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740章 不速之客送消息
長孫羽默跟郭業耍鬧一番之後，突然面色一緊，看了眼緊閉門窗，低聲說道：「好了，接下來咱們說點正經事，這次過來我還有個消息要告訴你，別說我沒有事先通知你，你也要多長個心眼才是。」
劉振軒捂著額頭揉著胸，叫屈道：「侯爺，您這剛回來飯還吃上兩口，火急火燎又要上哪兒去啊？」
當然，這也是歷朝歷代統治者喜聞樂見願意看到的。
他還是無法相信這是事實，不由問道：「這怎麼可能？」
突然，長孫羽默心中頓生不祥之兆，驚駭地跳了一下腳，怪叫道：「郭業，你可別告訴我你正打著鬼主意，惦記著讓張元禮未至長安便送了命哈？你小子可別亂來，這樣會捅出大亂子來的……」
吏部簽發的這個公文很重要，如果沒有這封委任狀的話，到了揚州刺史府後不僅不能證明他的身份，也無法讓他和前任刺史順利交接。
魚袋，其形為魚，分左右兩片，裏面刻有官員的姓名、在何衙門任職、官居幾品、俸祿幾許，出行享受何種待遇等，這是朝廷為了區別文官與武官的最大象徵，已然有了幾分太平盛世重文輕武的趨勢。
郭業大呼一聲靠，很是不爽地罵罵咧咧道：「奶奶的，我又是不是奸淫擄掠的江洋大盜，你說你爹幹啥玩意就這麼恨我入骨？連你來找我都要跟做賊似的，真是糟心。對了，你最近過得怎麼樣？找我有什麼事情？」
郭業亦是被他感染得有些心旌蕩漾起來，同好這一口的他連連贊道：「好好好，有你隨我赴任揚州，肯定是樂趣多多。行啊，好小子，好兄弟講義氣，算我沒白交你這個
笑得那叫一個猥瑣，眼神透著淫蕩。
「好了，你先別說這些，我早就知曉輕重，我心裡有數。」郭業揮揮手打斷了他的啰嗦鋪墊，直接問道，「到底是什麼消息？」
這也就是通常為什麼明明同一個品銜的文官與武將，為何卻有著天壤之別的待遇，為何武將見了文官要矮上三分的緣故。
雁翅帽、緋袍、還有銀魚袋，一應俱全，統統都在這兒。
長孫羽默沒有理會郭業的滿腹牢騷，沒辦法，誰讓如今他爹長孫無忌和郭業勢同水火，勢不兩立呢？
長孫羽默搖頭白眼相向道：「切，你剛才沒聽到我自稱什麼來著？」
郭業聽得迷糊了，問道：「到底什麼情況？你小子把我繞糊塗了。」
他這個夾在中間左右為難的人才是最難受的。
「哎喲喂，可疼死我了！」
長孫羽默神秘兮兮地說道：「我昨日無意間聽到我爹和我兄長的談話，好像揚州張家的族長張元禮不日就要抵達長安，與我爹見面。」
說時遲那時快，郭業將官憑公文貼身放好，抬腿就衝出了廳堂，不小心與迎面跑來的劉振軒撞了個滿懷。
長孫三公子，羽默來了？
一琢磨，郭業真覺得就是這麼回事，肯定是吏部中有人從中作梗，過意刁難甚至想羞辱自己。
劉振軒沒有動彈的意思，低聲湊近道：「侯爺，長孫三公子來了，從後門偷摸進來的，現在就在書房那兒侯著您呢。」
郭業知道對方誤會了自己的意思，辯解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你爹怎麼會同意讓你跟我同在刺史府
只見他指了指書桌上邊兒，輕笑道：「你看看這是什麼？看清楚了，下官是給刺史大人送嶄新官服而來的，喏……還有銀魚袋，都在這兒了哈，你自己驗收驗收。」
郭業心道，這小子居然還看起了書來，轉性了？
他不敢馬虎大意此事，當即又問道：「你知道張元禮何時抵達長安嗎？」
言罷，暫時打消了去孔穎達府上說理的念頭，直奔書房而去。
比如五品以上文官必須著緋袍，並賜佩銀魚袋；三品以上文官著紫袍，賜佩金魚袋。
日，郭業右眼皮子猛地一跳，真是左眼跳財，右眼跳災啊，自己還沒出發赴任，對方就已經開始暗中商議如何對付自己了？
他還以為這些東西是被吏部的人使壞故意不發放，愣沒想到是被長孫羽默這小子給截留了。
長孫羽默道：「很簡單，我就跟我爹說了一句話，如果把我想辦法調到揚州刺史府中辦差，我就能監視你的一舉一動，好及時給我爹回饋你最新的動向。而且，懂了吧？」
他接過來一看，這是一封用火漆封住口子的吏部公文。
隋唐官制中等級森嚴，涇渭分明，對朝廷官員的官服著裝有著明文規定，尤其是為了讓文官區別於武將，加重文官的含金量，規定得更多。
郭業一聽這小子居然是偷摸從後門潛進來的，藏頭露尾跟做賊似的也真是難為他了，不由一陣好笑，點頭道：「好了，知道了，我這便過去書房。」
當即，便沖他背影打趣道：「呀嗬，今天太陽還真打西邊出來了，你居然看起書來了，這可不像我認識的長孫三公
說罷，還輕輕擂了一拳在長孫羽默的胸口上。
