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天地為棋與君談
第333章 改變主意
再嘆了口氣，這顆心還是太軟了！
所以，劉風有把握架空孫沫飛，挾天子以令諸侯，這是退而求其次的辦法，效果比利用亡國之怒少了許多，但至少可以使他安心幾分。
撥了撥散亂的頭髮，一聲略帶凄涼的嘆息響起，「玉倌，大禹如今需要你的出手相助。」
馬蹄隨風離去，留在原地的卻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時局越來越亂，而他也只能越陷越深。
「一則是做拖延之術，只要瀾陵城堅守住，便可以聚齊東禹百姓，民心可聚，西漢久攻不下，必定散去。」
聲音雖然輕微，但卻是有著不容置疑的堅定，直到此時，仙華公主才明白，對於劉風，大禹朝繁榮或衰落都與他沒有關聯，他所在乎的只是如何報得劉寅的血仇。
不為叔父劉寅，只為他自己。
見劉風不吭聲，張邈猜測他內心應該在掙扎著，所以，出言想問，若是劉風不願見仙華公主，便由他出面應付。
「玉倌，見還是不見？」
躍下馬，疾行了幾步走到劉風的身旁，似乎看到了救星，之前緊蹙起的眉頭也舒展了幾分。
「難道真的沒有辦法了么？」
「玉倌，終於找到你了。」
「嘶！」
「或許，也能有辦法。」
果不其然，仙華公主選擇的是第三條，不過明白孫沫飛與劉風之間恩怨的她知道孫沫飛不會去鹿鳴，也不能去鹿鳴，即便是去北方，也要找出一個最為合宜之處，所以必須得問清其中的關鍵之處
哀傷的容顏，婉弱的話語，讓劉風強裝的從容瞬間消失大半，不由心中暗嘆，經歷如此多的事情，怎麼還鐵不了心腸，做那藐視天下的梟雄？
「公主，你覺得劉風可以拯救大禹朝？姑且不說皇上與劉風之間的干係，眼下西漢強兵所向披靡，瀾陵城已經被圍，劉風手中滿打滿算只有一萬餘人，鹿鳴的也不過六萬兵卒，怎麼對敵西漢的百萬大軍？」
話音落下，劉風折身往著營地走去，秋風襲過，捲起滿地的落寞。
噠噠的馬蹄之聲，敲打在青磚石路之上，在寂靜的夜中顯得尤為的清脆，而劉風平靜的信卻隨之加快了幾分。
低低的喃語，仙華公主整個人像是突然被抽了精氣，頓時生出一股絕望之色，這情形，讓劉風腦中閃過曾經看到的一幕。
「劉風見過公主！」
街道之上變得靜謐起來，即便是不遠處馬的呼吸之聲都顯得尤為明顯。劉風知道，仙華公主是在考慮得失，或許，很快，便能給出一個答覆。
「這個公主倒是不需要擔心，劉風身邊有理家的前輩，可以用傳送之法，將你們送到澤喻城，不過還請公主先行回宮做好準備，這樣也能少些耽擱。」
「既然不是為了勤王保駕，那你為何還要帶人來這裏，難不成是想趁亂渾水摸魚！」
雖然吃驚，但這已經不重要了，仨人不禁都轉首望向劉風，仙華公主來上饒縣，肯定是為了找他，而劉風
知道緣由的張邈等人明白，劉風很有可能因為心中的虧欠，而重新作出決定。
而此刻，劉風也感覺到些突兀，但隨即也能想明白，窩在上饒，或許能迷惑急切攻城拔寨的劉季，而仙華公主本就很聰慧，想必從上饒前陣子的作為看出了些什麼，所以才推斷出他在此處。
「還是見上一見，不然，總是有些不好。」
「公主可以隨意的挑選。」
劉風的聲音有些低，韓傑本想說些什麼，卻被張邈與林若弦搖頭止住了，他們相信劉風心中有著分寸，多言反而會給他憑增困惱。
話說得不錯，很準確的指出了目前的局勢，讓仙華公主不禁失了神，是啊，上饒縣城，她特意的查看了一番資料，只不過是彈丸之地，能容兵力必定不多，劉風又憑什麼來對抗西漢的百萬之敵？
留的青山在，就不怕沒柴燒，這道理仙華公主還是懂的，而且，有她在，劉風應該也不會做出出格之事。
「第三，需要些魄力，說出來或許要被公主唾棄，那便是轉移東禹的都城，移到北方的城池，若是覺得北方的氣候不適宜，也可以轉到南方。南蜀那邊，我會與宗帝有些交情，應該不會做出落井下石之舉。」
恍然中，劉風心中最深處萌出絲絲的悸動，那張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臉又一次浮現在腦中。
