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9章 崔九炎作死記（1）

「平陽郡公此來，真的是因為聘禮不湊手，要老夫幫忙？」

鄭元聽了臉色一沉，道：「世叔，您這是怎麼說話呢？論起來，菲菲還得管您叫聲爺爺呢，還請嘴下留德！她怎麼就不值百頃良田？」

「我……」崔九玄還要反駁，忽然眼前一亮，道：「平陽郡公，想不到您還真是一個多情種子，老夫錯怪您了！」

郭業這才明白過來，不過這時候可不能承認自己說錯了，道：「老族長別急，這是滎陽鄭氏提出來要求，您可不能怪我！不過呢，這是郭某自己成親，聘禮一事，沒有讓博陵崔氏全出的道理，不如……您出一部分咋樣？」

崔九玄把手一身，道：「平陽郡公，請把那份文契拿出來吧？」

「那是自然！」

崔九炎嘆了一口氣，語重心長地說道：「平陽郡公，您就別裝了！萬頃良田做聘禮，別說是滎陽鄭氏之女了，就是大唐的公主，您都能娶上十個八個的！走遍天下，沒這個價！咱們打開天窗說亮話，您是不是想要錢？好說，好說，您說個數，老夫勉力為之！」

郭業冷笑道：「如果文契屬實，您就答應給我良田萬頃？」

崔九玄看他這麼高興，先是心裏邊一沉，轉瞬就又放鬆了起來，他心中暗想，這孫子是演戲給我看呢！嘿嘿，老夫豈能被你唬住，道：「平陽郡公，您意下如何？」

「沒有！」

崔九炎多精明呀，一眼就看出了兩個人之間的不協調，不過接下來，他可就想歪了！

崔九炎手捻銀髯，輕輕一笑，道：「平陽郡公不用誑我，博陵崔氏和滎陽鄭氏累世聯姻，聘禮什麼價錢我豈能不知？」

「哪裡，哪裡。這次還多虧您仗義相助，我才能抱得每人歸！應該是我感謝您才對！」

「千真萬確！」

看著崔九炎著急敗火的樣子，郭業一愣，道：「老族長，萬頃良田果真籌措不出？」

崔九炎察言觀色，就知道鄭元心裏邊有鬼，越發堅定了原來的想法，道：「哼哼，良田萬頃？開玩笑。漫說你們拿不出文契，就是拿得出來，那也絕不會是良田萬頃！」

郭業心中默念了幾句「不作死就不會死」，然後說道：「空口無憑，老族長敢不敢立字為證？」

還沒等郭業有所表示，鄭元已經迫不及待得從郭業手中搶過了文契，交到了崔九玄的手中，道：「世叔，請看！」

「不錯，老夫就賭你那份文契要麼沒有，要麼上面的數字絕對不會超過十……二十頃！要是老夫輸了，就輸給您千頃良田！要是老夫贏了……」崔九炎想了一下，覺得還是不要太過得罪郭業，道：「您就不要再提田土的事情了，老夫贈您十萬貫盤纏錢您看怎麼樣？」

「一部分？」崔九炎儘管怒火衝天，還真不敢往死里得罪郭業，心中默念了無數遍「小不忍則亂大謀」，才漸漸平復了心情，道：「你到底想要多少？」

崔九炎笑咪咪地說道：「平陽郡公，要不要咱們打個賭？」

「我的話句句屬實，有滎陽鄭氏的文契為證！」

崔九炎把手一擺，道：「您就是說得天花亂墜，地涌金蓮，老夫也是不信！除非您把那份文契拿過來，給老夫過目！」

崔九炎道：「平陽郡公，老夫問您一句話，這位鄭元真的是滎陽鄭氏中人？」

在現代社會的時候，人們說起古代的大地主，都是「家有良田萬頃」，「千頃地一根苗」！郭業聽得多了，對於千頃萬頃的也就不當回事了。好像擁有千頃、萬頃土地的大地主到處都是似的。

他心中暗想，這兩個孫子是給老夫下套吧，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逼老夫就範！嘿嘿，這你們就錯打了算盤了，老夫活了這麼大的年紀，吃過的鹽多過你們吃過的米，怎能上這種惡當！待老夫略施小計，就把你們揭穿！

「那……一千頃？」

「那您說上面寫的多少？」

崔九玄拿過了文契，稍微一看，臉上的微笑就凝固了，道：「良田百頃？這……這怎麼可能？鄭菲菲她就是用金子做的，也不過是千兩黃金，怎麼能值得了良田百頃？平陽郡公，這種文契您都敢簽……這是腦袋被驢給踢了吧！」

博陵崔氏雖然勢力不小，讓他們拿出一萬頃地，他們還真拿不出來！

「您還想納妾嗎？」

這份賭約二人都覺得穩操勝券，簽完之後，都是神清氣爽！

「老族長您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您不知道吧，遍及天下的長樂坊大錢莊，就有我郭業的一份，我還能缺錢？實在是滎陽鄭氏這三個條件太過刁鑽，根本就不是用錢能解決的了得，才求到了您的頭上！」

「休想！」

「那是因為你們都是五大士族，滎陽鄭氏不敢多要。要不然，他們娶親的時候，您還能要回來！我郭業就不同了，滎陽鄭氏欺我是個暴發戶，想要訛詐我郭業……」

「還是太多！」

郭業冷笑一聲，道：「老族長，我要一萬頃，您不肯給，還可以推說博陵崔氏力有不逮！現在郭某主動讓步，讓到了一千頃，您再不答應，那也太不給郭某面子了吧！」

郭業道：「什麼五百頃？就要一千頃，一頃地都不能少！」

「三千頃？」

「少給我來這一套！」崔九玄輸了千頃良田，眼珠子都紅了，道：「別說她叫我爺爺，就是我親孫女都不值百頃良田！」

鄭元道：「您這又是何必？平陽郡公位高權重，豈能說謊？聽我的話，您不用看文契，只要拿五百頃就行！」

「打賭？」

鄭元一拉郭業的袖子，在他的耳邊低聲道：「平陽郡公，應該要千頃良田！」

其實，對於郭業來說，千頃良田，還是萬頃良田，在他的心目中的差別不是很大。

不過事實上，擁有千頃地就算得上地方上的豪強了。至於擁有萬頃地，那就絕對是大唐王朝打擊的對象！萬頃地，少說也能養活五六萬人，多了說能養活十來萬人。稍一動員，就是兩三萬的大軍。時機對了，這就是爭天下的本錢！

「這您就不講道理了，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我鄭元的女兒生得好，您的孫女怎麼能比？」

「有何不敢？」

「什麼事？」

「沒有，絕對沒有！」

崔九玄臉上一紅，湊近了說道：「平陽郡公，有件事情老夫還想和您商量一下！」

鄭元心說這一看文契不就露了餡了嗎，連忙阻止道：「您非要平陽郡公拿文契出來，這不是擺明了不信任他嗎？傷了兩家的和氣，實在是不美！您拿不出來一千頃土地，也不是不能商量，五百頃怎麼樣？」

「那就把文契拿來我看！」

郭業脫口而出的良田萬頃，不是他故意為之，而是口誤！

鄭元大喜，道：「好，就這麼賭了！」

「要不五千頃？」

他心虛之下，臉上發紅，冷汗直流！

「良田萬頃不可能，不過良田千頃我博陵崔氏還拿得出來！」

「平陽郡公，你這是不肯和老夫說實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