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伐》第二部 河東亂

第106章 兵敗

第二部 河東亂

第106章 兵敗

翟興沒有去看自己的兒子,雙眼無神的望著翟進那雙猶自瞪著天的眼睛,帶著無力的口氣對他的親兵下令,將翟平抓起來綁好,另外自己的五百人立刻從側面切向翟義的本隊。
洪過更是驚奇了:「我們?你難道不去保護你的父母?」
洪過馬身不停,踏著一地的鮮血向前飛馳出去,就在他身後,是十名同樣不要命的騎士,騎士身後是四輛大車,最後又是十來名斷後的騎士。
可是,謝月會讓翟家如願么?答案自然是不可能的,就在義軍走出去二十里,正是精神士氣都有些疲乏時候,道路兩旁田地中豎起了金軍的旗號,一隊黑衣兵馬擋住了義軍的去路。
「老寨主死了,我父親一準是戰死了,至於母親和妹妹,剛剛被我混在那些災民中間送出山寨了。」翟雲用滿是血絲的眼睛盯著洪過:「老寨主吩咐我保護你,沒有他的命令,我是不會離開你的。還有,我要看住你,你這個懦夫,不能讓你去出賣小鷹。」
翟興小心的將翟進身子放平,看著翟進嘴裏不住的吐著大沽的鮮血,兀自瞪大眼睛想要說什麼。
看著翟瑩被人抬走,洪過轉頭看向李光宗,「你和韓先生也跟我走。」
接下來怎麼辦?
看到這個局勢,翟進明白這次的勝利算是十拿九穩了,他望了下自己右翼第三隊,發覺這個時候第三隊正轉過陣型方向,面對的是左翼翟義那邊,翟進笑笑,翟興實在太小心了,自己這邊已經是勝利在握,翟義那邊只要還沒崩潰,挺過了現在這一會功夫,馬上就可以轉入反擊乃至追擊了,還怕個什麼。所以,翟進給自己的堂弟下令,立即衝上去擴大戰果,如果有可能從側后兜住謝月的其餘兵力,務必全殲謝月的人馬。
洪過還不放心,立馬帶人繼續向北而走,一直進入了北面太原府文水縣境內,當天夜裡就在文水縣城不遠的一座鎮甸上休息,直到這個時候,洪過才暫時松下一口氣,隨即他就著手派人回去汾州去打探消息,他要知道翟進到底是如何失敗的。
就在寨門處,逃難的人流已經稀少了很多,落在後面的都是些原來的難民,那些天王寨的家眷心裏清楚一旦被抓住是個什麼下場,這個時候應該早已衝出山道了。洪過帶著二十幾個義軍護著四輛馬車,呼嘯著衝出了寨門,洪過回身望望,幾日之間,這座天王寨竟是如此的蕭索。
轉眼間,派出來的義軍左翼第一隊三百人,竟然被衝擊的陣勢鬆動,謝月抓住這個機會,立時派出兵馬衝上去,二百名私兵嚎叫著和義軍撞在一處,彼此纏鬥廝殺著,整個戰場上的目光一齊投向了這邊。
「回汾州,報仇。」
所有人,包括李光宗和韓思古還有翟瑩,一起把目光投向了洪過,也將希望投在這個年輕的書生身上。
李光宗笑道:「從起兵之時起我就想好了,我不走。」
可是,翟興的回報讓翟進有些不高興,翟興的話很簡單,如果當初有洪過的百多匹好馬,他一準能完成這個,可是現在他的人手無法做到快速靈活的移動,怕是不等他抄後路,謝月早跑了。
或許有人會認為,洪過的歌將會把翟進的好運唱衰了,但翟進可不這樣認為,他是殺場武將出身,一身的血腥煞氣怎麼的會被區區幾句唱詞給破了?走上戰場的翟進很欣慰,因為洪皓的兒子終於沒有在最後一刻對他隱瞞什麼,是就是,不看好就是不看好,翟進武人出身,最喜歡這樣直來直去的。
