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31章 此子儀，非彼子儀
郭業問道：「我們兵司怎麼了？」
郭業一陣尷尬撓腮，看著貞娘投向自己的眼神多有戲謔之味，不由推搪道：「那啥，忘事兒不是很正常的嗎？貞娘你笑笑笑，你笑個毛啊？沒聽過貴人事忙這句話嗎？」
馬車一踉蹌，將思緒飛揚中的郭業及時拉了回來，馬夫適時提醒道：「大官人，到家了。」
貞娘呢喃罷，古怪的眼神中，閃爍起火花灼灼般的堅定。
郭子儀，奶奶的，天底下還有比這更惡搞的事嗎？
「好，長孫大人請！」
與其讓一個素不相識控制欲極強的外人來接任兵司郎中，在自己上面指手畫腳，還不如讓從來不管事，聽之任之的薛雄繼續在兵司郎中任上坐著呢。
想罷，郭業陡然站起身來，拔腿就往書房外頭跑，不忘沖顧惟庸、穆師爺喊道：
很快，郭業已經飄然而去。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馬車緩緩駛進了太平坊，停在了郭府的大門前。
隨即，顧惟庸一臉虔誠地表態道：「庫司兵司乃一家，定唯郭、郭大人馬、馬首是瞻！」
顧惟庸自然知道郭業這是在自己暗示著自己，我已經做到了你的要求，下面就要看你的表現了。
「顧大人、穆師爺，你們請自便哈，我必須出府一趟，迫在眉睫！」
說罷，人已經撩出了遠遠的，留下一臉錯愕彼此對視的顧惟庸與穆師爺二人。
貞娘提醒道：「大官人，您忘了不成？今天乃是兵部衙門的休沐日，你這是點得哪門子卯？」
姓郭，名業，字子儀。
顧惟庸輕輕
坐在馬車中輾轉在回家的路上，郭業每每想到房玄齡給自己的取字，不由一陣鬱悶，真心欲哭無淚。
顧惟庸笑著搖頭嘆服道：「果，果然還是瞞、瞞、瞞不過郭大人你啊，昨夜吏、吏、吏部的公文就直接送、送、送我府上來了！」
郭業將這一切，歸結為巧合。
不過，顧惟庸再怎麼矜持，那滿面春風恰似桃花朵朵開的笑容還是呼之欲出。
房玄齡聽罷，頗為開心地說道：「好，喜歡就好！」
顧惟庸放下了昔日上司的身段，由衷地沖郭業拱手拜道。
長孫無忌笑著打斷了眾人的點贊議論，插話道：「諸位，我讓下人在院子外頭準備了些許水酒，咱們小酌幾杯如何？一嘛算是為郭業這小子接風洗塵，二嘛咱們也聊一聊最近朝堂之上發生的幾件事情。諸位，請吧！」
「我還惦記著什麼呀？」郭業見著貞娘說著說著，突然有些走神，立馬明白過來貞娘到底想說什麼了。
如今才是貞觀四年，甭說那位汾陽王郭子儀本人沒有出生，興許就連他的爺爺也才穿著開襠褲蹲在地上玩泥巴。
噠噠噠噠噠~
郭業見狀，立馬拱手抱拳道：「那郭某就在這兒恭喜顧大人高陞了，實乃可喜可賀啊！」
「呃……忙
郭業多少猜到了一點，疑惑道：「這吏部的辦事效率居然會這麼高？這邊龔吉鋃鐺入獄，你這就接到了遷升庫司郎中的公文？」
今日長孫府一行，郭業的收穫頗豐，不僅得到了天策府一系諸位大佬的認可與接納，光榮地成為了天策府一系的鐵杆成員；還得到了房玄齡這位仁厚長者兼千古名臣的賜字。
笑罷，人已經竄出了好幾步之遠，奪門而出。出門之時，不忘對門口那個報信的下人吩咐道：「去，請顧大人和穆師爺來我書房一敘。」
「大官人好不知羞，還貴人事忙呢，你天天光惦記著闖禍湊熱鬧，還，還惦記著那什麼，哪裡會忙？」
「高大人年長，還是高大人先請吧！」
當然，既來之，則安之，他也將這當成了一種緣分！如果有朝一日，他郭業也能達到汾陽王郭子儀那般成就，做到「權傾天下而朝不忌，功蓋一代而主不疑」這般成功，那他真是不枉此生了！
穆師爺接過話茬兒，補充道：「昨天那位吏部送公文的官員乃是我家老爺的同科進士，算是有同年之誼。他多嘴跟我家老爺禿嚕了兩句，說是你們兵司的郎中大人薛雄可能調任，兵司郎中一職另有他人代替！」
……
郭業唔了一聲，跳下馬車連連打著哈欠進了府中。
「……然也！」
郭業搖搖手，示意顧惟庸大可不必如此，然後說道：「顧大人，今後你在庫司，我在兵司，你我兩家定要守望相助才是啊！」
顧惟
「郭業郭子儀，子弟多才俊，儀然自可悅。好呀，很是貼切呢！」
