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笑看長安戲愚人
第75章 護婚使
雙手揉著頭髮，張邈低著頭一聲不吭，散落的長發擋住了他的俊臉，看不出此刻的神色。
自古民憤最難平息，遇到這種事情，郭淮向裕興帝求助無果，只能下令所有人閉門按兵不動，等待國內的消息。
劉風說完這些話便不再言語的俯身在地，說了這麼多已經是極限了，再說下去惹怒了裕興帝就得不償失了。而且劉風相信裕興帝比誰都清楚現在的處境，所以現在他所要做的便是等台上這位最後的決定。
沒辦法，先從這脫身要緊，而且想到之後自己要去西漢大鬧一場，還是讓裕興帝事先知道為好，這樣以後收拾爛攤子也能有個靠山。心中有了盤算劉風便不再糾結，反正被這無賴老兒給盯上了，還不如說出來痛快點。
飲完杯中酒，劉風心中升起了一股豪情，今生兄弟只為你，即便前途萬難又何妨，因為你是我兄弟！
沒辦法，如今郭淮只能將現在的情況照實的寫成奏摺，派人快馬加鞭的送到西漢。郭淮可以想象得到劉季的暴怒，心中只能祈禱這門親事會讓他減少幾分怒火。
說著劉風從懷中掏出一個翠玉扳指，這是三長老送給劉風玩耍的，價錢他沒說但肯定不菲，這一點從於公公眼中一閃而過的驚喜可以看出。
城中一座小酒肆中，剛才百姓被說書的點起了心中的怒火，稍後張邈安插的托振臂一呼自然全都響應的離去了，口中喊著要去揍那些不要臉的西漢人，讓本是擁擠的小酒肆一下子清凈了許多。
這不是逼良為娼么，劉風心中暗暗叫苦起來，什麼時候裕興帝變得這麼無賴了，劉風真想一頭撞死在這一邊的木柱上。
不過一則
裕興帝要求見到聘禮才能讓公主起程去西漢，這話很實在，古往至今窮人家嫁女兒還要有彩禮，更何況這是一國之君嫁公主。
一個時辰后，郭淮從乾光殿中走了出來，後背上已經是汗水漣漣，剛才所發生的事情雖然平靜無常卻步步蘊含殺機。
夜幕灑下，瀾陵城的百姓照舊生活著，漢禹兩朝的關係讓西漢使團發生的事情如同微風一過，沒有掀起半分波浪，尋常百姓根本無心惦記城外的情況。
裕興帝心中有些驚喜，這傢伙果真如皇兄所說是塊需要不斷敲打的玉璞，看來鹿鳴之事並不是僥倖。剛才劉風所說和他心中之前的推測完全一致，若朕不是皇帝，兩人會不會成為摯交好友？裕興帝腦中突然冒出這麼一個荒唐的念頭。
等郭淮告之昨夜大營被襲，損失慘重，聘禮被劫時，裕興帝大怒，招來一干京師守衛將軍大聲的職責，最後還下令免了京師戍衛的程遠以及一干文官武將。
「好！朕便派你為紆嬡公主出嫁西漢的護婚使！」在劉風說完之後，裕興帝立馬開了金口，下了聖意。
「于公公您老客氣了，剛才多虧您老的幫忙，小子可是心中感激萬分。今日小子出來匆忙，只有這個小玩意來略表一下心意。」
劉風有些凌亂了，這裕興帝就是專門在等自己說出這個，一步步的把他引到這個圈子中。心中有些悔恨，自己還是城府淺了，在人老成精的裕興帝面前還是有點不夠使。不過唯一慶幸的是
右手輕敲著龍椅的扶手，裕興帝突然很想知道，若是這件事由眼前這少年處理他會有什麼好辦法，「劉風，若這件事由你來處理，你該怎麼來解決？」
「皇上，既然這樣，請恕罪臣斗膽。罪臣覺得門親事皇上還是先應承下來，西漢這聯姻之計不可不妙，劉季僅此一步棋讓大禹朝陷入兩難。至於化解的方法破除它的辦法只有在西漢國內，自古宮闈紛爭，黨朋傾軋，就算是西漢也不會避免。」
「哎呀！小劉大人你這是幹什麼，咱家只是說了些該說的話。而且在咱家眼中小劉大人一表人才，咱家起了結交的心思，所以小劉大人不必這番客氣。」
「齊修，我說你別喝了，再喝我可沒錢付酒錢了」，看著張邈一次又一次的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劉風不得不開口勸止。
裕興帝居然負傷了，胳膊裹著白布，一見面便和郭淮抱怨現在的匪徒何等猖狂，昨夜宮中國庫被盜，以後要喝稀粥這些事。
在劉風謝恩離去之時，裕興帝的臉上閃過一絲的猶豫，終於還是開了口，「劉風，那封信？」
見劉風猶豫的神情，裕興帝只能搖了搖頭，此子心思過於縝密，看來還得繼續敲打一番才能對朕吐露心扉，真心效忠，「你小子就不要在猶豫了，想到什麼說出來便可，要不然這乾光殿可是好進難出！」
「如今我大禹朝皇室血脈珍稀，皇子僅剩下一位」，說道這劉風見裕興帝沒有大怒的跡象，暗中舒了一口氣，「所以罪臣認為這劉季所圖僅為兩件事。」