對面黑衣兵馬雖然佔據了地利,不過終究人數太少只有千餘人,而且又是十數家土豪手下的私兵聚集在一起,戰陣訓練根本無從談起,與天王寨的義軍相比根本就是一群烏合之眾。所以,面對謝月預料中的阻截,翟進滿懷信心,早就在等著這一戰的他立即將手下兵馬分成左右兩翼,左翼一千人交給了兒子翟義統帥,翟進自領右翼一千二百人,同時右翼又分成四隊,中軍二百人全是翟進的老兄弟,第一隊二百人為先鋒,第二隊三百人是接應,第三隊的五百人則是翟興親自坐鎮,作為右翼的總後援,在第一第二隊將對面敵人的陣勢衝擊鬆動后,隨時準備一鼓作氣殺散對方。
到此為止,大戰的勝負已經徹底分出。
不過,翟進能寬容洪過,其他人卻未必能,起碼在山寨里的翟家人心中,洪過就是個膽小怯懦的懦夫。
就在這一失神的功夫,前面傳來了一陣歡呼聲。
義軍左右兩翼實力相當,故此沒有分哪個為主力,直接派出兵馬鼓噪向前。看著義軍的百人隊一邊呼喝一邊緩緩向前逼近,那些個黑衣的私兵還能挺住,然而後徵集來的佃戶壯丁首先綳不住弦了,在義軍緩緩逼近的時候,被擺在右面的佃戶壯丁竟然開始跟著後退,義軍每前進一步,這些壯丁就後退一步。
就見翟興急匆匆跑到了翟進面前,對著翟進一拱手道:「大哥,不能再追擊了,這四周有埋伏。」說著,他指向了四周示意翟進去看。
翟進立時感到不好,整個身子就要向下一低,可他終究慢了一步,就感覺肋下一痛,整個人在馬上晃了幾下竟向一邊栽倒下去。
洪過示意幾個自己的手下圍過來,冷笑一聲:「我現在沒時間和你磨牙,要不自己走,要不看看翟瑩的下場。」
看著身前身後的幾個人,李光宗苦笑下:「你這個人到底是不是聖人門徒,難道就連一點的節烈忠義都懂么?就讓我留下點氣節……」
忽然,翟進聽見身側的翟興陰陰的道:「因為,這是早就定好的。」
當翟平推開所有人衝進來的時候,正聽到翟興的大吼聲,他一把抓住了他的父親,帶著哭聲吼叫道:「爹,爹,你在幹什麼,幹什麼啊,你,難道你殺了伯父?」
見到洪過如此做派,翟雲臉色愈加難看了,這些東西可都是天王寨的家底,現在就被洪過如此輕易丟棄,難道這個書生不怕日後沒吃沒喝么?
洪過真想抽這個傢伙幾個耳光,他娘的,自己不就是沒陪翟進去送死么,至於說成個懦夫還是出賣個姑娘家的懦夫,他娘的至於么。不過,他現在時間急迫,真的沒心思管這些了,問清楚了翟雲按照自己的布置做好后,兩人急嚯嚯的跑去前寨,跳上了馬匹驅趕著馬車就向外面衝去。
就在潰軍回來的消息傳到時,洪過正在聚義廳上努力勸說翟瑩。可是,這個天王寨的大小姐就是不肯動身,甚至說,因為洪過這個臨陣脫逃的行徑,翟瑩連個好臉色都沒有,就差沒命人扇洪過的大耳刮子了,所以,洪過說話時候,翟瑩就是側身坐在了椅子上,看都不看洪過一眼。
翟興這聲音好像在吼給翟進聽,又像是努力在勸說自己一般,說話時始終沒有敢去看翟進那責備的眼神。當翟興再次轉頭看過去時候,翟進雙眼已然沒了神采,頭側向一邊沒了半點呼吸,這位大宋的老將,帶著滿腹的遺憾與悔恨,就這樣的死在了河東的土地上。
洪過現在哪裡還顧得上日後如何,他要跑路,那些個難民和天王寨的家眷要逃命,就不能讓謝月那伙人在身後好像蒼蠅一樣黏著,現在謝月看到這輛馬車,想來對天王寨的家底一定非常著急了,只要這座寨子能絆住謝月一兩日,大傢伙即便不是所有人都能逃走,也會逃出去大半了,這也是洪過臨行前沒有下令分贓以及火燒寨子的重要原因。
當敗退下來的潰軍跑回山寨時,洪過還在帶人收拾東西。翟進的意思他完全聽明白了,老人是想要他帶著那八十幾個天王寨義軍子弟離開,最好日後能帶著那些人回去大宋領土,在這一刻洪過才最終相通,翟進時常流露出來的那淡淡的遺憾是什麼,老人是在遺憾自己今生今世,再也無法落葉歸根回去故鄉,所以才會產生了讓後輩回去的想法。
翟進聞言心頭一跳,馬上順著翟興所指的方向看過去,可是他並未看到什麼伏兵,不由問道:「哪裡有伏兵,你是從哪裡知道的?」
