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卷 硝煙亂
第165章 偶遇高迎祥
「報……」帳篷之中，陳奇瑜和盧象升張雷三個人正在生火將身上的濕衣服烘乾，外面傳來士兵的聲音。
王承恩笑道：「你也了解皇上的性子，說要去做馬上就要做的，誰也攔不住，更何況是大戰的事情，那更是能省的程序就給省略了。」
「盧大人客氣，方才你一席話，本官這才幡然醒悟啊，倒是本官要多謝你才是，這次皇上叫我過來，就是來和大家同心協力抗擊逆賊的，還希望大家能夠配合本官工作。」張雷用親和地語氣說道。
「張大人還是如以前那樣彬彬有禮，奴婢很是欣慰啊我，也不枉費奴婢在皇上面前替你說好話了。」王承恩說道。
張雷聽了，說道：「這確實是個不錯的辦法，但是咱們現在要做的事情不是這個，而是先退開去，只有讓他們察覺不到咱們的存在，他們才會進入峽谷，否則他們是不會上當的。」
李自成附和說道：「是啊。從現在的跡象看起來，好像是兩人之間拋棄成見。合二為一了。這對我們來說可是大大的不妙。」
一頂一頂的帳篷綿延數十里，在一個擁有平坦的草原的峽谷之中駐紮。
雖然大家對於張雷的說法，心中總是有些小九九，不過隨著時間的推移，張雷的很多的理念也已經滲透到這些將領的心裏面去了。
羅汝才被反駁，只好瞪了李自成一眼，恨恨地扭過頭去。高迎祥說道：「確實不能去四川。不過咱們西邊可也不是什麼好地方啊。」
「是是是。王公公心懷天下，張某佩服得緊。」
「前方探子來報，陳奇瑜已經帶著人向我們這邊過來了，你們這麼看？」高迎祥端坐著身子，神情嚴肅地說道。
自己的猜測十分正確，這讓盧象升顯得有些得意，張雷說道：「看來這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現在咱們是不是來討論一下，看咱們要怎麼行動，無論如何，能夠將高迎祥部一舉殲滅，這都算得上是咱們的大勝利。」
他的話音剛落，李自成馬上就反駁道：「去四川？那隻會死得更快，正所謂蜀道之難，難如上青天。咱們要是去四川，他們隨隨便便就能夠把咱們包圍，那還不如留在現在這裏的好，隨時還可以退走。」
在這裏，張雷和盧象升陳奇瑜兩人說了許多推心置腹的話，將自己這幾年的事情都說給他們聽，倒不是拿這些話出來炫耀，而是想說明
一行人便往盧象升的帳篷而去，盧象升的帳篷和周遭士兵住的帳篷一樣。士兵為張雷掀開了帘子，張雷走進去，卻見一中年儒生，身穿白色儒衫，頭戴冠帽，正坐在桌子前奮筆疾書，看到來了人。這才抬起頭來。
盧象升心中不由得對張雷暗自讚許，嘴上卻說道：「下官定當殫精竭慮，不敢懈怠。」
張雷聽到最後面那一句話，卻似乎是醍醐灌頂，靈台一片清明，心中頓悟，是啊，若是心境亂了，其他的又怎麼能夠還繼續堅持下去呢？他臉色一變，說道：「盧大人，多謝提醒。」
張雷點點頭說：「去吧。」
那士兵撓了撓頭，說道：「回大人話，盧大人說他還有東西要寫，還請容他稍後拜見。」
張雷一聽，臉上微微有些慍怒。也算是明白了一些為什麼這兩個人不和了，一個風風火火。一個卻是不緊不慢，若是能夠和平相處，那才是怪事了。
陳奇瑜哈哈大笑道：「不管來的是誰，到了我老陳手中，那就別想再跑出去，只要他們跑掉了一個人，我陳奇瑜三個字就倒過來寫。」
對於他的這個想法，大家都沒什麼直接的反駁的理由，後來又討論了一會兒，覺得他的這個方案似乎是可行的，於是便敲定了下來，制定了新的行軍路線。
「張大人為國為民。也是為官者之典範。」
外面用手臂粗細的木頭削尖了捆在一起當作柵欄，手持長矛的士兵們不停地巡邏著。
「盧大人，寫什麼吶？看來你很忙啊。」張雷一邊向那邊走，一邊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他現在感覺很不爽，非常不爽，要是在兩年之前，盧象升這樣的舉動他肯定是不會有任何想法的。但是現在在官場的時間長了，卻也不自覺地染上了一些習氣，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就算是想要與眾不同，恐怕也會被時間給磨平。這就是現實。
過了一會兒的功夫，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大踏步走了過來，活像是沒有臉紅的關公，毛髮濃密，看起來十分生猛，手中提著一把寬背大刀，一看就是走的大開大合的路線。
