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86章 朱雀門前，五老叟戲長孫
「是極，是極！」
「長孫無忌，聽說你要學那外戚專權，把持朝政，一手遮天？」
「長孫無忌休要閃躲，呔，站住，呼呼~」
「好像是宮裡內侍高呼皇上駕臨朱雀門城樓，呵呵，陛下倒是挺準時啊，踩著點兒過來給長孫無忌解圍和收拾爛攤子。走，淳風，咱們現在也該過去了，你師叔我的榮華富貴和美好前程就在那兒了！」
不過彼此又是一陣無語鬱悶地搖頭，別說他倆了，就是皇帝陛下也不一定能夠請的動這五位老壽星一起出現鎮場子。
當然，這裏頭也摻雜了歷朝歷代皇帝的政治作秀在裡頭，因為古往今來的朝廷，無比以孝道倫理作為治國之本。皇帝如此禮遇古稀老叟，也有做表率，做標榜，用孝道倫理禁錮天下子民以期達到統治目的。
不過這鳩杖可不是尋常人所能佩戴，招搖過市的。
……
虞世南微微頷首，表示了同意。不過心中卻是笑道，不用等有機會了，今日這麼一出鬧完，估計皇上就要出來替長孫無忌收拾殘局了。
至於他心中苦不苦，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天，聽說就算皇上在宮中召見他們五人時，都不敢受著他的參拜，聽說御宴上皇上屢屢給他們斟酒敬酒哩。」
……
「嗯呢。聽說過百歲而不卒，皆是人瑞啊。不然皇帝陛下怎麼會對他們敬若神明般禮待啊？五位老壽星居然一起手執鳩杖追打長孫無忌，我看長孫大人真是造了什麼大孽，要遭天譴了哇！」
說罷，也不等李淳風同意，郭業二話不說拉著他匆匆出了房間，下了二樓奔出客棧，徑直趕往朱雀門前的現場，好與陳康、虞世南二人勝利大會師。
五位長壽翁老當益壯，
「天啊，這五位長壽翁不就是去年皇上在太極宮中設御宴邀請的五位百歲老叟嗎？」
但面對著這五位老叟的追打，不僅不敢反擊，而且只能繞著現場四周疲於奔波，只有閃躲的份兒。
到時候郭業這小子也要和你我同朝為官了，這以後的日子還不是同殿為臣，天天見面？
哪怕是長孫無忌這種當朝首輔在當前，他也不可能輕易拂了皇帝的面子，違背了皇帝的意志。
這就是長壽者的福利待遇和特權。
這千叟宴可不比民間的宴席，不但有御廚精心製作的免費滿漢全席，所有皇家貢品酒水也都全免。
「啥？」
他揉了揉鼻子，砸吧嘴說道：「奶奶的，大白天打噴嚏，誰在背後嘀咕念叨我？阿嚏……」
真正令長孫無忌閃躲逃命不敢反抗的，是五位老叟手中所高舉的那根五根拐杖。
郭業聽著李淳風說自己缺德，也不以為意，反而笑道：「淳風，我這次要謝謝你和你師傅了。若不是你師父，估計這五位老壽星也不可能這麼給面子，一齊出馬杖打長孫無忌。」
「長孫無忌，你泯滅天良，居然敢倒行逆施，妄圖對手無縛雞之力的寒門學子動起動槍！」
遠在百米外客棧二樓房間倚窗觀望餓的郭業，冷不丁打了一個噴嚏。
長孫無忌乃當朝首輔，位高權重，又是當朝國舅，地位超然。
「咦，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最前面那位身穿褐色袍衫的老叟，正是居仁坊的
歷朝歷代的朝廷都有過規定，凡年滿七十歲的古稀老叟，無論是貴族還是平民，都有資格得到皇帝的召見並賜宴。御宴之後，皇帝為向天下人標榜自己的尊老敬老之美德，都會贈予這些古稀老叟酒肉、穀米、金銀布帛、還會額外賞賜一根做工精美的鳩杖。
當真是百分百的土豪宴。
因此，面對著五位老叟的唾罵和追打，長孫無忌啞巴吃黃連無法還手，只有閃躲的份兒。
據史料記載，乾隆還親自為千叟宴中九十歲以上的老叟斟酒，並與紀曉嵐為一名141歲的老壽星做了一個對子。
孔穎達也不禁對虞世南多次向自己提及的郭業，產生了濃濃的興趣。
但是，要說這鳩杖一點用處都沒有，那也不能這麼說。舉幾個例子，漢朝汝南平民王姓男子毆打持鳩杖老人，後來被廷尉府判斬首棄屍于鬧市。同樣是漢朝的一位基層小官，因一位持杖老人有觸犯法律的嫌疑，擅自扣留老人。雖然沒有毆打行為，結果也被處以極刑，斬首示眾。
旁邊的李淳風聞聲扭頭看著他，促狹道：「都說一想二罵三叨咕，你這連打兩聲噴嚏，估摸著長孫無忌大人現在將師叔你祖宗十八大都罵乾淨了。哈哈，我想今天應該是長孫大人此生中最為黑暗的一天了。」
說完，又是重重打了一記噴嚏。
其中最為著名的例子就是清朝每五十年舉行一次的「千叟宴」，1722年康熙皇帝在皇宮陽春園舉辦過，他的孫子乾隆皇帝登基五十載后，也舉辦過一次。
而坐在孔聖人泥塑下的孔穎達和虞世南，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驚到了，你
