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伐》第三部 遷燕京

第141章 上賊船

第三部 遷燕京

第141章 上賊船

洪過抬頭向遠處望去:
順著閩江而下,很快回到了福州城,那張船東果然守信用,已經是在福州的碼頭上等候多時了,見到洪過等人,立即高興的將他們迎上船,隨即拔碇起航,沿著海路向西南而行直奔廣州。
看著黃茶戶蹲到一邊拿著茶葉在琢磨,洪過知道自己怕是失敗了,也是,他自己都沒能弄懂的製作辦法,現在要教會黃茶戶,豈不是胡鬧么。可是,他又心有不甘,想了一陣,重新摸到黃茶戶身邊,那個動作實在太輕,將正在冥思苦想琢磨的茶戶嚇得幾乎跌倒。
虞允文之所以如此篤定周圍沒人監視,其實在心裏嘆息:洪改之,你可知道,那個負責監視你的人,就是我啊,只要我不出去說,當然是可以肯定周圍沒有第二撥人了。定了定心神,他這才嘆口氣道:「雖然陳侍郎是秦檜一黨,但是他見過你在上京王府那一番表現,依然對你大加讚賞,若非你是洪尚書之子,他甚至想把你留下來,保舉你為官。有他擔保,言明你是去看望洪尚書,你才能出得了那臨安城。」
一把拉住驚恐的黃茶戶,洪過也明白,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的道理,連忙解釋道:「這錢不是白給你的,我想讓你幫我,做出剛才我說的那種茶,這個呢,我知道,你要是琢磨那個東西,應該會很花錢,這一百貫是給你花銷的,不要怕花光了,隨便用,過幾個月,我還會派人來繼續給你送錢,只要你能琢磨出那種茶葉,多少錢我都給你,日後琢磨成了,我額外給你一筆錢當作犒賞,怎麼樣,干不幹?」
雖然身在福建,若是尋海路而行,在南面的泉州登岸,走晉江上溯不遠就是安溪,也就是後世鐵觀音的老家,可是,洪過自家知道自家事,他一個歷史研究生,只會喝茶還沒狂熱到研究透製作茶葉的過程,更何況,後世那種製作鐵觀音的經驗,很多都是使用機器了,到了南宋,洪過還真不知道如何去找替代物。
即便自己不會炒制茶葉,洪過還是不大甘心,找到那個憨厚的園戶,手腳並用唾沫橫飛的形容起鐵觀音的味道,還有腦中不多的製作過程,努力將自己那一點知識灌輸進園戶腦中。
聽到虞允文這樣抱怨似的入夥宣言,洪過歡喜的大叫一聲,一個熊抱過去緊緊抓住了虞允文,這一刻,他忽然覺著,自己原先的夢想,再不是遙不可及。
虞允文看出了洪過眼中的迷惑,他苦笑道:「我隨大宋使團出使金國,從踏上泗州的土地開始,使團上下,每一個人的行蹤無時無刻不落入金國官府眼中,使團周圍布滿了細作暗探,無論我們去做什麼,大家都心裡有數。你想想,你一個金國使團的隨員,帶了好幾十人溜走,大宋官府上下除非個個都是瞎子,否則怎麼會不盯著你?」
林鐘打個激靈,連忙擺手示意自己不知道。
長長的嘆息一聲,虞允文雖然知道下面說出話,或許會讓他在日後背上巨大的包袱,可架不住洪過那執著的眼神,他還是一邊搖頭一邊無奈的道:「洪改之,你的膽子太大了,難道你就不知道,實則你乾的一切,都落入大宋官府的眼睛里。」
洪過這種過於歡快的動作,看的虞允文和林鐘都是愣在原地,過了一會,虞允文才遲疑的對林鐘問道:「那,那個,洪改之,沒有什麼其他的癖好吧。」
想到這,洪過後退一步,對著虞允文深深彎腰行禮下去,「彬甫大哥可以在南面看著,有朝一日北面事起,定能見到洪過為大宋,為中華赴死。」
明知道虞允文不喜歡這種作姦犯科的事,只是洪過對團茶一點不懂,也只有拉著違心的未來大宋宰相來了。看著黃千幻從隱秘的地方抬出一箱箱的茶餅,虞允文翻檢過心中暗自讚歎,黃茶戶沒說謊話,這裏的團茶確實比市面上見到的好了太多,只不過,虞大先生嘴上卻是冷冷的道:「按照規矩,這些茶餅都應該拿出去合同場交易,你怎麼敢私藏下來,難道想以身試試大宋律法的威嚴?」