看到這裏,翟進立即下令讓右翼第二隊跟進上去,全力衝破對面謝月的部隊,既然左翼被人纏住了,那就說明謝月的主力放在了那邊,翟進不會有任何不好意思的感覺,立即派上全部人手將謝月打翻才是他最好的選擇。所以,他在排上去第二隊的同時,也對翟興下令,讓第三隊準備好,只要第二隊取得了突破,第三隊立即衝鋒,現在的翟進不僅僅滿足於擊破謝月的攔擊,他要用翟興作一個左勾拳的迴旋,從謝月後方進攻,一舉擊敗並全殲謝月的人馬。
沒過多久,也就是三兩日時間,翟雲臉色鐵青的帶人找了回來,他帶來的消息讓所有人目瞪口呆,隨即憤怒的大罵起翟興來,他們都是義軍余脈,從小就接受的是反金扶宋的教育,又都是二十幾歲子最火爆的年紀,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竟然是翟興背叛了大家。
那最後一輛馬車最是沉重,不比前面三輛都是烏篷的座車,這輛馬車擺滿了大大小小的木箱,等到洪過命人掀翻后,那些個箱子呼啦落在地上,一些裝的不夠嚴實的立即散開,滴溜溜的掉出來竟是金的銀的黃的東西。
溫敦蒲陽溫和烏古論習失這兩個東西是必須帶走的,另外的,洪過還要帶上翟瑩。翟進就這麼個孫女了,不能讓翟家徹底絕戶了,所以,他必須把翟瑩帶走。可是,最讓洪過頭痛的,就是這個翟瑩。
在血淋淋的腦袋以及隊列最後的執法隊監督下,佃戶們齜牙咧嘴的看看,最後也不知是哪個帶頭,竟是大喊著沖了出去,在這人帶動下,二百多人的隊伍一起衝上去,與正在前進中的義軍碰撞在一起。這種在死亡威脅下的自殺式的衝擊,卻也給義軍帶來了麻煩,迎頭撞上這些佃戶的義軍士兵,正是翟義的手下,看著好像瘋了一樣衝過來的黑衣士兵,捅一槍沒有反應,回手就是一刀劈過來,砍一刀沒有擋住,身子被人猛地一撞就是向後倒去。
謝月氣得當即派人砍了五個壯丁的頭,用長槍頂著首級在自家軍陣中間來回穿梭,不僅是給那些佃戶看,更是給所有私兵看著:只要有人敢後退,自己就敢下手砍他們的腦袋。
從一開始,翟進就做好了進攻的準備,他要用謝月的腦袋來為自己出師祭旗。
翟雲臉色極為難看的對洪過冷冷道:「下面我們去哪裡?」
謝月在山外的布置早就撤去,天王寨的義軍順順噹噹的走出隱泉山口,一路向著東南進發直取汾州城,只要拿下汾州城,不僅整個汾州的財富大半落入手中,更是能握住汾陽軍的武庫,到時候一應軍械輜重足以支撐義軍橫掃汾州。
翟雲遲疑了一下,可是翟進的命令猶言在耳,故此在洪過的厲色威脅下,他才不得不走到翟瑩身後,張口叫了聲,就在翟瑩側頭看過來時,一掌將翟瑩打暈過去。
翟進雖然不滿翟興如此回報,不過翟興畢竟不是抗命,只是在抱怨罷了,所以翟進沒有去搭理堂弟的牢,在他看來,這就是翟興的牢而已,揮手打發了過來回報的翟平。
想到這裏,洪過將那銅印包裹好拎著走下高台,翟雲臉色陰沉的走過來,看到洪過時候臉上抽搐幾下,就在剛才他按照洪過的吩咐,強行驅趕了所有逃難進來的百姓,就在這些百姓中間摻雜了數千天王寨的家眷,甚至包括了翟雲的母親等人,翟雲自己心裏明白,今日一別怕就是永無再見之日,這般情形下,是個人想來臉上的表情都不會太好。
洪過有些詫異於翟雲的到來,按照他所想的,這座天王寨馬上就會淪入戰火,那些天王寨的子弟兵可不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誰都有父母兄弟姐妹,他們定然是保護著自己親人逃走了,沒料到翟雲還會出現,是來告辭的么?
