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808章 夜談趙飛軒
驛館後院的一處涼亭中，涼亭四角飛檐處懸挂著四盞燈籠，色暖燈亮。
當即，他立馬發問道：「那不是你自身出了問題，那你肯定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吧？不然的話，郭某實難想象你一個堂堂的中原地方刺史，會被貶到蜀中這種西南之地來坐冷板凳。你要知道，出政績博升遷的地方永遠都不會在蜀中的。」
突然，趙飛軒這才發覺自己跟郭業都是站著說話，而且一個在門口內，一個在門口外，門裡頭的房間中還住著郭業的女眷，這深更半夜的有些不合規矩。
此時，趙飛軒已經屏退了所有驛卒，就連那名躍躍欲試想著在亭中伺候兩人的驛館小吏，他都將其喝退了下去。
趙飛軒手中正抓著酒盅，本想伸手給郭業斟酒來著，突然聽見郭業這麼直言不諱地發問，右手不禁一抖，幸虧將酒盅抓得緊，不然險些將酒盅摔落在桌上。
趙飛軒看著郭業，顯然是徵詢他的意思，
郭業微微一怔，心中暗道，對啊，我還真沒跟他打聽緣何會從安州調來益州的。
隨即，他笑了笑致歉道：「剛才見面太過倉促，郭某真是疏忽詢問了，趙大人莫要怪罪才是。」
不過他還是拱手謙讓道：「謬讚謬
郭業也將燙得暖熱的老酒灌進口中，順著喉嚨咽入腹中，霎時，整個人因為夜風侵襲下而漸寒的身子立馬暖融融了起來。
郭業一聽趙飛軒說起這個，也是笑著應道：「那倒真是，她們姐妹分離這麼多年，後來還能重聚，如今更是能比鄰而居，真是不得不感嘆命運之玄妙啊。這麼論起來，趙刺史，你我還是連襟之交啊，郭某還應叫你一聲姐夫才是。」
趙飛軒搖了搖頭，苦笑道：「趙某在安州刺史任上一直兢兢業業，雖說沒有太大的政績，但是卻也沒有幹什麼貪贓枉法之事。趙某人一向潔身自好，對貪贓枉法之事歷來就是不喜也不屑，這一點郭刺史應該是知曉的。」
趙飛軒自然連連謙讓不敢不敢，不過沒有太過矯情，最後還是與郭業稍稍一碰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莫非他在安州捅了什麼大婁子，闖了什麼大禍不成？
與他相比，趙飛軒這個刺史就顯得有些磕磣，不值錢咯……
涼亭之中的石桌上，擺滿了幾碟倉促炒好的小菜兒，石桌的當間兒正燙著一壺小酒，熱氣騰騰，酒味兒正
不過好在趙飛軒並不清楚當初慧娘和郭業到底有過什麼往事，誤以為郭業是念在貞娘與慧娘乃是姐妹的份兒上，才有此一問。
隨即，他才笑著沖郭業回道：「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嫁個猴子滿山走，呵呵，慧娘乃是趙某人的妻室，自然也是隨我一道遷來益州了。像我們這種外放地方的官員自然比不得京官，頭三年還在北地為官，興許后三年就被調往了南疆，居無定所早就習慣了。呵呵，只是苦了家眷妻兒老小了。」
趙飛軒喜笑顏開，連連擺手謙讓著不敢不敢。
趙飛軒先是眼睛一亮，接著又是苦笑連連，嘆道：「還真是什麼事兒也，瞞不住郭大人你啊。你還是跟當年任監察御史時那般精明，目光如炬，一點即透啊！」
