長樂坊的唯一入口。
狗日的！
郭業搖搖頭，指道：「你沒看見司馬平邦他們在哪個位置嗎？只在長樂坊之外，並沒在裏面。再說了，你當右領軍衛府衙門是吃乾飯的？」
這種歪招晦氣招兒都能想得出來，他們三兒當真是對郭業佩服的不行。
噼里啪啦，啪啪啪~
圍觀人群中頓時爆出陣陣叫好與鼓掌之聲：
「掌柜的，快些上來吧，出，出事兒了？」
每日黃昏時分一報賬，這已經成了羅四海雷打不動定下來的規矩與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