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05章 報紙餘波
「王不二，你大清早喝酒喝尿性了吧？」
「哇哈哈哈……」
「奶奶的，這幫混蛋撩得比兔子還要快！」
貞娘點點頭不再吱聲兒，很快，夥計就上來一盤熟牛肉和一壺小酒，貞娘小心翼翼地替郭業切起了熟牛肉。
一名年輕人站了起來，取笑道：「胡鏢頭，你斗大的字不識一籮筐，你能看得懂那些進士老爺寫得文章？再說了，咱們這些平頭百姓，哪裡能有幸拜讀進士老爺風流才子的詩詞歌賦與文章啊？」
李二陛下拍著桌子咆哮道：「朕能不生氣嗎？每日都是卯時上朝，可今天滿朝的文武百官居然統統遲到，讓朕這個一國之君干坐在龍椅上等了他們整整一個時辰，真是混賬，混賬啊！」
只見胡鏢頭脫下腳上套著的靴子，往地上扣了扣靴子，將裡頭咯腳的沙粒兒倒了出來，又重新套穿了起來，然後站起身來跺跺腳，沖眾人揚了揚手中的東西，道：「瞧你們一個個慫樣，真是消息一點都不靈光，知道這是啥不？這叫報紙！」
氣得貞娘又是一臉恨恨之色，心裏堵氣不順地悻悻下來馬車，沖馬夫吩咐在外頭候著之後，趕忙尾隨著郭業進了大酒樓。
贊罷，又沖在場諸人嚷嚷道：「對了，咱們福威鏢局的林總鏢頭可說了，這長安晨報真是好東西，不說那錦繡文章做的如何。就說報紙上印著長樂坊大錢莊開業之事，絕對是一記大手筆，好手筆，若這報紙廣發四方，長樂坊大錢莊這買賣想不紅火都難喲！」
當即從柜上出來，迅速迎了上去，熱絡道：「大官人蒞臨，小的有失遠迎，還望恕罪則個！」
可惜，
「聿……」
此時連杯中的小酒，喝著都格外香醇。
「嘁，錦繡文章有個屁用，咱們這裏除了平頭百姓就是買賣人，這錦
胡鏢頭直接啐了一口王不二唾沫星子，罵道：「你小子也不看看你那雞巴操性，在坐幾位誰不知道你王不二的尿性，只認酒不認人，老子借你使使，藉著藉著就借沒了。」
郭業此時一心惦記著晨報的反響如何，哪裡還有心思顧及這些風花雪月美人兒柔情之事？
噠噠噠……
胡鏢頭頓時有些得意了起來，再次揚了揚手中的報紙，哼哼道：「我告訴你們，今早我們福威鏢局也收到了這報紙，你們知道裡頭寫得啥嗎？都是咱們國子監那些老爺們寫得錦繡文章。可美著呢！」
胡鏢頭一通嚷嚷之後，頓時發現跟前的王不二，還有剛才與之遙相呼應的一干食客，已經走得七七八八，差不多散場了。
「熱烈祝賀監察御史郭業郭大人升遷兵部兵司員外郎！」
……
頗有些關心地從案牘這邊匆匆走了下來，上前扶住長孫皇后，責怪道：「孫神醫不是讓你靜養一段時日嗎？你怎麼來了？莫非皇後知道他們齊齊遲到的緣故？」
郭業沒有理會黃傲，而是沖酒樓大堂掃視了一眼，生意還行，還沒到中午飯點兒，已經稀稀落落可是上來不少客人了。
「陛下，莫要再生氣了。臣妾倒是知道他們為何像商議好了似的，統統一起遲到上朝。」
「少扯淡！」
郭業心不在焉地擺擺手，說道：「一壺小酒，切上半斤熟牛肉就成。你甭管我，去招呼你的客人。」
一路之上，除了倚靠在車壁上閉目沉思外，沒有多吭一聲兒。
「哈哈哈，胡鏢頭，你大清早跑來喝酒吃肉，也不怕你們福威鏢局的林遠圖林總鏢頭責罰你，扣了你的工錢？」
胡鏢頭又是喝罵一聲，罵咧咧道：「老子話還