「如果遷都到北方，該定在何處？」
「哪三條
苦笑著搖了搖頭，劉風隨腳踢起那幾顆零落的石子，石子滾落在青磚路面上，發出微響的摩擦之聲。
夜，有些靜，站在轅門之處，劉風深吸了幾帶著寒意之氣，退去了要跟隨的孫然等人，跨著步子朝營外走去。
盯著劉風，見他說的如此清淡，仙華公主的眉頭卻怎麼也舒展不開來。遷都北方，其背後的意義她怎麼會不明白，但是大禹到了此境地，已經沒了選擇。
既然躲避不了，何不去主動面對，仙華公主這份歉疚，若是可以償還，劉風還是願意去償還。
抬起頭，那輪彎月依舊，可是何時，他才能重新回到月下小屋中燈下閑聽院中風雨聲的日子？
察覺到仙華公主情緒的變化，劉風啞然失笑，往前走上了幾步，「匡扶大禹江山，劉風沒有能力，但殺劉季以報血海深仇卻是我所必須要做的，哪怕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辭！」
「應當不會的，叔父沒那麼的小氣」，劉風低聲的說著，「待孩兒取了劉季的首級，再去好好的看望你！」
不自主中，劉風下意識的說出了這麼一句，卻是讓仙華公主絕望的臉上浮現一絲的期盼，猛的衝上前，抓著他的衣袖，「玉倌，是真的么？」
凄凄月光，照不盡歲月的悲歡，褪不去往昔的離合。
疾馳的馬脖子朝天長鳴了一聲，在劉風的前方一丈之處停了下來。馬上之人，兩年未見，容貌未有多少的改變，只是多了些憔悴，身後的那一頭白髮，
也許是沒料到劉風會出現在半路之中，仙華公主停住了馬反而愣了片刻，劉風只步上前，施然彎身一禮。
看來仙華公主也是費了不少的苦才找來，不然也不會發現劉風藏在著小城之中。
而這也是仙華公主生平願望，不是唯一，因為現在多了一個風雨飄零的江山需要挽救。
「該怎麼去澤喻城？」
若是沒有找到上饒來，劉風可以假裝忘記此事，來忽視這份沉重的債。可是現在，仙華公主就站在他的眼前，將希望都壓在了劉風的身上，他自然是無力也無法來坐視不理。
這一問，卻是讓劉風明白仙華公主的選擇，澤喻城與鹿鳴等城池有些路途，況且是臨水之城，選澤喻，何嘗不是對劉風的防備。
風吹動著散在背後的長發，劉風心突然變得無比平靜，往著縣尊府的方向走著，沒多久，耳中便傳來馬蹄之聲。
而且在劉風所說的三點之中，只要明白事理的人都會選擇第三條，那也是他所想要的。
理家，仙華公主知道，是精於陣法之輩，既然有他們在，這到真不是問題。劉風說的也不錯，遷都這件事還有些事宜需要準備，當然最為重要的便是說服孫沫飛。
驀然回首，卻發現已經多日未去看望劉寅了，不知他是否心生出了怪罪之意？
「下臣未奉皇命便擅自離開守地，還請公主怪罪！」
事不宜遲，仙華公主一躍上馬，「就依照玉倌所說，我會儘快給你消息！」
被劉風
平復心中失亂的情緒，劉風將壓在心底中的想法說道了出來，「公主，其實，劉風也想過，眼下要保住大禹，無非只有三條路。」
北方是他的地盤，即便孫沫飛大權在握之時都不能改變，更何況在他淪為亡·國之君的時候？
那是在洛水欽，仙華公主聽到劉寅逝去消息后的模樣，絕望、哀傷和無助，這一刻，劉風只覺得鼻子有些微酸。
當然，對張邈而言，他是不願劉風見仙華公主的，這陣子，作為兄弟，幾人都可以感覺到劉風心中的煩悶思緒，若是再見仙華公主，怕是剛剛定下的心思又要起了波瀾。
仙華公主來了，聽到孫然這話語，張邈幾人都是有些吃驚，她是如何發現自己等人在上饒縣城的？
但是看著仙華公主顯示出來的期盼，劉風實在不忍又一次的傷害於她，為了叔父，這個女人已經受苦多年。
「其二是做殊死一戰，集結目前所有能調動的兵馬，與劉季做最後的戰鬥，包括高手之間的對敵，當然，劉風也會加入其中，當然只是為了報仇，與東禹無關。」
其實還有第四點，劉風沒有說出口，因為那是他一直在做的，坐山觀虎鬥。但現在，仙華公主來了，出於償還恩情之意，劉風便打算捨棄這計劃。
語中帶著憤怒之意，仙華公主猛的想起之前被酈允等人所騙，難不成真的是受劉風的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