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827章 舌戰群儒
等人們的情緒發泄的差不多了，李二陛才雙手下壓，清咳一聲，道：「別吵吵了！征伐高句麗的主意，是朕想出來的，秦國公只是贊同罷了。你們如此出言不遜，到底是在罵秦國公還是在朕？」
李二陛下道：「正是如此，如今開國的良臣猛將大部分還在，滅高句麗不在話下。等到人才凋零了，到時候還指不定誰欺負誰呢？所以說，現在就算花再大的代價，也要把高句麗滅國。」
「秦國公，你可知，你這話一出，會有多少將士戰死沙場，又會留下多少孤兒寡母？你就不怕死後下十八層地獄嗎？」
他趕緊轉移話題，道：「既然您贊成這句話，那對於高句麗的事情，又怎麼看？」
「只有永恆的友誼，只有永恆的利益？」
房玄齡點了點頭，道：「秦國公的意思，老夫明白了。如果把咱們大唐比作皇帝的話，那高句麗就是權臣。老皇帝在的時候還沒事。如果老皇帝駕崩，新皇登基，那天下就說不定是誰的了。」
在場之人，都有爵位。
「那又如何？」
李道宗道：「早這麼說不就得了嗎？扯天子什麼的，都把人繞暈了。總而言之一句話，高句麗有能力對咱們大唐構成威脅，咱們就得把他滅嘍！不能給後世子孫留下一個巨大的禍患。」
李二陛下聽了哈哈大笑，道：「秦國公今日建言有功，賞賜如意一對，以資嘉獎。」
房玄齡道：「秦國公于文武兩途都趨於極致，古往今來，還真
「哪裡，哪裡。秦國公過謙了，您不學是不假，但要說無術就太過分了。天下間，比您更有術之人，孔某人還從未見過！還望您不吝賜教！」
郭業沒想到隨口一句後世爛大街的話，竟然惹來孔穎達這麼大反應，真講理論，他哪講得過盛世鴻儒呀！
「那是什麼？」
孔穎達雖為聖人之後，儒門宗師，但也不是食古不化之人。
「臣請陛下斬郭業，以謝天下」
「嚴防後院起火！若是您領軍在外，有藩國圖謀不軌，攻打我大唐，該如何是好？」
這還沒完了！
「一派胡言！」魏徵道：「淵男建又沒有稱帝，談什麼天無二日，國無二君？」
「疾風知勁草，板蕩見忠臣。郭業，你的狐狸尾巴忠於露出來了！大唐第一奸臣，非你莫屬」
見眾人眼中還是一陣茫然之色，郭業只得繼續解釋。
還能這麼解釋？
如無意外的話，都是子孫後代與國同休。
李二陛下高興的拍了拍郭業的肩膀，道：「剛才郭愛卿之舉，可以算是舌戰群儒了。史書之上，你恐怕能與諸葛武侯相媲美！」
郭業一皺眉，道：「咱們這是商量軍國大事，你別整那些虛頭巴腦的。你說陛下受命于天，有什麼證據？是有任命的文書，還是上天賜予的印信？」
「準確的說，我對那句話也不是完全贊同，
「呃……陛下受命于天，秉承天意統治天下，所以被稱為天子。」
段志玄道：「如此說來，征伐高句麗風險雖大，但是獲利同樣巨大。微臣以為，這場買賣幹得過！」
「郭業，我看錯了你！你這個佞幸的小人！」
「陛下可遣一使臣，對薛延陀曉以利害，告訴他們如若作亂，我大軍迴轉，他們定然死無葬身之地。薛延陀受了警告，自然不敢越雷池半步！」
郭業的話音剛落，望北閣內頓時如同開了鍋一樣。謾罵他的聲音不絕於耳。
「哼，不敢？把朕比隋煬帝的事都幹得出來，你們還有什麼不敢的？朕看是往日里對你們太過優容了，弄得你們一個個都忘記上下尊卑！待會傳朕的旨意，剛才出言不遜之人，每人罰銅二十斤！」
略微停頓了一下，郭業繼續說道：「咱們大唐的子民最多，國力最強。誰不承認陛下是天子，咱們就領兵揍他丫的，看他敢不承認？這才是陛下為天子的真正原因。」
「當然是陛下順天應人，德配天地，所以應該被稱為天子。」
「微臣的計策能不能成功，關鍵在於使者的人選。微臣舉薦一人，出使薛延陀，包管能嚇得薛延陀再不敢想『反叛』二字。」
「那勛國公準備如何對付薛延陀呢？」
孔穎達保持中立，其他人表示贊同，征伐高
他躬身一禮，道：「此言乍聽起來粗鄙，但是細想起來，也還真有些道理，穎達受教了。不過，您所說得話，與聖人之言，似乎有所衝突，不知秦國公何以教我？」