李二陛下見著長孫皇後進來，看著觀音婢那端莊賢淑地樣貌，滿腔怒火頓時消弭于無形。
長孫皇后輕抿嘴角，展顏一笑，說道：「就是這個東西鬧得！」
郭業唔了一聲，急急從車中鑽了出來，跳下馬車直奔酒樓門口，連車中的貞娘他都渾然忘記去攙扶。
……
郭業搖搖頭，說道：「不必了，樓下就挺好。」
馬車徐徐減速，郭府的馬夫坐在車轅上喝停住了馬兒，隔著車簾回稟道：「大官人，到地方了。」
今天負責在李二陛下跟前行走侍候的宦官是順公公，他知道陛下為何會勃然大怒，輕聲勸道：「陛下，息怒啊！莫要上了龍體！」
「咱們林總鏢頭可說了，過陣子也得學學長樂坊大錢莊，在這報紙裡頭打上我們『福威鏢局』的招牌，多招攬些金主上門找我們，雇我們押鏢，走鏢，運貨！」
郭業輕笑道：「不在人多的地方，哪裡能聽得到別人對報紙的置評？貞娘，一會兒甭管好賴話，聽著就成，別聲張！」
「王不二，滾犢子，別打岔！」
李二陛下已經下了早朝，按照老習慣回到瞭望北閣中處理一些政務與奏章。
貞娘見著郭業心情愉悅，不由贊道：「大官人，看來咱們家的報紙買賣，肯定要大紅大火哩！」
大門口進來一名身穿勁裝短打，身材彪悍的男子，揚著手裡的東西，咋咋呼呼嚷嚷道：「諸位，諸位，新鮮事兒啊，今天大早又有新鮮事兒了啊！」
這時，一名夥計低聲笑道：「胡鏢頭，您今天是成心了砸咱們酒樓場子的吧？你瞧瞧，這酒肉還未吃完呢，客官們都統統結完帳走人了！」
郭業搖頭晃腦，悠哉游哉道：「大火大火還早得很，現在嘛，這是大火的前奏
「報紙？」
胡鏢頭愣了下，問道：「幹啥去了？」
頓時，貞娘的渾身不自然地緊繃起來，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之感。
「喲，原來是福威鏢局的胡鏢頭啊？怎麼著？莫非你們福威鏢局又接了趟什麼大鏢？」
「咦？人呢？」
說著，自顧坐下倒了杯小酒，美滋滋地嘬了一口，嘖嘖贊道：「好酒，這海天盛宴大酒樓的酒，硬是要得！」
王不二被胡鏢頭毫不留情地數落著，也不羞不臊，繼續腆笑道：「哪能啊？胡鏢頭，我王不二雖然好酒，但也注重人品，不是？」
貞娘無奈，雙手托腮兒隔著車簾望著車外，又開始了一番胡思亂想起來。
「借你使使？我呸！！！」
「切，胡鏢頭你尼瑪開始吹牛逼了！」
……
說到這兒，眾人的眼睛已經閃閃發亮，看著胡鏢頭手中的報紙有些垂涎，娘的，有便宜不佔王八蛋，白來的銀子幹嘛不要？
「我看吶，肯定是胡鏢頭又要跟咱們爺們叨叨他那行鏢途中的新鮮事兒了。」
胡鏢頭直接將報紙塞進懷裡，推搡了一下王不二，揮手厭惡道：「滾粗，別攪了老子喝酒的興緻。」
胡鏢頭喝罵了一聲，繼續說道：「老子不識字，難道我們福威鏢局的林總鏢頭不識字嗎？早上就聽他老人家照著報紙念誦了一早上。」
說話打岔的還是那個年輕人王不二。
腦海中連著浮現出幾個人影兒，變幻飄絮而過，那個自怨自艾我見猶憐的尤姬姑娘，那個聖潔如雪強勢如虹的魚暖暖姑娘……
……
「吱呀~~」
……
車內，貞娘秋波宛轉，神色嬌羞，在她的記憶里，大官人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跟她獨處在一起了。
「噓，別吵吵，都聽胡鏢頭說！」