長孫無忌翻了翻白眼，哼道：「你就不能說點好聽的？再說了，我又不是從你郭府正門進來的，嘿嘿，我是從你家後院偷摸潛進來的，我爹上哪兒知道去？」
交接之時除了一些刺史府的往年賬簿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印信，也就是通常所說的象徵著一州刺史權利的官印。
郭業手裡捏著官憑公文，皺著眉頭有些不悅自言自語道：「難道是吏部有人故意為難我，不給我發放緋袍雁翅帽？奶奶的，難道還是覺得老子不是正經讀書人出身，故意不給我這個銀魚袋？靠，皇上都賜我同進士出身了，這幫孫子還想反了不成？」
隨即問道：「他來長安見你爹幹什麼？」
郭業暗暗搖頭，這人貌似沒怎麼聽過。
「怎麼不會？我還告訴你，你真猜對了，在下不才，今早收到吏部的消息，不日就要前往揚州刺史府出任揚州別駕一職，嘿嘿，小小升了一階，秩六品。」
長孫羽默道：「你這次赴任揚州之事已經鬧得沸沸揚揚了，揚州乃是八大世家張家虎踞龍盤之地，裡頭有著千絲萬縷的利益關係。你小子此去揚州赴任，無異於在人家的心尖狠狠紮上一根針，張家絕對不會……」
從大慈恩寺驅車返回太平坊，已然近了靄靄黃昏。
長孫羽默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看著郭業，樂呵呵地說道。
郭業揮揮手示意他請坐，然後啐道：「好了，別裝模作樣了，你小子什麼德行我還不知道？對了，你今天怎麼敢突然登門造訪了，不怕你爹打瘸你的狗腿？」
長孫羽默掰扯著
拿小刀將火漆鏟掉，拆開公文一看，原來是吏部下發給他赴任揚州刺史一職的籤押官憑，類似於委任狀之類的東西。
揚州張家張元禮？
長孫羽默聞言立馬轉過身來，將手中的書輕輕一甩扔到書桌上，笑道：「咋的？敢情兒我在郭刺史眼中就是一不學無術的主兒？我也有勤學鑽研的時候，好不好？」
長孫羽默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看著郭業，哼道：「你說來幹啥？你怎麼這個時候犯起糊塗來了？你都要到人家地盤上砸場子了，他還能坐得住？自然是想轍兒來對付你的唄。」
嘭！
長孫無忌這下也急了，嚷嚷道：「怎麼就不可能？這緋袍官服和銀魚袋不能作假吧？這可是我從吏部替你捎過來的。」
「不行！我得找孔穎達說道說道，問問他這個吏部尚書是怎麼當的，居然欺負到我頭上了！」
郭業無暇和他瞎貧，氣沖沖道：「我得出門一趟去前往孔府拜會孔尚書，對了，你小子趕緊給我備馬。」
郭業一進府中，便立即有下人稟告吏部的官員剛剛來過，並呈上一紙書函到他手中。
歷朝歷代不外如是，除非時局動蕩，天下大亂，不然，武將的含金量永遠不能和文官相提並論。
「草。」郭業頓時明白怎麼回事了，脫口喊道，「你小子是在玩無間道啊？那你爹的意思是想讓你潛伏在我身邊，專門抓我的痛腳咯？」
不過他很奇怪，按理說吏部簽發這個官憑公文的同時，應該也會將新官服和官帽，還有銀魚袋一併呈上才是啊。
真是人未出行，江湖已經暗流洶湧，波雲詭譎了。
這下可真把郭業給震驚到了，長孫羽默居然也要調往揚州，而且還是出任自己刺史府的別駕？
「哈哈……」
媽的，真是找死，這幫孫子騎人頭上拉屎拉尿作威作福慣了，也不瞅瞅自己蹲多大號茅坑，小心一腳跌進糞坑淹死。
長孫羽默點頭樂道：「當然，我爹說如果我再與你為伍，就將我逐出長孫家，將我的名字從宗祠族譜上削掉。不過我爹有沒規定我不能為長孫家做點事情吧？」
長孫羽默點點頭默認了，然後又解釋道：「當然了，你我好兄弟講義氣，我怎麼會幹這種不地道的事兒呢？關鍵吧，我是再也不想呆在長安了，波雲詭譎勾心鬥角，太沒勁了。而且，我也想和你到揚州呆上幾年，見識見識繁花似錦的揚州到底如何呢。我可是聽說了，江南一帶出美女，吳儂軟語膩死人，我還尋思著揚州之行有番艷遇呢，嘿嘿……」
頓時，他圓目渾然地問道：「暈，你別告訴我這次你也跟我一樣調往揚州刺史府任職了？不會吧？」
沒有官印，他如何在揚州籤押文件和公文，如何以揚州刺史的名義發號施令？
郭業聞聲收起了嬉笑的心思，面色嚴肅地問道：「什麼消息？」
不過他很是詫異這些東西怎麼會在長孫羽默手上，不由問道：「你怎麼親自替我送起東西來了？莫非你現在從兵部調往吏部任職了？」
郭業稍稍一回憶，好像他剛才自稱下官來著，莫非……
他到了書房外推門而入，果真見著長孫羽默正雙手負背，仰頭打量著自己的書架，隨手撿起書架上的一本書翻閱著。
郭業看著書桌，可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