張雷拿出一張銀票來塞到王承恩的手中。說道：「王公公幸苦了。」
過了幾天的時間，陳奇
左邊那士兵朝右邊那士兵看了一眼，然後過來接過張雷的令牌驗證了真偽，確認他所說屬實之後，便雙雙跪倒在地，說道：「見過大人。」
過了一會兒，高迎祥說道：「不如咱們往東。與他們迎面而上，他們也總不可能將那幾個地方連成一條線。咱們看準了機會還能夠衝過去。」
張雷嚇了一跳，說道：「竟然如此著急？」
「不幸苦不幸苦，奴婢預先祝張大人一方風順，凱旋而歸。」王承恩熟練地將銀票塞進袖口，愉快地說。
王承恩站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張大人，我也知道你的難處，但是這又有什麼辦法呢？現在天下正值亂世，咱們作為臣子的。能夠多做一些的就做吧，若能早日安邦定國，也算是為百姓多出一份力氣。」
「總體上也就是這麼個情況，想必其他的奴婢也不用多說明，皇上已經傳話下來。說是要張大人即刻啟程前往天津。奴婢已經將文書和調令都給帶過來了。」說罷王承恩便將手中一直提著的一個錦盒放在兩人中間的桌子上。
「那咱們要一路向西？要不咱們去四川？」羅汝才試探性地說道。
張雷走過去手掌置於陳奇瑜雙手手肘微微上托示意他站起來，臉上露出笑容來：「張某不懂得行軍打仗，不過對於其他的還算是有點心得，張某在這裏的這段時間，希望陳大人不要讓我為難。」
就這樣，隊伍用最快的速度往叛軍圍剿而去，最終，在車廂峽，陳奇瑜的部隊和高迎祥的部隊相遇了。
兩人相互恭維了一番，王承恩這才說明了來意，原來是這總督陳奇瑜與鄖陽撫治盧象升合兵于上津，兩軍之中稍微有些摩擦，想要弄個中間人去調節調節，說白了就是去當和事佬。
張雷笑了笑，說道：「哪裡哪裡，我是怕王公公不待見我啊，要是你真要找我了，隨便派個人來傳喚一聲，我保准到。」
回到家還沒半天的時間，又有王承恩前來拜訪，張雷無奈地只得在書房又和他會面。
……
張雷有些為難地說道：「可是王公公，張某可是剛剛才回來。今天早上剛剛到，你這下午又要我出去……」
「在的，小的這就去通報，還請特使稍等片刻。」左邊那士兵說道。
「陳
張雷幾個人的到來，早就已經被站在哨塔上面放哨的士兵發現了。
「多謝大人理解。」
這一下倒是輪到盧象升吃驚了，他放下手中的毛筆，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說道：「盧象升見過特使。」
張雷也覺得十分不可思議，世界上竟然有如此湊巧的事情，他說道：「這叛軍也不知道是哪一路，竟然撞到咱們的槍口上來了。」
峽谷之中為古棧道，四面山勢險峻，易入難出。也不知道為何，陳奇瑜他們偏偏就選擇了這樣的一個地方，而更加巧合的是，高迎祥的部隊往興安之後，也來到了這裏。
然後，在河南停留了一段時間之後，軍隊又往鄖陽而去，張雷一問之下才知道，陳奇瑜是準備約會陝西、鄖陽、湖廣、河南四巡撫圍剿漢南農民軍。
張雷抱拳，說道：「張某多謝王公公這些年來的照顧。」
兩天過後，起義軍在四人的帶領之下，浩浩蕩蕩地往興安方向而去。
「皇上的旨意奴婢已經傳達，這就回宮裡去了。告辭。」王承恩站起來作揖道。
王承恩笑道：「張大人說這話就見外了，咱們都是大明朝的臣子，能夠幫皇上做事那是極好的，現如今張大人您能夠為大明朝帶來如此翻天覆地的變化，奴婢能夠幫襯一把的，自然不能藏著掖著。」
張獻忠說道：「素聞陳奇瑜和盧象升不合，已經在天津呆了很長一段時間了，不知道為什麼他們突然之間拔寨前行，並且如此迅速，咱們都沒有得到消息呀。」
高迎祥左手抓著寶座的把手，右手撐在膝蓋上面，撫摸著下巴上的鬍鬚，沉思說道：「現在不是討論他們有沒有和好的問題，而是他們現在的兵力已經多了一倍，遠遠不是我們能夠硬碰的了，得想出辦法來才是。你們看到沒有，他從天津到河南。再下湖廣，已經將我們往東邊的路全部封鎖了，咱們現在若是再不行動的話，恐怕就要被他們給包圍了。」
他語氣裏面的不滿只要是人就能夠聽出來，盧象升聽了不禁搖了搖頭。說道：「區區虛禮，計較如斯，大人，看來你心境也不如何，心亂了，其他的也就跟著亂了。」他說話的時候，慢條斯理的，讓人十分舒服。
原來是個斥候
「再探……」