「吃你娘的蛋，我三舅姥爺家的兒子在
「啥玩意？」
看罷之後，詫異地朝長孫皇后問道：「觀音婢，你是說今日早朝窘狀，都是郭業這個混蛋鬧的？」
突然，
說著，自顧朝著大堂偏角的一處空桌走去，貌似上次吐蕃小王爺多赤羅就在那兒坐過。
……
胡鏢頭看著眾人熾熱的眼神，心裏更加得意了，沖王不二叫囂道：「王不二，你說這報紙能當飯吃，能當酒喝不？」
不過今天這個早朝，他是格外的不爽，氣沖沖回到望北閣中后，他第一件事就是氣急敗壞地從案牘上抄起一本奏章狠狠摔在地上，怒斥道：「混賬，混賬，真是反了！」
順公公也不知道為什麼今日早朝，為何文武百官會遲到，而且像是商議合計過似的，統統一起遲到。
黃傲低聲問道：「現在沒啥客人，樓下太過嘈雜，小的這就領您去二樓雅間兒，那裡清靜兒。」
……
正是位於西市的海天盛宴大酒樓。
說著，手中突然多出了一張報紙，沖李二陛下俏皮地甩了甩，揚了揚。
一時間，真不知道如何規勸皇帝了。萬一皇帝動怒，那他開刀泄火，就完犢子了，接下來乾脆裝起了啞巴。
夥計癟癟嘴，回道：「還能幹啥？想著法兒去找報紙了唄！」
郭業攜著貞娘一入大門，新任酒樓掌柜黃傲便眼尖目明地發現了郭業的到來，好傢夥，這可是自個兒上任掌柜以來大官人第一次來酒樓巡視。
李二陛下急急接過報紙，攤開一看，恰巧目光就落在報紙版心的位置：
就在這個時候，皇宮兩儀殿，望北閣中。
約莫過了半盞茶的時間，酒樓陸續開始上客，大堂前來就食的客人越發多了起來，說話聲兒，議論聲兒，吹牛
「能吃不？」
黃傲哦了一聲，轉身準備酒肉而去。
王不二嘿嘿訕笑兩聲，拖著腳步走到胡鏢頭跟前，伸手討要道：「胡鏢頭，你那報紙借小弟使使唄！」
好一個不解風情的郭大官人！
接著，胡鏢頭從報紙上找到一處位置，指著這地方說道：「這報紙上面說了，再過十二天，長樂坊兩百來間賭檔賭坊就要改成長樂坊大錢莊。嘿嘿，屆時拿著這《長安晨報》前往長樂坊大錢莊開戶，就可以領到一百文錢。老少爺們，一百文錢吶，咱們在這兒喝頓酒吃頓肉，也才七八十文錢。嘖嘖，這長樂坊大錢莊真是大方，真是敞亮啊。」
郭業躲在大堂偏角喝著小酒吃著肉，聽著胡鏢頭的一陣話，又看著剛才陡然發生的一幕，臉上已經布滿了笑意。
望北閣房門被人擅自推開，居然是長孫皇後步態輕盈地走了進來，柔聲似水地沖李二陛下說道：
待得郭業與貞娘雙雙坐下之後，黃傲又問道：「大官人，吃點啥？」
胡鏢頭惡狠狠地掃了眼堂中奚落自己的那些食客，隨意找了張空桌子，沖夥計喊道：「小二，一斤饅頭，一壺燒刀子，再來兩斤熟牛肉。」
霎時，嗡嗡議論的大堂又消停了下來，眾人的目光齊聚在了胡鏢頭身上，如眾星拱月般那麼明亮晃眼。
一名機靈的夥計回應了一聲：「得嘞，胡鏢頭稍等片刻！」
長孫皇后白了一眼李二陛下，嗔道：「陛下，你先看完這邸報上的東西嘛，臣妾倒是覺得，真真兒有意思呢！」
貞娘儘管氣不順，還是疑惑問道：「大官人，樓下魚龍混雜，吵鬧不堪，幹嘛不去樓上雅間坐著呢。」
這彪悍男子顯然是海天盛宴大酒樓的熟客，一通嚷嚷后，吸引了大多數食客的目光，坐在各自的位置上與他遙相呼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