在南宋時代,臨安,泉州,廣州,是東方最大的三座港口城市,由於同時期的君士坦丁堡衰落,奧斯曼帝國還沒興起,這三座港口同時也成為整個世界上最繁忙的港口,泉州更是因為徹夜燈火通明,被初到的阿拉伯商人驚呼為——「光明之城」。
洪過厲色斥道:「住嘴,說夠了沒有,虞彬甫不是那般低俗凡人,不說話沒人把你當啞巴,一邊站著去。」
又把金子放回了盒子,黃千幻這才一抹嘴巴上的液體,美滋滋的對洪過道:「客官貴姓,你想要好茶餅不,我可以算客官便宜點。」
南澳?洪過心驚于這座後世非常著名的「東方金銀島」,隨口道:「現在的南澳島上有多少海盜?」
洪過被虞允文大力的拉扯下,踉蹌的跟了上去,「哪,哪裡啊?」
穩了穩心神,洪過抬頭重新看向虞允文,正色道:「彬甫兄可願意助我一臂之力?」
洪過之所以喊虞允文,而不是和以前那樣稱兄道弟,因為他相信,或者說是更願意相信,歷史上那個攬狂瀾于危難,受重託矢志北伐的大宋名相,一定不會讓他失望。
洪過聞言心中一動,難道虞允文竟然對私茶也有涉入?於是他用同樣低的聲音道:「越多越好,我自然有地方去賣。」
虞允文一把扶起洪過,點點頭,「希望改之永遠不會忘記今日的承諾。」說完,他一把拉住了洪過:「走吧,朝廷對東南茶務的管束非常嚴厲,你不可能在這裏收到大宗茶葉,我帶你去個地方,只有在那裡才有機會。」
那個黃茶戶猶豫了一陣,終於跺跺腳,狠下心,用力的點頭:「好,我黃千幻就接下這筆買賣了,客官放心,我老黃一定幫你鼓弄出來那個什麼茶。」說話,黃千幻一把抓過那盒金子,用手捂住了盒蓋,小心的打開一個縫,向裏面看看,不放心,再看看,而後還是不放心,乾脆摳出一塊金錠,在嘴裏狠狠咬下去,嗯,軟的,是金子。
「是么?可是,那條快船,我怎麼看著如此眼熟?」
誰料到,虞允文搖頭道:「應該沒有,我們這群人雖然說北方口音十分乍眼,不過,從船上下來時候,也只有我們一行人下船,並無第二撥人尾隨,當初上船時候你又沒四處張揚自己來南劍州,除非大宋的細作個個都是順風耳,否則應該不會有人跟過來。」
翻檢一陣,洪過仔細問了黃千幻家的存量,黃千幻猶豫下方報出個數目,洪過聽后大大搖頭,數量太少了,才幾百斤還不足一千斤呢,距離他的目標實在太遠了,他又小心的問了下,黃千幻能不能引著他們去別的茶戶家買私茶。
黃千幻一聽這話,嚇得腿一軟撲通就跪下來,對著虞允文就不住的磕頭,連聲解釋自己也有苦衷,那合同場的官吏和買茶的商人勾結好了,等到他們這些茶戶送茶過去時候,硬生生壓低茶餅的品質等級,好的說成中檔,中檔說成次茶,時間久了,哪個茶戶都不願將自己好茶送去合同場,所有好茶餅通通留下來,若是有識貨的商人就悄悄賣上一些,圖的就是能比在合同場多賣上些價錢。
甩掉了?洪過心裏始終不踏實,彷彿周圍就有人在暗中盯著似的,左右看了看,有些自失的搖搖頭:「關心則亂啊,既然大宋如此嚴密監視我們,為什麼我能順順噹噹的出了那臨安城?」
可憐姓黃的茶戶聽了半天,只是聽明白:「啥,客官你是說,不用煮就喝的茶?不可能吧,我種了一輩子茶,還沒見過呢……呃,不僅不用煮,還有清香味道?什麼是回甘啊?客官再說一次唄,啥是晾青?還有曬青?那個要曬多久,晾多久?啊,你也不知道?呃,這個可就難辦了,什麼,四五個時辰?到底是幾個時辰啊?還有搖青?怎麼搖?你還是不知道?然後呢?然後是放一陣,一陣是多少?哦,你不知道。還有么?還有炒?多高溫度?什麼好茶溫度低,次等茶溫度才高?這個可難辦啊。」
「什麼!」洪過大吃一驚,要是真如虞允文所說的,他不要說走私茶葉了,能不能平平安安的回去金國都是個問題,可是,他不明白,自己哪裡引起南宋朝廷注意了?
