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576章 千呼萬喚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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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了金庾信的心頭，道：「什麼人？什麼命令？」
「可是我看這五千軍隊甚是精銳，本王派出了兩撥兵馬，都無功而返！假如被他們突入城內，這金城可就不好打了！拖延日久，新羅其他的援軍再趕來，咱們甚至有可能會反勝為敗！」
「當然是衝出去！給高句麗和新羅的聯軍，來個中心開花！」
郭業問道：「這是金白凈自己的主意？還是桃花娘的主意？」
這個想法，實在有些腦洞大開！郭業乃是大唐的高官，官身不由己，哪能隨隨便便就被金庾信給帶來？再說了，即便是郭業親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這種情況下，又能有什麼作為？
說完這話，淵蓋蘇也覺得泄氣，趕緊解釋道：「我不是怕他，關鍵是……這個，在用兵這方面，我們倆算是各有千秋。他就相當於諸葛亮，我呢，就相當於司馬懿。諸葛亮神機妙算，但是笑到最後的，還得說是司馬懿！」
「恐怕也來不及了！就算是一切順利，要說服長人國總得要幾天時間吧？你覺得咱們還能堅持多久？」
這話還是有些示弱了，淵蓋蘇文大手一揮，道：「不談他了，反正他絕不在這伙新羅人裏面。武王陛下，不如咱們親臨前線督戰，今天就把這夥人一網成擒！」
朴仕中道：「國仙，這可怎麼辦？高句麗人狡詐，怎麼這麼多的壕溝！依卑職看，咱們這次是沖不過去了！不如暫且收兵，打造器械，來日再戰！」
淵蓋蘇文哈哈大笑，道：「你我兩軍聯合攻打新羅，總不能只讓你們百濟出力。這五千新羅援軍，就交給老夫了！」
金庾信苦笑了一聲，道：「來日再戰？你覺得……咱們現在還走得了嗎？」
淵蓋蘇文臉色一變，道：「你是說……他想在我們大軍圍城之際，力挽狂瀾，立下潑天的功勞，一屁股坐上新羅王位？這……你怎麼不早告訴我，我好早做準備！」
淵蓋蘇一聽就明白了，道：「原來新羅朝廷內部，有武王陛下的人！這也很不容易，據老夫所知，在新羅能當上高官的，都是出身高貴，錦衣玉食，難以收買。我高句麗想盡辦法，也不過是收買了幾個低級官員。武王陛下竟然能夠收買新羅的高官，實在是令老夫佩服之至！」
金庾信擺了擺手，道：「罷了！現在懲罰你還有什麼用？我來問你，現在到底還有多少糧食？」
無奈
……
金庾信冷笑一聲，道：「所以，你也破釜沉舟，打算四千破二十萬。如果成功了，你就能借楚霸王的聲望，徹底壓倒秦國公郭業的名頭！尼瑪你為了裝逼，連命都不要了是不是？」
「你的意思是……軍中主將另有其人？不對呀，朴仕中是三品大員，金城之外，難道還能有人比他的品級更高？」
可就這麼放過鼻荊，她還真是心有不甘！
扶余璋伸手往外面一指，道：「就在金城之內！」
儘管高句麗人的軍隊抵擋的並不頑強，但是飛虎軍一直打了一個多時辰，才堪堪來到了金城之下。只要再攻破最後一道營壘，就可以進城了！
下面的戰況，在場之人都看得一清二楚！很顯然，來得不是長人國的軍隊，而是新羅自己的軍隊！從旗號上來看，這正是新羅的飛虎軍！
鼻荊再厚的臉皮，也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指鹿為馬，只得道：「我估摸著，他們是在路上出了什麼狀況，沒能及時趕到！不好意思，這次算是我猜錯了！金德曼，您贏了，這次的和白會議不用再開了！」
金德曼苦笑一聲，道：「妹妹，你是想郭業想魔症了吧？別胡思亂想了！趕快回去收拾東西，咱們準備突圍！」
扶余璋裝著沒識破淵蓋蘇文的小心思，微微一笑，道：「那小王就拭目以待了！」
朴仕中明白，金庾信這也就是說一句漂亮話，什麼你死我活？分明是飛虎軍送死，高句麗的軍隊存活！
這裏本是新羅朝廷祭祀天地、舉行登基大典的所在，現如今，卻成為了高句麗和百濟聯軍的指揮部。
反正死的是高句麗人，扶余璋對此是無可無不可，道：「既然如此，那我扶余璋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那還用問嗎？當然是先吃飯，然後全軍突擊，跟高句麗拼個你死我活！」