要知道，古代人的生活條件、身體素質和醫療條件都不比現在，一個人能夠活到六十歲而終，已經算是高壽了。
隨即，孔穎達、虞世南又將詢問的眼神望著走近來看熱鬧的陳康。
「師叔，你怎麼說話呢？什麼叫我師傅的丹藥也能吃啊？你要知道，整個道門之中，我師傅的煉丹之術可是……咦，師叔，你聽，那邊是什麼聲音？」
李淳風搖頭說道：「這個倒是我師傅的面子，我只是跑腿送信的。呵呵，師叔你也知道，我師傅精通黃老之術，擅長煉丹。這些老壽星能夠如此長壽，我師傅的丹藥可是功不可沒。就說那位姓姜的老壽星，二十年前就跟我師傅學習吐納練氣之術，而且偶服我師傅的丹藥，要不然……」
李淳風說到一半，突然抬手一指百米外的朱雀門那邊。
「乖乖，一直都聽說長安城中有五位百歲老壽星，可惜至今無緣得見。今天居然一齊兒能夠看見五位，真是福氣啊，天大的福氣哇。」
如果能夠年滿七十仍在世的話，這已經是很了不起很稀罕的事情了，足以媲美長壽翁。
郭業望著朱雀門那邊，面露完美收官的笑容，一副滿足的神情緩緩說道：
郭業撇撇嘴，不屑道：「他愛罵就罵唄，反正都撕破臉皮了，我還怕他詛咒我罵我？再說了，是他長孫無忌薄情寡義在先，我這不過是給他找補找補舊賬罷了。至於是不是最為黑暗的一天，這個還真不知道。今後只要同殿為臣，還有大把的苦日子等著他過。」
「阿嚏~~」
他之所以如此這般，並非是因為這五位老叟的身份背景顯赫於他，相反
李淳風不由心裏留了心眼，今後可不能再得罪自己這個便宜師叔，這整人的把戲是層出不窮啊。
這五名老叟看似年紀都比虞世南、孔穎達之流要來得高壽，而且樣貌不一，不過五人的手中都執著根一模一樣的拐杖，正不約而同地紛紛舉起拐杖追打著長孫無忌。
因為拐杖的頂端是斑鳩鳥的雕像，故名為鳩杖。傳說，斑鳩鳥乃是不噎之鳥，寓含著飲食安康、健康長壽之意。
隨即對虞世南說道：「虞兄，有機會，你帶這少年郎到我府上坐坐吧。挺有趣的一個年輕人。」
君臣二人留下了廣為流傳的絕對：「花甲重開，外加三七歲月；古稀雙慶，內多一個春秋。」
如果能得到皇帝這根鳩杖，的的確確可以倚老賣老了。
如果到了七十而亡，這喪事就會被稱為喜喪。
「呃……師叔，你可真夠缺德的！」
要說這鳩杖到底有什麼實質性的權力，很遺憾，它既不是虎符，也不是官印，一點實質性的權力都沒有。它遠不是傳說中那種「上打昏君，下打饞臣」的御賜金鞭。不然，這鳩杖也忒兒牛逼了。
「長孫無忌，你與那東漢篡權的王莽之流有何區別？天下好不容易太平安定下來，莫非又想將天下蒼生置身於水深火熱之中？」
虞世南一聽又是郭業，不由臉上浮起了幾分笑意，口中贊道：「對，應該就是他。除了他，誰還能有這歪門邪招？」
突然，現場中跑進來五名童顏鶴髮之老翁，他們身著尋常百姓的服飾，體態各異或矮或瘦或高或胖，但腳下奔跑的動作卻是出奇的敏捷與輕盈。
陳康知道兩位大人是什麼意思，也是一陣疑惑地搖搖頭，
就比如當今皇帝李二陛下，不就是張嘴閉嘴都將「百善孝為先，治國先治孝」掛在嘴邊的主兒嗎？
還有，大唐律法中也有過規定，凡子女不孝不贍養鳩杖老叟者，男的可判斬首示眾，女的可判充入官妓。而且鳩杖老叟若膝下無子女者，可獲准經營酒類生意，並且一律免稅。或者是，有自願照料孤寡老人的生意人也可獲得免稅待遇，特許免稅開店賣酒，朝廷對其永不徵稅。
郭業驚呼一聲打斷了李淳風吹捧袁天罡的話，怪叫道：「你師傅那丹藥也能吃？他還能給人煉製長壽的丹藥？」
可以這麼理解，這根鳩杖往小了說，這是皇帝對古稀高壽者的獎賞認可和御賜之物，代表著皇帝的面子；往大了說，代表著歷朝歷代統治者推行孝道的決心和意志。
「郭業？」
「哇呀呀，好你個長孫無忌，莫非你想遺臭萬年，名載佞臣錄中？休跑，吃老夫一杖！」
所以，歷朝歷代都有規定，年滿七十之古稀老叟，皆有資格赴御宴，得皇帝賜鳩杖祝福。
現場四周議論紛紛，唏噓感嘆之聲不乏響起，充斥于諸人耳中。
這拐杖還有另外一個稱呼，叫做「鳩杖」。
突然，人群中有學子和朱雀門四周圍觀百姓認出了這五位老叟的身份，紛紛驚呼吶喊道：
一千多位年過七十的老叟齊聚一處，爭先恐後的打乾隆皇帝這個大土豪，一邊說著「多虧了朝廷的政策好」，一邊大快朵頤，狼吞虎飲。據說暈倒、樂倒、飽倒、醉倒的老人不在少數。千叟宴這場浩大酒局，被當時的文人稱作「恩隆禮洽，為萬古未有之舉」。
哪怕心裏百般不願意，他也不可能跟這根鳩杖對著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