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倚樓聽風雨
第236章 往日雄風
「南先生！」方夫人嘴角帶著微笑道：「你回來了！」
這從某種角度來說，算得上是商界的一段悲壯歷史，南懷毋的悄然隱退，讓無數人唏噓感嘆。
「若不是手段卑劣，南先生怎會離開？南先生的商才，那是有目共睹的，若說窩囊，也不知道是誰窩囊。」
當盧家的霸道有增無減，甚至是毫不顧忌時，許多人都在暗地裡想到了這位曾經的商界英豪，想著他曾經做的一些事情。
說話的當然是薛破夜，杭州商界的後起之秀薛掌柜！
「以城為盤，以商為子！」南懷毋淡淡地道：「重新來過。」
南懷毋在杭州的商界歷史中是一個當之無愧的傳奇，如果不是薛破夜的出現，甚至可以說是一個不可複製的傳奇，他所做出來的事情，不但讓人欽佩，而且讓人從心裏由衷地發出尊敬。
他們自然是抱著盧家的商戶，見此情景，出來斥責南懷毋，無非是想討好方夫人而已。
他的意思很清楚，我的失敗，非戰之過，只是外力的原因而已，這當然是實話。
「哦！」方夫人美目中波光流轉，柔聲道：「南先生這話說的我有些糊塗了，何謂哭，又何謂笑？」
南懷毋依舊是背負著雙手，帶著一絲不屑的笑容，慢悠悠地道：「對付一個後進之輩，夫人竟然要動用商會的力量，我實在不知道是哭還是笑。
「其實你的賭注實在不多，你有三家酒樓，甚至有一家還是在郊外，你還有十幾萬兩銀子，不過這些銀子可能要花去很多，因為它們要用來做些其他的事情。對了，你還有一些夥計，這些夥計都長著一張吃飯的口，最後，你還有一位總掌柜，呃，我想你只有這麼多了，如果非要說還有什麼的話，那只有永不言敗的信心和一顆追求公平的誠信。」說話的人一絲不苟，很認真，很仔細。
南懷毋的商業之才絕對是罕見的很，以一個小貨郎出身，能夠氣死富甲一方的盧家大少爺，甚至差點稱雄杭州，這已經證明了他的實力。
「我有什麼賭注？你可以給我什麼賭注？」
這當然算得上是一個驚天的消息。
這人坐在人群中，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位富商的跟班，毫不起眼，卻想不到他竟然敢這樣說話。
眾人四處張望，只見廳內坐滿了人，卻不知道聲音從哪裡發出來。
方夫人柔柔一笑，竟然嫵媚的很，一改先前的冷若寒霜，聲音竟也帶了幾分嫵媚：「南先生莫非是懷念這裏的風光，所以回來看一看？」
南懷毋抬頭看著屋樑，良久，才緩緩地道：「夫人，咱們不如再下一盤棋！」
大堂內先是一陣寂靜，猛然間，不知道誰驚呼一
在他光輝的時刻，整個商界群雄以他為尊，而在這一頓時期內，甚至被人稱為「平民商戶繁華期」，為了對付盧家大少爺的蠻橫霸道，南懷毋率領著受欺壓的中小商鋪在商戰中幾乎將盧家擊垮，甚至氣死了盧家大少爺，在許多人的眼裡，南懷毋的商業時代已經來臨，他所率領的商戶們也信心滿滿，卻料不到橫里殺出來方家，利用黑白兩道各種勢力，在很短的時間內將南懷毋精心打造的商業聯合體制擊潰，而南懷毋也在猶豫中悄然隱退。
南懷毋不動如山，只是站在那裡，就像岩石一樣，雖然穿著平常的粗布衣服，但是所散發出來的氣魄卻是身著錦衣寬袍的富豪們不能比擬的。
她一直冷若冰霜，忽然嫵媚嬌柔，不少人都是吃了一驚，看她外如貞女卻露出盪人心弦的媚笑，更讓許多人詫然心動。
「這杭州是你家的嗎？南先生為何不能來？」
他就像流星，瞬間照亮了杭州商界的每一個角落，但是他的隕落並不比他的崛起慢，流星終歸是要劃過天際而消失，南懷毋的商業歷程和流星如出一轍。
這一聲顯得極為突兀，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在寂然一片的大堂內，卻是顯得很清楚，非常清晰地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朵里。
