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卷 與仙爭鋒
第1438章 時光漩渦
再回首，剎那間，眼前景象完全變幻。
因為那是時間的力量！
華劍空想了想，道：「說不準。」
不過陳汐並不著急，悟道，貴在一個悟字。
便在此時，華劍空眼眸驀地一縮，赫然感知到，時之境中的陳汐身上，忽然籠罩上一股無形的時光漩渦！
心存於吾，吾心所感，便是「悟」。
擺在他面前的，是一道無盡時間深淵，若能悟到，大道可成，若悟不到，壽元和生命註定將在時間深淵中流逝……
灰衣白髮的華劍空沉默而立，一對眸子卻深邃明亮之極，似能窺伺到「時之境」中的一切。
時之境外，華劍空皺眉，想當年他參悟時間法則時，也只耗費了十年歲月，便領悟出了一股時間之力「時之疊嶂」。
他的頭髮開始由黑變灰，再有灰白……
此刻的他，白髮如霜雪，容顏依舊清俊，卻已籠罩上一抹厚厚的成熟滄桑氣息，如果此刻有熟悉陳汐的人在，只怕都不敢相信這一幕了。
時之境。
這兩種恐怖的威能，又被叫做「時之無垠」和「時之回溯」。
就在華劍空心中微微緊張之際，一道溫和的聲音忽然在耳畔響起，他霍然扭頭，就看見不知何時，道皇學院院長孟星河已立在身邊。
通俗而言，悟道，本就是心對道的感知，心有所感，道歸於吾，這就是悟。
「一路前行，歲月延展于無垠，驀然回首，光景回溯于當初……時間之變幻，果然最讓人難
有此便可以知道，時間之力有何等之可怖。
不過，若是兩位仙王境對抗，因為彼此都掌控時間之力，反倒不會出現那等凄慘的下場了。
時之境外。
漸漸地，陳汐道心歸於沉寂，心凝形釋，空明澄靜，全身心沉浸在對那一縷縷時間之力的求索中。
無形的時間之力將陳汐籠罩，他的生命、壽元仿似在這一刻流逝了千年歲月。
依舊是那一片桃花林，灼灼綻放，草木葳蕤，陽春熏風欲要醉人，是春季。
陳汐依舊在前行，不知困頓疲乏，心性放任自流，直至走過秋季，迎來寒冬，他終於佇足。
這天，這地，這周圍的一切都彷彿靜止下來。
而陳汐所站立之地，赫然是他剛踏入「時之境」的地方，放眼望去，春景如畫，一如之前所見。
原因就在於，時間乃是天道至高之力，一旦碰觸，若無法參悟得到，便會遭受時間之力的反噬，風險極大。
要知道在他的認知中，陳汐可是個妖孽般的絕世人物，可現在偏偏卻在領悟時間之力上似乎遇到了難題，毫無進展，這不得不讓華劍空擔心。
可如果按照他現在這種壽元流逝速度算計，只怕不出百年，他的壽元就會被徹底透支，枯竭而亡！
他的長發垂落地面，不斷瘋狂滋長，面容也漸趨成熟，有了些飽經風霜的味道，身為一名聖仙，他的模樣可永葆
就這樣足足過去二十年歲月。
「師尊。」
二十年，對於尋常仙人而言，也不過須臾彈指的功夫，但對正在參悟時間之力的陳汐而言，卻讓他的壽元流逝了將近一半！
換而言之，時間的恐怖便在於，無垠延展時，足可以耗盡仙人壽元，回溯過往時，則可以把一位至高強者回歸到幼兒狀態！
而此刻，在陳汐心中，四季交替、晝夜輪轉、萬物枯榮……乃至於歲月滄桑、青史變遷統統在這一剎那，湧上了心頭。
當陳汐開始碰觸到時間之力的那一剎那，他眼眸猛地微微眯起來，神芒爆綻，「好驚人的悟性！」
「二十年了，怎會一點動靜也沒有？」
說罷，他轉身而去。
他的肌膚上，開始烙印出一道道歲月的溝壑細紋，面容已趨於滄桑。
像仙王境存在，一念之間，就能把一個人的壽元在剎那間耗盡，也可以讓一個人「返老還童」，不過如此一來，所擁有的力量、修為也將被剝奪，宛如讓一位強者回歸到了大道之路的原點！
孟星河笑了笑，似是很理解華劍空的心思，道：「我本打算等他徹底掌控道皇傳承之後，再與之相見一面的，可惜，時不與我，不得不提前做一些準備了。」