洪過心中咯噔一下,暗道一聲不好,無奈這個時候已經沒了退路,惟有硬著頭皮拔刀向前,高喝一聲「閃開」,隨即不管前面有沒人,竟是夾緊馬腹身子伏下向前鼓噪而去。
就在翟興下手刺殺翟進的時候,那些翟興帶來的親兵抽出兵刃,砍殺起翟進的中軍來,緊接著,翟興所統帶的第三隊五百人立馬回頭,朝著義軍的中軍發動了進攻,幾乎是在中軍這些親兵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刻,就將整個中軍吞噬掉。
洪過仗著馬快,幾個呼吸之間就躍到了黑衣人面前,就在那個人惶恐的表情中,他手上大刀橫在身側,哧溜的在那個黑衣人臉上划拉出一道血槽,接著馬身頓了下,就見一個黑衣人被坐騎狠狠撞上,有如炮彈般飛了出去,兜住身後三四個黑衣人一起倒在地上。
整個戰局從翟興的人衝擊義軍中軍開始,就已經發生了巨大的變化。義軍所有人都不明白中軍到底出了什麼變故,右翼的第一和第二兩隊人知道身後出事時候,再想撤回來就不可能了,被那些私兵死死纏住的他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翟興的人馬殺進了翟義的本隊中,轉眼間,義軍的左翼也陷入了徹底的混戰。
戰前自是沒有什麼好講的,剛剛拿到了完顏安國親口允諾的汾陽軍節度使同知,已經披上官衣的謝月正是心熱的時候,如何肯放翟家義軍通過?戰鬥就在彼此對射中間展開。
經過這些人如此一衝,那些個黑衣私兵又是大戰之後趕了二三十里路下來,哪裡還有心思玩命,當下叫喊著轉身就跑,再不管什麼阻攔不阻攔的。
原來,謝月的私兵終於是退無可退了,不得不挺身與義軍正面碰撞。本來只有三百人的黑衣私兵,在對上二百名義軍右翼第一陣時候,已然隊形鬆動死傷慘重,不成想還不等他們後退,就被義軍右翼第二陣從側面殺到,這下捅到了私兵軟肋上,登時那些私兵再沒了拚命的決心,轉身撒開腿就跑路,轉眼之間,謝月的陣勢就被人從側面砍開一個巨大的窟窿,義軍歡呼著沖了上去。
果然,山口外已經出現了百多個黑衣的私兵,這些人是謝月的部屬,害怕天王寨得到消息逃走,戰事稍稍平穩就被派過來圍堵山寨,雖然只有百多人,但佔了山口的地利,還有面對的是幾百名難民,這時也著實威風了一下。
一行人等在山道上疾馳,緊趕慢趕下,還是發覺山口處聚集了一群難民,正惶惶不安的望著山外。
當翟雲帶著人離開后,洪過不敢繼續停留在鎮甸上,立即帶人作勢繼續向北出發,走了十來里後轉入了鄉野之中,百多人悄悄躲進了一處山村裡等待消息。
命令通過令旗和傳令的親兵分別傳出,不一會,就見翟興帶了幾十個人策馬飛奔到了翟進的中軍。翟進很是不高興的看著翟興跑過來,怎麼這個堂弟今日如此多事,明明是大勝了還要說這說那的。
洪過打發了李光宗后,邁步剛出聚義廳,就被那高台上的物事吸引住了,幾步竄上木台,洪過小心翼翼的捧起了那黃緞子包裹的物事,打開來果然是一枚銅質大印,上書幾個篆字:大宋京西北路安撫制置使司。看到這枚銅印,洪過的手不自覺的顫抖起來,明知道拿走這個東西會惹來無數麻煩,可他還是不可抑制的想要將這件東西拿走,這枚銅印不僅僅是翟進最後的一點留念,更代表了這隱泉山義軍余脈數十年的堅持,若就此丟棄掉,日後只怕自己要悔恨終生。