過了泉州,很快出了福建路的海面,按照張船東介紹的進入了廣南東路海面,就見張船東指著不遠處一座很大的島嶼笑道:「恩公看到沒,那裡就是南澳島,看到南澳,就知道進入廣南東路的海面了。」
姓黃的茶戶浸淫茶葉幾十年,都聽得五迷三道的,更何況從來沒接觸過茶葉的另外幾人,虞允文林鐘翟瑩幾個有如鴨子聽雷一樣,獃獃的看著洪過在那裡指指點點,最終,還是無奈的放棄了。
虞允文遲疑了一陣,才咬咬牙:「除非改之肯分出一部分錢財出來,某能幫你找到人,順順噹噹的送出大宋國境,至於北面,一切還要改之自己想辦法。」
對洪過準備賣去哪裡,虞允文心中自是明白,但是,越是明白他越是臉色難看,他皺著眉道:「改之可知道,邊境上檢查森嚴,如此之大的貨物,根本不可能逃過巡檢禁軍的注意,除非……」
見兩兄弟一個紅臉一個白臉唱的歡實,虞允文嘆口氣,搖頭道:「你洪改之就是佛經里的鬼怪,專門誘惑別人走上邪路。」
看著洪過這樣痴情的樣子,一邊的虞允文苦笑下,咬咬牙似是作了個決定,拉著洪過走出黃千幻的屋子不算,甚至遠遠的走到了空曠的茶園中,如此還不放心,又是小心的左右打量一番,見到林鐘和翟瑩知趣的在左近放哨了,這才壓低了聲音對洪過問道:「改之,你說句實話,你到底需要多少茶葉?」
連忙扶住了茶戶,洪過笑嘻嘻的拿出一盒金子來,那黃燦燦的光芒一下將黃茶戶的眼睛幾乎映花了。啪,一下將盒子蓋住,洪過看著有些失神的黃茶戶,用一種帶著誘惑力的磁性聲音,好像黃鼠狼騙小雞一樣的慢聲慢語的道:「這裏呢,是一百貫,我現在送給你,唉唉,站住,別跑。」
果然,翟雲他們二十幾個人帶回來的消息極其相似,所有的茶戶都說沒有私茶可賣。這個答案已經在預料中,洪過索性將黃千幻家的所有團茶包下來,大模大樣的運上了雇的船,他是金國使團的隨員,這樣一行人只要不是太過招搖,那些南宋的官吏也就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乾脆揮揮手放行了,哪裡肯真箇來盤查洪過到底帶了什麼貨物。
「川中。」
洪過這才注意到自己過於失態,訕訕的鬆開了虞允文,幾個人就在這茶場里坐下說話。兩個書生加上一個「親隨」和一個「侍女」的組合,已經足夠讓茶場的園戶生出敬畏之心,不用洪過他們要求,立即送來上好的茶餅,還有一應煮茶的器具,甚至還有質地上乘的白炭,然後那個憨厚的園戶又悄悄的退到了一邊。
「海盜?」張船東詫異的道:「南澳島上一直有人居住,還有官府設置的巡檢司,哪裡來的海盜?」
洪過在心裏暗罵一句:靠,賣回南宋?我傻啊,放著在金國幾倍的利潤不賺,幹嘛賣回來。想都不想的,立馬點頭同意。
舉起一杯茶汁,洪過悵然的猛地一仰頭喝下去,看得虞允文林鐘翟瑩幾人驚訝不已,尤其是虞允文,小心的端起自己煮好的茶汁品嘗下,沒問題啊,還是那個味,怎麼洪家小子如此激憤?