張雷點點頭道：「好，那我就放心了，先前我說過了，只要是本官覺得沒問題的事情，我絕對不會絲毫干預你們的事情，但是本官若是覺得事出蹊蹺，還是會提出來的。」
「那是，張大人，咱們現在正是在峽谷口，而他們也在峽谷的那邊，可以先派人繞過峽谷去那邊，只要叛軍進了峽谷，咱們便可以截斷他們的後路，讓他們也嘗嘗兩面夾擊的滋味。咱們再從峽谷兩側頂部往下，保准他們逃不了。」別看陳奇瑜五大三粗的，但是對於這打戰來說，他可是縱橫沙場的老將，各種計策那是信手拈來。
過了大約一個時辰，外面又有斥候來報，說是高迎祥的大部隊在峽谷對面集結。
「進來。」陳奇瑜叫了一聲。
正是夏天，雨水很多，在峽谷外圍，陳奇瑜吩咐安營紮寨。
軍中帳里，高迎祥坐在最上面的義軍寶座上面，張獻忠李自成等都分別坐在兩旁。
話分兩頭，各表一段，處在漢陽的高迎祥、張獻忠、羅汝才、李自成等部見明軍四集，兵力越來越壯大，自知抵擋不過，便紛紛拔寨走人。可惜的是時間上面已經來不及了，當得知了陳奇瑜和盧象升的部隊已經逼近了漢陽之後，不得不召開緊急會議。
再說張雷他們，軍隊的數量空前壯大，因為有張雷在，而且他所表現出來的超過他的年齡的冷靜和膽識，贏得了大家一致的欽佩，也因為如此，軍隊內部顯得十分團結，張雷一直在向大家灌輸的理念就是，只要現在大家勁往一處使，主意往一個地方想，那咱們就都是功臣，我知道你們都想爭個先後，但是那又有什麼意義呢？
等那探子走了之後，陳奇瑜喜不自勝，他挫著手，笑著說道：「大人，咱們這可是皇上保佑，咱們不去找他，他反倒是送上門來了。」
「什麼？」陳奇瑜一下子站了起來，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這可真的是誤打誤撞了。他問道：「對面的是哪一路？多少人？」
一直到夜幕降臨，張雷才算是結束了和他們的談話，走出了帳篷，早已經有人專門為張雷準備了住處。
王承恩走了之後，張雷便把這件事情告訴了三個女人，聽說張雷要上戰場，都是十分擔心，張雷花費了好大的口舌才算是將她們三個人說服了，收拾了東西，跨上自己的寶貝血
天津，軍營。
張雷雖然名義上是這裏的最高統帥，但是實際上是沒有什麼實權的，所有的事物都還是陳奇瑜去處理。
張雷見推脫不得了，只能是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說道：「那也只能如此了。張某即刻啟程便是了。」
北京到天津的距離也不是很遠，再加上張雷這算是急行軍，所以只不過幾天的時間就到了天津。
張雷對於鄭芝龍聯手征討劉香的邀請，沒有過多的猶豫就答應了下來。原本以為鄭芝龍現在就要出兵攻打，卻沒想到他說要將戰船和大炮好好改造，愣是將張雷在福建留了半個月。
完事之後，張雷回到京城去，這一來一回又用去了很長的時間，原本鄭芝龍完全沒有必要將他叫過去的，但是不知道鄭芝龍此舉意欲為何。
在他們的西邊就是寧夏了，那裡自然條件十分惡劣，根本就不適合生存發展。一時間，帳篷裏面竟然陷入了沉寂。
陳奇瑜詫異地看了他一眼，說道：「特使放心，我陳大鬍子只管打戰。」
「王公公，你怎麼有空過來我府上了？」張雷笑道，自從不用去上朝之後，兩人會面的機會已經是非常少的了。
在這樣的地方遇見龐均，那可真的算得上是地利人和了，只是這連日的大雨，倒是有些天公不作美的味道。
「不知……」
「站住，什麼人？」當張雷和四個護衛來到柵欄前面的時候，看門的那兩個人伸出長矛，指著幾人說道。
張雷下了馬來，將特使的令牌拿出來，說道：「我乃是皇上派來的監軍，兵部右侍郎張雷。」
張雷擺了擺手說道：「都起來吧，不知總督陳大人和盧大人可在軍營？」
「那是再好不過。」張雷點點頭，又問旁邊那士兵道：「不是還有一個嗎？」
「這是怎麼回事？帶我去他帳中看看。」張雷嚴肅地說道。
盧象升說道：「這裏正是高迎祥盤踞之地，想必正是他們。」
王承恩捏了個蘭花指，說道：「張大人吶，現在皇上可是把你當寶貝了，奴婢想見著你都不容易了。」
看見張雷這表情，陳奇瑜心中大喜，這個書獃子，一來就把人得罪了，以後可有你好看的了。
「陳奇瑜見過特使。」他走過來，單膝跪地，雙手握住刀柄，將刀尖插在地上，聲音渾厚低沉。
晚飯算不上很豐盛，不過張雷料想得到，可能就連這樣的飯菜，也是因為自己的到來而犒勞自己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