看著于公公將扳
將杯中酒再次飲完，張邈將酒杯狠狠的砸在了地上，「玉倌，我心裏難受，為什麼每次遇到這種情況我都無能為力。紆嬡現在整日的以淚洗面，你說我堂堂七尺男兒該如何去做！」
這下巨浪掀起，在張邈的暗中引導下，民間激憤一下子燃開了，無聊的夜晚瞬間多了幾分血性。西漢城外營地被憤怒的群眾圍了，就連城中下榻的清風樓也被人堵了，叫罵聲不絕於耳。
「哼！」裕興帝一聲冷哼打斷了劉風的吹捧，「朕剛才已經說了要聽實話，難道你當朕是三歲小兒么！」
劉風有些怒了，今世前生最見不得兩件事便是女人哭和男人沒志氣，事情只要你去做，總會有轉機的，一點不努力的在一邊唉聲嘆氣那就不配做一個男人！
劉風明顯的愣了一下，「信？什麼信？皇上是有信讓罪臣去轉交么？」
「其一是皇上答應了這門親事，從此大禹和西漢為一家，日後劉季有了口舌來干涉我大禹朝國事；其二是皇上拒絕了這門親事，對方也有理由對我朝興兵，但殊途同歸，劉季最終的目的就是我大禹江山。」
看到裕興帝點了點頭，劉風深吸了一口氣，便繼續說著，「漢禹不和由來已久，特別是這西漢帝劉季，至他登基以來西漢的實力和野心都在不斷的膨脹，對我大禹江山垂涎就連挑擔走夫都知道。所以西漢派來的提親之說罪臣只能說是一個高妙的暗渡陳倉之計。
劉風笑著點了點頭，在桌上重新拿起一隻酒杯，倒滿遞給張邈，兩人舉杯相碰。看著目光堅定的張邈，劉風心裏終於放下了一塊石頭，一直以來雖然他外表不羈，內心卻一直壓抑著感情，今夜以後應該會好了許多。
可是不幸中的萬幸，裕興帝居然答應了這門親事，不過接下難題又讓郭淮這個小小的太常令給愁煞了。
話雖這麼說，但是劉風從於公公眼神中便知道，這虛假客氣的謙讓在哪都免不了。將扳指塞進于公公的手中，「您老跟小子還客氣啥，小子對公公也是覺得親近，這小玩意您老或許瞧不上眼，但可一定收下，待以後小子有了更好的再送給公公把玩。」
想到這，裕興帝看著劉風消失的殿門口暗嘆了一口氣，已經走錯過一次，這次不能再錯了，若是此子能辦好這件事，大禹朝有他一席之地又如何！
「恭喜聖上，賀喜聖上，漢禹兩家聯姻此舉可謂是澤披蒼生，從此兩國友好相處，益於天下萬民，功在千秋！」
雖然很郭淮很想拆穿這一切都是陰謀，但一個他國使臣總不能上前扒著這一國之君檢查吧？這一切都讓郭淮有一種無力的感覺，裕興帝所為顯然是要撇開大禹朝與昨夜之事的關係。
茶樓酒肆之前準備的段子都已經取消了，現在只要是有說書的地方，無一不是在繪聲繪色的講著『千金公主含淚赴西漢的』。
又來了，劉風很討厭這種感覺，一種被人剝去衣服赤裸裸的被窺探的感覺。但眼前這位是皇上，自己現在是人家的小弟，做小弟就的有小弟的覺悟，劉風只能再次的裝瘋賣傻。
「夠了，齊修！我們不是說好了怎麼做了么，而且即便
「皇上息怒！」劉風心中真的想罵娘，這古代真是聒噪，今天都來來回回跪的膝蓋都麻了。現在裕興帝這麼說，劉風知道不說出點啥今天是走不出這大殿了，眼下只能照實說才能讓這一國之君放自己一馬。「皇上，罪臣是有些想法，只是與罪臣所聞的朝中大臣的想法有些不和，冒犯之處還請皇上恕罪。」
靠窗了一張小桌旁，兩個年輕的公子正在對飲著，看到老闆的神色，本想上前侍奉的店小二知趣的退回到內堂。
劉風心中一緊，有關國體的事情說說看法還可以，讓他拿主意就萬萬不可了，其中輕重不是這種身居低位的可以胡亂說的。萬一說了出來的言語被眼前這位主採納了，辦的好萬事大吉，辦的不好所有罪得讓劉風吃不了兜著走，而這漢禹之間，能有好果子吃么？
出了大殿，劉風深吸了一口氣，略微潮濕的背後有點難受。檐廊的盡頭，于公公停住了腳步，「小劉大人，咱家就送你到這了，聖上身邊得有人伺候著，那幫小傢伙不知輕重，咱家得去盯著，不然這心啊，放不下。」
窗外一縷清風漏進屋中，舞起桌上油火微動。良久，張邈嘆了一口氣，「玉倌，你說的對，男兒在世當不因難而怯，為了紆嬡，我一定會努力的！」
「沒什麼」，裕興帝揮了揮手讓劉風退下，此子能力與心機俱佳，只要掌控的好不失為大禹朝的一根支柱。也許皇姐是對的，自己之前是抱了太多的成見，信已經被皇姐毀掉了，一切就已經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