能不能再創造一個奇迹出來，晃瞎我的狗眼？
「國仙大人也不必如此悲觀，說不定金城守軍會出城來救咱們呢？」
金城城樓。
金庾信擺了擺手，道：「不要再說了，招式不怕老，管用就行！咱們這次沒有帶攻城器械，這幾道壕溝就是對付咱們的最好辦法！願賭服輸，沒什麼好說的。想不到我金庾信戎馬一生，竟然被幾道壕溝，困死於此。唉，悔不該不聽秦國公之言！」
「那……」淵蓋蘇文為自己
金庾信一腳把朴仕中踹倒在地，道：「滾！」
「不好意思？」金德曼氣得渾身哆嗦，道：「你一個不好意思，就斷送了咱們新羅唯一的指望！要是你不點燃狼煙，飛虎軍就不會進兵，飛虎軍不進兵，也就不會被困於此！只要有援軍牽制，咱們金城就能多守幾天。這一切，都被你給毀了！」
……
雖然我知道希望渺茫，但是您不是大唐戰神嗎？
他的眼珠轉了轉，道：「就算沒有金城守軍，那還不是有秦國公嗎？他去長人國借兵，萬一把兵給借來了呢！」
金庾信當機立斷，道：「眾將士！隨我來！」
……
「只有一頓飯的乾糧！」
「卑職該死！」
金城外，黃龍寺。
淵蓋蘇文道：「武王陛下過謙了！金城被圍，勢必得有新羅軍隊前來解救，這個道理，大家都明白。武王陛下，您要是能把來多少援軍都算的清清楚楚，那就不是人，而是神仙了！不必自責，不必自責！」
很明顯，點燃狼煙，是在場的上大等們心照不宣的共同決定！金德曼再大的權勢，也不敢在這個問題上繼續糾纏！
此刻攻擊敵營，步兵的弊端就開始顯現出來了！
「那怎麼可能？」多羅笑天道：「這是金白凈為了私會老夫的女兒，也就是桃花娘，自己命人秘密挖的！我們長人國僅僅是略加利用而已！」
正在這時，一個不和諧的聲音想起，道：「姐姐且慢動身，我有話說！」
……
郭業道：「大長老，建這個地道，可是工程浩大。是你們長人國自己挖的？」
……
「大莫離支，不必擔心！這個隱患早就被扶余璋解決了！不管他有什麼計謀，也得調動城外的兵馬。本王在咱們大戰之際，就抽出一隊人馬，先把金城附近的路都給堵了！鼻荊就是有千般妙計，萬種籌劃，也無法施展！」
郭業當時就明白了，道：「原來你們長人國一直就對金白凈，沒安著什麼好心！此事也真是陰差陽錯，誰能想到密謀對付金白凈的地道，竟然能夠拯救新羅！」
九層塔的頂層之中，現如今正在舉行一場盛大的宴會。高句麗和百濟的官員此刻彷彿一家人一般，頻頻舉杯，憧憬著即將到來的勝利。
「秦國公您又錯了！挖地道的是金白凈，
「原來還是武王陛下算無遺策！老夫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金德曼倒是不相信善花公主有什麼壞心眼，聞言一愣，道：「妹妹，有話請講！」
「那您看咱們接下來怎麼打？」
「我不！」善花公主道：「姐姐，能不能再等一會？我感覺，郭業已經到了，就在離咱們不遠的地方！」
「可是，即便領軍的是金庾信，那又如何？這種情況下，國仙也不能力挽狂瀾吧？」
扶余璋謙虛得擺了擺手，道：「大莫離支，千萬別這麼說。什麼神機妙算呀，我要是有那個本事，也不用您幫我報仇雪恨了。實話跟您說吧，這次咱們打勝仗的關鍵，另有其人！」
淵蓋蘇文點了點頭，道：「原來如此！想不到金百凈英明一世，竟然生出了這麼一個傻兒子！說起來，這也是新羅氣數將盡之兆！」
「這話你自己信嗎？」
之所以選擇這裏作為指揮部駐地，一個原因里這裏房舍眾多，乾淨寬敞，適宜人居。另一個原因就是此地有一座九層高塔。登上塔頂，就可以把整個戰場一覽無餘！
其實淵蓋蘇文這是在說便宜話，金庾信的四千五百飛虎軍，兵鋒所指，正是高句麗的大營！淵蓋蘇文想不打都不行！
金庾信的飛虎軍，雖然是新羅的精銳部隊，其實大部分都是步兵！畢竟他們的作用，是堵住長人國通向外界的唯一出口。要那麼多騎兵也沒什麼用！
「嗨！瓮中之鱉而已，有什麼值得小心的！我告訴你，只要領兵之人不是大唐郭業，這五千人馬就是我盤子里的菜，想怎麼吃，就怎麼吃！想什麼時候吃，就什麼時候吃！」
從開始出戰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將近兩個時辰了。全軍將士人困馬乏，士氣低落，再也不復當初之勇！
「啊？到底是哪位高人？可否讓老夫一見！」
鼻荊不幹了，道：「金德曼，咱們一碼歸一碼。不錯，城外的援軍是誰，我猜錯了，這個我承認！不過那狼煙的事，我只是提議一下，真正動手的可不是我。誰點的你找誰去，別牽扯到我的身上！」