除非什麼?洪過心頭雖然有了初步的打算,但是,若是虞允文能有比他那個想法更可靠的計劃,豈不是更好了。他連忙追問下去。
虞允文顯然有些明了洪過的意思,呆看著洪過,眼前的洪過還是那樣年輕,身著白衣腰間佩刀,長衫博帶似乎沒有一絲煙火氣,在他腦中對洪過的第一次印象,是在金國王府大宴上,看到的那個怒發少年郎,只為爭那一字之辱,慨然拔刀相向,即使丟了性命也在所不惜,恍惚間,記憶中那個少年,與眼前這個人重合在一起,變成了一個活脫脫的人,一個有血有肉有時市儈有時風雅的年輕書生,但是,在這風雅和市儈背後,到底隱藏著什麼樣的抱負和野心,是經常困擾虞允文乃至夜不能寐的事情。
此時的虞允文心中非常矛盾,遲疑著沒有說話。一邊的林鐘不樂意了,雖然剛才虞允文看著很仗義,可現在這種婆婆媽樣子,著實讓他心裏不痛快,「虞先生,我們知道你人仗義夠朋友,可大哥做的事情,也是為了在金國的宋人,難道你以為大哥會是那種只為自己榮華富貴的人么?」
看著洪過幾乎樂瘋的樣子,虞允文馬上潑上一盆冷水過去:「改之莫要高興太早,我還有兩個條件,如果不答應我這兩個條件,不要指望說出一個字來。」這時不要說兩個條件,便是十個八個都答應了,虞允文看了洪過一陣,這才道:「第一,這些茶葉你拿到哪裡賣都可以,但是一兩都不許回到大宋的市面上。」
洪過聞言大喜過望,剛才他只是想找「專業」人士,幫忙做出後世那種香氣撲鼻的鐵觀音來,沒想到還有這種附帶的福利:算我便宜點,那豈不是說,這次買賣茶葉不需要經過官府設置的合同場買印所了,要知道,那個什麼見鬼的合同場買印所,簡直就是吃人的老虎,一張買一百斤茶葉的茶引,竟然賣到足足七貫錢,折算到每斤茶葉要足足七十文銅錢,這隻是買茶引啊,那些茶葉的單價還沒計算在裡面呢,難怪南宋市面上的茶葉都要賣到一百六七十文錢一斤。
洪過搖搖頭,用一百貫的代價才收到不足一千斤的私茶,這個代價太高了,高到他雖然帶了上萬貫也不敢去嘗試。有些捨不得的拿著手上的茶餅,洪過半晌沒說話,卻也不願意離開,在洪過眼中,這些茶餅就是金餅子,拿去金國,最少能賺到百分之三百的利潤啊。
洪過悚然一驚,自己要錢做什麼大事,他和虞允文都是彼此心知肚明,看起來,這個剛剛過了不惑之年的書生,心中對光復河山的期待,一點不比那陸遊來的少。
聽了這話,洪過和虞允文相視一笑,他們兩個都明白,黃千幻根本沒說實話,茶戶這些置備下的好茶餅,分明就是準備賣給那些私茶販子,所以才會造成整個南宋私茶比官茶質量好太多,甚至很多官員都偷偷去買私茶來喝。明白歸明白,兩人一來無法改變這種陳規陋習,二來他們自己都在收購私茶,索性並不點破一起裝糊塗,聽任黃千幻在那邊訴苦。
洪過樂滋滋的拉上了虞允文一起去看茶葉,那虞允文本是個正經讀書人,現在竟然被洪過拉著一起買賣私茶,這真是哭笑不得,心中感嘆自己一時衝動,上了洪過這條賊船了。