趙飛軒見著郭業不說話，又補充了一句：「不過趙某如今能夠遷為益州刺史，我家夫人和閨女月兒倒是開心的緊。因為小妹婉貞如今已是你們郭家的人，而且如今正在隴西老家養胎，她們姐妹倆時常能夠相聚，也算是了全了我家夫人慧娘的一番遺憾了。」
郭業自然洞悉趙飛軒的
兩人在驛館小吏的引領下，一前一後下了樓，走向了驛館後頭寬綽的後院。
致歉完之後，他才正襟危坐地問道：「趙大人，可是在安州任上出了什麼事兒？」
郭業很是享受趙飛軒的稱讚，因為他總感覺只要鎮住了趙飛軒，就等於降服了慧娘那火辣辣的美少婦。
郭業點頭贊道：「善好，趙刺史，請吧！」
「哈哈哈……」
隨即，他笑聲戛然，低聲向郭業說道：「郭大人，要不咱倆挪個地方再聊，如何？萬一驚擾了尊夫人，那就不便了。」
不過他繼續伸手替郭業斟了一杯酒，然後緩緩將酒盅收回，有些好奇地看著郭業，問道：「郭大人，難道你就不奇怪趙某為何會從安州調來益州嗎？」
郭業點點頭，趙飛軒這人雖然為人不咋樣，但是為官的確是清廉如水，剛正不阿的。
也是，雖然兩人都是刺史，但是奈何人家郭業是上等州郡的刺史，含金量絕對超過他這個益州刺史。而且郭業如今不僅爵封開國侯，還是如日中天正當紅的時候。即便人在千里之外的
而且安州緊鄰黃河一帶，稱之為中原地帶也不為過。相比于蜀中益州的地理位置，在安州為官可是強過在益州數百倍，趙飛軒從安州降遷到益州，倒是有幾分被發配邊疆坐了冷板凳的感覺。
深更半夜問人家妻子今在何處，也就郭業這廝作得一手好死才能問得出口。
涼亭五十步之內，斷無一個閑雜人等。
……
趙飛軒微微頷首，然後盯著郭業的雙眼，緩緩從口中說出了三個字：「魏王……泰！」
按理說，安州乃是中等州郡，而益州屬於下等州郡，雖然都是刺史，但如果安州調來益州，那就不算升遷，更不算平調，只能算是降遷了。
隨即，他收起玩世不恭的心情，自顧抄起酒盅，先給趙飛軒斟起一杯酒，然後再給自己斟滿酒，舉杯邀道：「來，趙刺史，今夜你我故友重逢，當為一喜；而如今你我因為她們姐妹平添了一層連襟的親戚，當為二喜。就沖這二喜，咱倆都該浮上一大白，這杯酒，我敬你，幹了！」
他並未稱呼郭業一聲妹夫，還是以正式場合的稱呼來叫著對方，顯然不敢在郭業面前託大。
郭業哦了一聲，心中怦然大
郭業看著趙飛軒這神神秘秘的架勢，不由暗自嘀咕，莫非今晚他找我來，是有什麼機密之事要談？
……
「請！」
然後驛館小吏湊上前來，討好地說道：「兩位刺史大人，下官已經讓驛館廚子去備酒菜了，咱驛館後院的那處涼亭中下官也讓人掛好了幾盞燈籠，亮堂得很，不如兩位刺史大人先到那兒小坐片刻敘敘舊？」
對哦，剛正不阿！莫非就是因為這個剛正不阿的性子，得罪了什麼大人物？
接著，他拿起筷子夾了兩口熱菜放進口中咀嚼一番，隨意問道：「趙刺史，你今夜找我來可不像是單單敘舊那麼簡單。不知趙刺史深夜到訪，而且非見我不可，到底所為何事？」
郭業聽罷之後，腦中頓時浮現出魏王李泰那雙充滿戾氣和陰鶩的眼睛，頭皮不由一陣發麻，隨後苦笑連連地喊道：「我的天，你怎麼得罪了他？你不在安州做你的刺史，幹嘛要去惹上他？你不知道他素有『寵冠諸皇子』之稱，你不知道他比太子殿下還要難纏嗎？」
隨即他點頭應了一聲好，讓趙飛軒稍待片刻，然後轉身進房跟吳秀秀交代了幾句便重新出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