扶余璋暗自腹誹，你們高句麗的戰力我是沒看出來！這挖坑的本事我倒是見識了！他不願意附和淵蓋蘇文，轉移話題道：「老將軍，現在雖然他們被困住了，但是困獸猶鬥，不可小覷！老將軍不可掉以輕心！」
善花公主眨了眨眼睛，
金德曼臉若寒霜，道：「鼻荊，你的長人國軍隊在哪呢？」
他哪知道，人家淵蓋蘇文在兩側挖壕溝，防備得並不是他，而是百濟的軍隊！對於金庾信來說，他這算是歪打正著，正好撞在槍口上了！對於淵蓋蘇文來說，這完全是意外之喜！
「算無遺策可不敢當！今日來得那五千新羅軍隊，就不在小王的算計之內！」
金庾信引軍回走，高句麗人且戰且退！可走了沒多久，又是一道壕溝攔路！很顯然，這條壕溝是剛剛挖出來的。並沒有之前的壕溝那麼寬，那麼深。但是對於此時的飛虎軍來說，強弩之末勢不能穿魯縞。這條簡單的壕溝，依舊是難以逾越的天塹！
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鼻荊犯了大錯，在場的上大等們都對他意見很大，效忠女王的想法又佔了上風，紛紛表示贊同。
「日！」金庾信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道：「以楚霸王的威風，破釜沉舟之後，還要留三日的口糧呢！你就留一頓飯的乾糧？你這本事不咋樣，狂妄之心卻是遠超楚霸王！」
他心中默念，秦國公！郭業！到了現在，我才知道，我這兩下子，比您差得太遠了！秦國公，您現在在哪裡？到底還能不能趕得上救援我們？
朴仕中羞得滿面通紅，道：「卑職罪該萬死！」
朴仕中一咬后槽牙，道：「呃……堅持不了多久了！有件事我忘了告訴您，臨來之前，卑職想到了一個人，就定了一個不怎麼合適的計策，下了一個不怎麼合適的命令。」
他帶領飛虎軍，順著壕溝往東走，想要繞過去。結果走了沒多遠，又是一道壕溝攔路！
……
金庾信不由得暗罵了一聲「卧槽！」，你淵蓋蘇文在城前挖壕溝，可以理解，這是預防城內突襲！但是你在兩邊挖壕溝這是鬧哪樣？難道預先知道了我要繞路？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朴仕中當然自己也不信，金城守軍總共才不到兩萬人，還要擔負著保衛國都，保護新羅朝廷的重任。怎麼可能為了他們就輕易出戰？
扶余璋冷笑一聲，道：「傻？他才不傻
郭業還要再說，多羅笑天把手放在了唇邊，「噓」了一聲！然後說道：「秦國公，到出口了！怎麼辦？」
「楚霸王帶領八千子弟，破釜沉舟，打敗了秦國四十萬大軍。我想和咱們的情況差不多，所以，所以……」
出言的正是善花公主！
淵蓋蘇文輕輕咳嗽一聲，全場頓時安靜下來。他舉起一杯酒，道：「武王陛下，這一杯酒我敬您！要不是您的神機妙算，怎麼能有我們一戰殲滅六萬新羅軍的勝利？」
「當然有！金庾信大哥出使大唐，討取救兵，都快半年了！您不會把他給忘了吧？」
金庾信一搭眼，就暗叫了一聲不好！自己這五千飛虎軍來得匆忙，根本就沒帶什麼攻城器械，這種壕溝，指望用人命填，根本就不肯能！
提到你郭業，扶余璋不由得臉色一變，道：「那如果領兵的是大唐郭業呢？」
金德曼眼珠一轉，道：「事已至此，多說無益！現在唯一的援軍已經指望不上了，本王意欲領兵突圍，誰贊成，誰反對？」
可是這最後一道營壘卻成了天塹！
老野人狡黠的一笑，道：「嘿嘿……您說呢？」
「好！咱們走！」
善花公主道：「姐姐，我覺得咱們還沒有完全絕望，不必著急突圍！」
「不好意思，此人並不在咱們聯軍之內，短時間內，您別想看見他了！」
扶余璋得意地說到：「老將軍您誤會了！根本就用不著收買！而是那個人送上門來得！此人乃是真平王金白凈的私生子，叫做鼻荊！想要靠咱們為他借刀殺人！」
「那他現在何處！」
朴仕中睚眥欲裂，道：「這幫高句麗人是屬老鼠的嗎？挖溝還挖上癮了！」
被這麼多人想念的郭業，現在在哪呢？正在黃龍寺下面的地道里。
營壘前面有壕溝，這是應有之義。問題是這條壕溝太深了，也太寬了！壕溝寬三丈，深三丈，壕溝的底部還有竹籤、木刺。就是壕溝邊上沒人守衛，要想過去都得大費周章！更何況壕溝邊上還有人手持強弓硬弩防守呢？
眼見金庾信被圍，淵蓋蘇文哈哈大笑，道：「武王陛下，看我高句麗的戰力如何？」
「飛虎軍的守將乃是朴仕中，而他打的旗號是金，姐姐不覺得奇怪嗎？」
其實，也不成說是天塹，而應該叫做人塹！只見這道營壘之前，挖了一條長長的壕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