對於煮茶,洪過和林鐘都是新手,自是由比較熟悉的虞允文動手。看著虞允文熟練的煎煮茶葉,洪過心中轉過無數個念頭,雖然來到這個時代已經有一年了,他還是不大容易接受這時的茶水,不知為什麼,那種煎煮之後的茶湯,喝起來老是有種怪怪的味道,每次喝茶的時候,洪過都在懷念在後世喝到的鐵觀音,那香氣和回甘,唉,早知道會穿越,以前倒是把所有錢都買了上品鐵觀音,一定喝個過癮,現在就只能想想嘍。
「第二,我要在有生之年,看到你洪改之干出一番大事,若是洪改之日後變成一個守財奴,對不起了,我虞允文一定為了今日之事,千山萬水去除掉你。」
竟然是他,洪過腦海中浮現出一張略顯慌張的臉,禮部侍郎陳誠之,當聽說洪過是洪皓的兒子時,這個人臉色驚慌的樣子,頗讓洪過不屑,對這位官居四品的侍郎大人,洪過的評價就是:秦家的一條狗。沒想到,竟然是這個人在暗中幫忙,這些日子風平浪靜的背後,還不知到底有多少暗流涌動,看起來,自己真的太幼稚了。
路過泉州時候,洪過真箇有心下船去見識下,只可惜,他時間有限,本來以為跑一趟福建路和廣南東路就可以,誰知道還要去川中,最後他還要趕回臨安去和金國使團回合,如此一來,相對寬裕的旅程就非常緊湊了。所以,洪過惟有忍痛放棄了這個誘人的想法。
聽了這話,洪過當即樂得幾乎找不到北了,這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啊,真沒看出來,虞允文還有這種門路,而且肯將這些門路拿出來與他分享,他要如何感謝虞允文才好?
既然知道了在福建沒有機會,洪過索性放棄了所有努力,一面在黃千幻的茶園品茶,一面和幾個人隨意閑聊,虞允文和黃千幻都好奇洪過口中那個鐵觀音,就聽到洪過極力在介紹鐵觀音茶的香氣和回甘味道,還有就是後世功夫茶那種獨特的沖泡方法,這些東西聽得虞允文和黃千幻如夢似幻,何止他們,連林鐘與翟瑩都聽得如在雲里霧裡。直到翟雲他們返回,洪過這才意猶未盡的收住了話頭。
黃千幻聽了無力的搖搖頭,在大宋,販賣私茶與販賣私鹽罪名等同,抓住了甚至會被殺頭,所以他們這些茶戶與私茶販子之間都是單線聯繫,即使知道別家也都是這樣做的,但是每個茶戶根本不知道別家到底是賣給了哪個私茶販子,也不想去打聽這些事情。
今天,當洪過說出「需要錢,需要很多錢」這樣的話時,不知為什麼,虞允文在眼前少年書生身上,看到了一股與整個大宋士大夫迥然不同的氣質,沒有那種對北方強敵怕到了骨子裡的畏懼,沒有沉迷在縱情享受中的淫猥,更沒有那些普通年輕書生的只會夸夸其談而不懂做事的浮躁,他忽然懂了,洪過心中一定有一個巨大的夢想,而現在的洪過正在為實現自己的夢而努力實踐。
洪過只覺著後背出了一身透汗,他的一舉一動都在南宋朝廷的注視之下,可笑他還自以為做事隱秘,竟是變成了有心人眼中的笑料了,「那,這周圍就有探子?」如果是這樣,他必須立即將所有人都招回來,寧可下次偷渡進入南宋,也不能如此魯莽行事暴露了自己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