郭業道：「微臣的理由是——天無二日，國無二君！」
「不見得吧，孔聖人道德高深，也順天應人，怎麼沒人管他叫天子？」
李靖道：「微臣不才，願為前鋒！」
「倒要向秦國公請教。」
「呃……那當然沒有了。」魏徵氣鼓鼓的說道：「秦國公你說，陛下為何被為天子呢？」
他說道：「其他藩國不修文法，人口稀少，又身處貧瘠之地，長遠來看，終將敗落。唯有高句麗要人有人，要地有地，此時不除。到了後世，必將為中國大患。陛下此舉，功在當代，利在千秋。」
「還如何？現在各個藩國，能和咱們大唐有一拼之力的，就要數高句麗了。花無百日好，人無千日紅。有朝一日，咱們大唐敗落下去，那能稱為天子的，恐怕就不是大唐之君，而得是高句麗之主了。」
「當然就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文能安邦武能定國的秦國公郭業郭子儀！」
魏徵本能的覺得有什麼不對，但是一時間又想不出什麼反駁之詞，只得道：「就算你說的對，那和高句麗有什麼關係？」
「當然有關係了。魏中書可知高句麗的實力如何？」
現在郭業把高句麗的存在與否，和後世子孫能否安享富貴聯繫起來
「那你說秦國公能比誰？」
郭業沒回答他的話題，而是問道：「魏大人您學問淵博，能不能告訴在下，陛下為何被稱為天子？」
「你的意思是……」
……
尉遲恭道：「秦國公不但能運籌帷幄之中，還能戰場廝殺，斬將奪旗！諸葛亮能比得了嗎？」
唯有吏部尚書孔穎達搖了搖頭，道：「話雖如此，微臣還是不贊同出兵。高句麗無罪遭誅，于理不合。」
「你指的是……」
「你要舉薦何人？」
聞聽此言，直如醍醐灌頂，彷彿黑夜中看到了一盞明燈。
「高句麗東西兩千里，南北一千里，戶口過百萬，帶甲五十萬。論起國力來，雖然遠不如咱們大唐，可也不是沒有一拼之力。」
李二陛下聞聽此言，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道：「這就是你的主意？勛國公，你是想立功想瘋了吧？派出使者警告，薛延陀就不敢反叛？這怎麼可能？三歲的孩子都不會相信！」
然後，他又笑咪咪地對郭業道：「秦國公，剛才所有人都反對朕的計劃，唯有你一個人贊同，說說你的理由。」
就連剛才反對最激烈的魏徵，此時也改為了贊同。
郭業苦笑著，道：「老先生何必那麼迂腐？須知國與國之間，沒有永恆的友誼，只有永恆的利益。」
韋挺道：「為了後世子孫，還請陛下提虎狼之師，為我大唐除此心腹後患。」
唯有李二陛下笑眯眯得看著他，投來了讚賞的
尉遲恭撓了撓腦袋，道：「這俺就不知道了。」
「這……」郭業苦笑道：「孔尚書您這就難為了我了。郭某人不學無術，怎麼敢對聖人之言說三道四。」
見郭業今日出了如此大的風頭，張亮心裏頗不是味，他眼珠一轉，計上心來，道：「陛下，微臣以為在征伐高句麗之前，還有一件事情，必須要做。」
「亂我大唐者，必郭業也！我與你誓不兩立！」
與後世明清的腐儒不同，他早就知道，儒家所謂的「遠人不服，則修文德以來之」，到了現在已經非常不合時宜。但是如何改進，卻還是毫無頭緒。
「微臣以為，藩國雖多，但真正能對大唐構成威脅的，無非是吐蕃和薛延陀兩國。吐蕃與長安城遠隔萬里，即便作亂，一時半會也不會對我大唐造成致命的威脅。唯一可慮的就是薛延陀。」
「此言有理。勛國公既然有此提議，到底該採取什麼措施，想必已經胸有成竹了？都說出來吧。」
張亮搖了搖頭，道：「戲法人人會變，各有巧妙不同。諸葛亮擺空城計，就能嚇得司馬懿不敢進兵。但要是擺空計的是別人呢？恐怕就會成為千古笑柄。」
「這個簡單，《尚書》有雲，天聽自我民聽，天視自我民視。陛下之所以被成為天子，不是來自虛無飄渺天意，而是來自民意！」
「魏大人還請稍安勿躁。聽我把話說完。我這所謂的天無二日，指的可不是淵男建稱帝的事情。」
「臣等不敢！」群臣呼啦啦跪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