……
他這一說，不少商戶都陪
這當然是一大勝景，曾經的商界領袖和如今的商界領袖相聚一堂，那自然是難得的事情，而這樣的勝景，恐怕沒有自己是出現不了的。
「你憑什麼？」方夫人沉默良久，終於凝視著南懷毋道：「你憑什麼和我下這盤棋？你有什麼賭注？」
聽到那聲音，薛破夜臉上浮現出詭異的笑容，一閃即過，誰也沒有察覺到。
正在眾人奇怪間，卻見最後一排的座位上，緩緩站起一個人來，那人衣著簡樸，短衣短褲，臉龐稜角分明，嘴角帶著淡淡的笑意，不過眼眸子里卻是冰冷得很。
立時有人接道：「當初像龜孫子一樣跑了，今天還怎麼有臉回來？難道還沒窩囊夠？」
南懷毋臉上泛起淡淡的感慨，平靜地道：「懷念風光，更想故人！」
他的失敗，無非是政治手腕不如盧家，後台勢力不如盧家罷了。
忽聽有人冷叫道：「南懷毋，你又跑回來做什麼？又想禍害人嗎？」
這話一說，眾商戶立時覺得自己有些失態，瞬間都閉上了嘴。
「失敗不是永遠的。」南懷毋堅定地道：「我想好運不會永遠站在一個人的邊上，而壞運氣也不會永遠纏著一個人。」
薛破夜摸著鼻子，很愜意很悠然。
方夫人也在人群中看了看，柳眉蹙起，自然是也沒有料到竟然會出口奚落。
方夫人眼眸子掠
見眾人靜下來，方夫人才嘆道：「故人如故，可是南先生的威風卻不如故了！」
方夫人盯著南懷毋，南懷毋也緊盯著方夫人，曾經的宿敵竟然在這樣的場合重新相遇。
「威風不是用來顯的。」南懷毋淡淡地道：「像夫人這樣的威風，沒有幾人會顯得出來。不過今日看夫人的樣子，威風似乎顯得過了頭吧。」
大堂內寂靜無比，兩大巨頭的對話深邃中帶著直白，敵意十足，所有人都是獃獃地看著兩人。
方夫人淡淡一笑，抿了一口茶，緩緩道：「不管是怎麼敗的，敗就是敗，這並不是一件值得深思的問題。」
問的絕，回答的也很絕。
「大家都是自己人，不要出言不遜。」
薛破夜深吸了一口氣，他忽然覺得今天的天氣實在很好，全身上下說不出的舒服。
那人叫出一聲后，人群中立刻響起更多的聲音：「南先生，南先生……！」大堂內一時極為嘈雜。
商戶們聽到這句話，有驚訝，有興奮，有慌張，有激動，甚至有恐懼，表情不一，但是都明白了，南懷毋這是要重回商界了。
「不要吵了！」一人高叫道：「是菜市口嗎？」
「我回來了！」南懷毋背負雙手，眼眸子冷淡無比：「我回來了，你還沒有走？」
薛破夜聽出這些聲音裡帶著激動和興奮，終於
一名感情豐富的商戶竟然潸然落淚道：「南先生，你……你可終於回來了！」聽他的聲音，很是委屈，就像一個被外人欺負的孩子看到了自己的爹娘一般。
他們一斥責，那些南懷毋的舊部自然不甘示弱，曾經是蛇無頭，不敢和盧家作對，如今南懷毋出來，憶起曾經的輝煌，不少人便出聲為其辯護。
當然，誰都不會想到他還會重出山。
那是一種內在風範，不是裝扮就可以裝扮出來的。
方夫人嘆道：「我一個婦道人家能有什麼威風，南先生取笑了。」
這當然是一句很奇怪的話，所有人都不知道這句話是問誰，看南懷毋的樣子和語氣，顯然不是反問方夫人。
南懷毋淡淡一笑，問了一句大家都很莫名其妙的話。
這都是一種情不自禁的感情，雖然方夫人就在座上，卻也沒有影響到眾人心中的感受。
大堂內一時顯得很是嘈雜，這些都是杭州商戶，商人的嘴皮子自然利索的很，所以在大堂中，你來我往，好一番唇槍舌戰，熱鬧非凡。
……
「對付一個後輩，竟要動用整個杭州商會的力量，這自然是好笑的事情。」南懷毋毫不留情面地道：「不過想想你只有如此手段，我實在很感慨我是怎麼敗在你的手裡。」
方夫人按捺住憤怒的心火，淡淡地道：「南先生想重溫曾經的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