而陳汐居然耗費二十年歲月，直至此時也一無動靜，這讓華劍空不禁心生一絲不妙的感覺。
可對陳汐而言，哪怕二十年
古往今來，不知有多少驚采絕艷之輩在參悟時間之力時一無所獲，卻一夕白頭，身化劫燼。
華劍空眉頭皺的愈發厲害，他倒是清楚，陳汐才剛晉級聖仙境數年時間，而在參悟時間之力前，陳汐才剛剛開闢出屬於他自己的聖道法則。
它無處不在！
一想到這，他眼眸禁不住眯了起來。
這種變化，處在永夜和白晝之間，體現在山水風景的變遷中，或生機盎然，或蓬勃如盛，或蕭瑟凋零，或死寂荒蕪……
不過陳汐卻恍若未覺。
雖說這「時之疊嶂」只是時間至高大道中的一個分支，就像雲浮生所掌控的「時之流影」一樣，並非是完整的時間大道，可終究已算是踏入時間大道的門檻了。
孟星河卻是沒有對此多說什麼，只是囑咐道：「百年之內，無論陳汐能否晉級半步仙王層次，務必帶他來見我一面。」
這就是時間之力的可怖之處了。
剎那之間，便可以令人由盛轉衰，壽元枯竭，灰飛煙滅，也可以在剎那之間，令人回歸從前，失去如今所擁有的一切！
又是一天過去，夏盡秋來，木葉蕭蕭，天地一片凋零。
陳汐怔怔許久，視野中的景象忽然發生了變化，春、夏、秋、冬四季的景象不斷變化，不斷交疊。
「嗯？」
「劍空，你說陳汐需要多少年才能參悟得到時間之力？」孟星河含笑問道。
如今細
「的確了不得，才只數天功夫而已，便已觸碰到了時間之力的門檻。」
華劍空心中一凜，時不與我？難道這三界中又有什麼大事發生？
……
但旋即，華劍空心中卻也禁不住微微緊張起來。
那桃花的綻放、那夏荷的盛開、那秋葉的剝落、那冬木的枯萎……皆都充盈著一股時間的痕迹。
像他這等層次的存在，早已掌控時間之力，自是清楚陳汐對時間之力的參悟才剛剛開始，而這個過程必然兇險無比。
這一切陳汐早在感知到那一道道時間痕迹的時候便徹底明悟到，只不過如今他已無法回頭。
古有「剎那芳華逝，彈指紅顏老」的說法。
「莫非是他有些操之過急了？」
華劍空卻是怔在那裡，百年時間？為什麼要如此做？莫非百年之後，三界大劫就要提前爆發了？
如果陳汐無法領悟出其中奧妙，那麼他的修行之路只怕也就將止步於此。
生老病死、萬物變遷、枯榮交疊……萬事萬物中莫不蘊含時間之痕迹。
同樣，這天地一切都已被陳汐忘記，甚至忘了時間，忘了自我。
華劍空抱拳行禮。
他的確不敢妄加揣測，原因就在於通過這些年的認知，在他心中完全無法用常理去衡量陳汐了。
換而言之，這一刻的陳汐已碰觸到時間之力的門檻，而領悟，才剛剛開始！
……
時間在哪裡？
仙人
這傢伙太妖孽，所作所為無不出人意料，在這等情況下，華劍空又哪敢再去推演揣測了。
再然後，他開始閉目凝思，釋放心神，在這一剎那所感受到的變化中翱翔，去感受其中所充盈的一股無形時間之痕迹。
那漩渦無形，卻充盈時光之奧妙，旋轉之間，變幻出瑰麗如琉璃般剔透的光澤，那是時間的痕迹，如有實質！
時間的力量在涌動，白髮飄零，容顏滄桑，宛如一座在風中被侵蝕的雕塑，靜坐著，沉默著，卻無法阻擋歲月的打磨。
若換做尋常聖仙境之輩，只怕根本不會如此急切地向半步仙王境發起衝鋒，可偏偏陳汐便如此做了。
這一切都因為，在那一剎那，時間之力正在他身心內外流竄，以一種恐怖無比的速度在流逝他的壽元、生命。
就是在這種奇妙的境地中，他整個人忽然像墜入一道無盡的時間深淵，所有的意識、力量、乃至於精氣神、生命……全部都在快速流逝！
故此，時間無需捕捉，陳汐便可以感受到，但意識卻無法企及，從而無法將其領悟得到。
孟星河一如往常，面容如青年般年輕，眼眸中卻涌動著歲月滄桑的氣息，整個人宛如一片無垠星空，隨意立在那裡，就讓人禁不住心生仰望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