洪過不耐煩的對人揮揮手,示意那些人立即動手:「什麼氣節,留下命才能幹更大的事情,今天已經枉死太多的人,我不想再多死一個。」
洪過坐在那裡許久沒有出聲,當屋外的日頭慢慢沉下時候,他終於轉過身面對大家,所有人發覺,他的臉上掛了一層淡淡的血紅色,在這片血紅之中聽見他用輕鬆的語氣道:
看著翟平年輕的身影跨馬離開自己的主陣,翟進滿意的笑了,他自是明白,戰場上的形勢瞬息萬變,剛剛的布置不過是他一廂情願,謝月又不是傻子,看到陣形被人衝破的時候,不能挽救軍隊還不會逃命么?剛才他的命令其實也是他最好的估計罷了。
翟進沒去管翟義那邊出現的麻煩,站在大旗下他眼望對面謝月的陣型,從他這裏看過去,隨著第一隊不斷貼近,對面的黑衣人也開始出現了膽怯,隊伍在慢慢的向後退卻,始終不敢去和義軍真正接觸,翟進笑了,謝月到底不過是個土豪而已,又沒見識過大場面的廝殺,手下的人哪裡會打仗,這樣退下去,怕是不用打等下就把所有軍心士氣一齊失去了。
翟平離開前頗有些躊躇,猶豫了下才開口道:「伯父,剛才的話只是父親讓我過來通稟的,只要伯父這邊命令傳下,小侄一定帶人衝上去,拼了全力也要攔住對面那個姓謝的王八蛋。」說完,翟平對翟進拱拱手立即轉身而去。
李光宗匆匆進來對洪過低語幾句,洪過登時臉色大變,感覺好像是晴天打了個霹靂相仿,他雖然知道翟進會敗,可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翟進會在起兵的當天就敗了,雖然他現在還不清楚義軍到底是為何失敗,不過這天王寨是一刻都不能留了。是以,洪過對站在聚義廳門外的翟雲遞個眼色過去。
有些羞愧的側過頭,翟興放聲大吼出來,「大哥,我不想再為那個大宋賣命了,我們現在就是山賊罷了,大不了在深山裡貓一輩子而已,為什麼老來老來還要出山舉事啊,就像個山賊快快活活過下去不好么?」
洪過會走,而且會很快離開,汾州馬上就要陷入大亂,幾日內甚至連整個河東地界都會陷入戰亂,他必須儘快走出河東地界才能躲開這場戰亂,翟進選擇的是轟轟烈烈去死,他洪過就要守護好老人最後的囑託,不過,在離開前,他還要帶走一些人。
見著那些難民一起逃走了,洪過帶著人在山口處繞了幾圈,隨即下令:「把最後一輛車的車轅砍壞,馬匹解下帶走,車子給我翻倒在地上。」
那些私兵正耀武揚威的功夫,就聽山道上馬蹄踏地聲驟然響起,接著那些難民急慌慌的躲在一邊,現出了一個身穿白袍手持大刀的騎士來。
看著遠處傳來了呼喊聲,洪過心頭黯然,想來是大撥的潰軍到了,他一撥馬頭,帶著人跑向了北方,也不遠算遠,大約三十幾里的路程,一行人就與早先留下的那幾十個天王寨子弟匯合到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