郭業頭皮一陣發麻，心裏暗暗恨道，八成又是王君實這個王八蛋在暗地裡使壞。
當即，他右手握成爪，繞著彎兒一探，狠狠抓了一把貞娘的香臀，哈哈大笑道：「我還惦記著這個，是吧？哇哈哈哈……」
這次貞娘被郭業咸豬手揩油輕薄，居然出乎意料沒有反應強烈，而是繼續杵在原地怔怔地望著郭業離去的方向，眼神中透著古怪。
在貞娘的侍候下，洗漱完畢，恰時有下人來報，府外來了兩人，自稱顧惟庸和穆恭前來拜訪。
望著望著，口中不由哀怨地嘆了一息，呢喃道：「唉……姐姐信中說得沒錯，我是該要為自己好好謀划謀划才是呢。這樣下去，也不是一個事兒呢。」
此時已然過了三更天，一回到家裡，郭業倒頭就睡，美美地進入了夢鄉。
郭業一聽顧惟庸和穆師爺大清早來自己府上，不由一陣納悶，嘰歪道：「大清早的不去兵部點卯，沒事兒跑我家來幹嘛？」
……
而郭業昨夜居然也在長孫府的酒桌之上，容不得顧惟庸去猜測，郭業估摸著就是朝堂三大系中的天策府一系的人馬。
薛雄調任，他可樂不起來。因為他知道即便薛雄調任了，也輪不到他這個剛來沒幾天的兵司員外郎接任位置。
你媽的，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之前就應該把這老王八蛋跟
郭業這般說，其實顧惟庸的心底又何嘗不是這麼想？他已經嘗盡了無根飄萍的痛苦，如今能跟郭業重新掛上鉤，他何樂而不為呢？
這一刻，郭業發現自己的心思較之以前，又多了幾許野望，多了幾分瘋狂，有種呼之欲出的迫切。
郭業趕緊收起滿臉的驚慌錯愕，連連搖頭笑道：「沒，沒，沒，很好，房大人所贈子儀二字，甚合我心。滿意，滿意的很呢！」
此郭子儀，當然非彼郭子儀。
不行，郭業心道，我不能坐以待斃，我得去找人了解了解這個情況，看看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若是真的，看看是否還有迴旋的餘地。
「哦哦哦~」
一想到將來自己頭上還坐一位王君實的鐵杆盟友，對自己吆五喝六，儘是刁難的上司，郭業不由一陣煩躁。
顧惟庸有些尷尬地說道：「我這舌頭不、不、不爭氣，嗨，還是讓穆師爺跟、跟你說罷。」
「舅父大人，您先請……」
在長孫府小聚一番后，差不多到了二更時分，眾人才紛紛告辭離開長孫府，各歸各家。
背靠大樹好乘涼，廟裡有佛香火旺，這個道理郭業懂，顧惟庸這個在長安嘗盡三年冷眼的人，更懂！
而且剛才門口的郭府下人說漏了嘴，提到他們家大官人昨夜在長孫大人府上與一幫大人喝酒喝到大半夜，顧惟庸更是留了心眼。
這時，穆師爺突然扯了扯顧惟庸的衣袖，提醒道：「大人，趕緊說正事，說正事兒啊！」
……
而後，郭業被長孫無忌挽留，
郭業一臉鬱悶地問道：「這薛大人幹得好好的，為什麼要調任？」
「是極，房大人乃有才之士，他能贈字，亦是郭業之福氣啊！」
穆師爺更是，一進來還未坐罷，就連連喊道：「成了成了，郭大人，我們家大人的事兒，成了！」
……
郭業笑而不語，微微頷首致意，顯然已經接受了顧惟庸的這番投誠。
只聽穆師爺說道：「應該是有人在吏部那邊給薛大人穿了小鞋唄。對了，聽說這次接替薛大人出任兵司郎中的那位，應該是咱們兵部右侍郎王君實的同年進士，之前好像一直在州府任職別駕的，而且也不知道王侍郎使了什麼花招兒，居然還得到了魏徵魏大人的大力推薦！」
郭業郭子儀，隴西縣男郭業郭子儀，郭業心中不由一陣覬覦，他汾陽王郭子儀能做到，我隴西郭業又豈會比他遜色？
丫丫了個呸的！
見著郭業如此，房玄齡問道：「怎麼？郭業你不喜歡這個字？或者說有不妥之處？」
那位戎馬一生，平定安史之亂的天下兵馬大元帥，挽救大唐帝國於大廈將傾之時的汾陽王郭子儀，現在還不知道在哪裡小蝌蚪找媽媽呢。
能跟長孫無忌一塊兒喝酒喝到大半夜的那些大人，又豈止等閑之輩？
「謝，多謝郭大人！」
一覺醒來，已然又是大天亮。
顧惟庸故作矜持地沖穆師爺揮揮手，喝止道：「穆、穆師爺，淡、淡、淡定嘛，免得讓、讓郭大人笑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