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仙人縣裡採藥女
第15章 真假
「行了！」顧十八娘突然喝道。
「你這個死蹄子！輪到你來敗壞我生意！」周掌柜滿面怒氣地瞪著杏兒呵斥道。
周掌柜尷尬地賠笑著，沖眾人拱拱手，說聲好鄉鄰們，都是下人不懂事，千萬見諒。
「哼，就是說嘛，」杏兒搖著手得意的，「這人還真不可貌相……」
這話說中了杏兒的弱點，頓時氣得跳腳，「你……你……也不就是個商戶……」
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顧十八娘沒料到他這樣說，不由愣了愣，圍觀人的一片嘩然旋即又議論紛紛。
「……這孩子啊……人不可貪圖小利啊……」
杏兒捂著臉，嚇懵了，「老……老爺……」
杏兒猝不及防，跌個暈頭轉向，尖叫出聲。
「怎麼也好過你這個商戶的丫頭！」豆花毫不示弱地回了句。
千金堂里難得的熱鬧，門外圍了好些人，正看得饒有滋味。
「顧小娘子，來來，」他說著又從懷裡拿出幾個錢，「這是我替那小蹄子賠罪的錢，小娘子，拿著買些糖吃……」
「我就說話怎麼著，我就看
周圍人嘩然，「搞什麼！你們主僕耍人家小娘子玩吶。」
這話倒也是，千金堂在縣裡名頭不小，相比于這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大家自然還是信他。
顧十八娘也盯著杏兒看，只覺得一股悶氣直衝心口。
感覺被他們耍著玩的眾人紛紛不平起鬨不肯散去。
堂里杏兒正和豆花叉腰互相瞪眼，而事件的主角顧十八娘則安靜地站在一旁。
「站住！」周掌柜又喝住她，「給顧小娘子道歉！」
顧十八娘不由笑了，看她笑了，周掌柜也鬆了口氣，還是小孩子好哄些……
「真的真的，小娘子的葯怎麼會是假的。」周掌柜有些尷尬地笑道，再一次哄大家，「去，去，各位都忙去吧。」
外邊頓時議論紛紛。
杏兒小臉漲紅，跳腳道：「我是千金堂的人，你又算什麼？你一個賣豆腐的，哪裡輪到你說話？」
「就是說，不收我的葯是不是？」顧十八娘淡淡問道。
「哈小小
「我們千金堂說是假的就是假的！我們難道不知道自己收的葯是真是假？」杏兒一咬牙乾脆地說道。
一面瞪了杏兒一眼，「還不滾進去。」
「對，就是不要你的。」杏兒抬著下巴說道。
外邊人群一陣鬨笑，還有人叫好。
「對，不賣了！」有人幫著喊道：「哪有這樣欺負人的！」
杏兒已經傻掉了，獃獃地看著自己的掌柜。
是張大戶！顧十八娘立刻猜出這胖子來歷，她微微一笑，原本這藥鋪不收她的葯也就算了，生意嘛講究的是你情我願，她不打算再多說了，但如今這小丫頭最後竟然給她安上這樣的名頭，這就是要斷了她賣葯為生的路。
說罷氣呼呼地走了出去。
豆花一臉憤憤不平，卻又無奈，「你別怕他們，像他們這種人，就會欺軟怕硬！」
杏兒這下可算是反應過來了，噗通一下就跪倒，挪到顧十八娘面前，叩
「我能問問為什麼嗎？」顧十八娘問道。
「你才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呢……怎麼不想當豆腐西施，趕著巴結人家當官家千金的丫頭去啊？」杏兒得意洋洋，看著豆花的背影喊道。
被那銳利的目光一掃，杏兒不由有些怯意，眼神就有些躲閃。
「我的葯怎麼會是假的？」她轉過身看著那小丫頭，「是你們掌柜的說的？」
「……就是，這孩子看上去老老實實的，沒想到竟然用假藥來騙錢……」
外邊的圍觀人群響起議論聲，還有笑聲。
杏兒的目光已經落到她的衣裳上，葛布做的短儒長裙，長裙下露出磨破了邊的鞋腳。
看她看過來，那胖子反而梗了梗脖子，接著對人群說道：「人家都說讀書人有志氣，有志氣就該賣房子賣地，也不能賣假藥來過日子！」
顧十八娘嘆了口氣，走上去拉了拉豆花的衣袖，「豆花姐，你快走吧。」
「小蹄子，你給我滾回來！」豆花娘在對面揮著勺子氣
「你要給我說明白。」顧十八娘跨上前一步，看著那小丫頭，一字一頓地說道。
「你個死蹄子，再不回來我打斷你的腿！」豆花娘罵道。
「哈，想掙錢想瘋了啊，竟然用假藥來騙錢。」有人嘎嘎笑道。
「娘！」豆花跺腳。
顧十八娘回過頭，在人群里看到一個滿面油光的胖子，穿著大綢衣。
她的話沒說完，就從後堂快步走出一個人，揚手就給她一耳光。
這引得外邊又是一陣笑。
「看什麼看，散了散了，圍在這裏成什麼樣子。」周掌柜又去哄圍觀的人。
「……不願意收就不願意收，做什麼說十八娘的葯是假的？」豆花憤憤地說道：「再說，上一次你們掌柜的收了，都沒說假的，你一個小丫頭片子，知道什麼真假？輪到你來說話……」
為什麼？為什麼？她的手在袖子里握緊。
「我說，周掌柜，到底人家的葯是真的還是假的？」大家紛紛喊道。
「這小丫頭仗著日常跟著我，認得幾種葯，就自以為是，顧小娘子，你別跟她一般見識……」周掌柜一臉抱歉地說道
「滾！」周掌柜抬腿給了她一腳，杏兒當眾受了這麼大的難看頓時淚水橫流，但卻是半句話不敢說，爬起來就往裡跑。
她這次幸天保佑重生而來，就是為了求一條生路，為自己為家人，誰也別想擋她的路！
杏兒哼了聲，「我不是說了，你的葯是假的。」
「小娘子，我回頭就讓人賣了這丫頭去。」周掌柜不理會外邊，帶著幾分歉意又慈愛地笑看著顧十八娘道，一面從懷裡拿出幾個錢，「這是葯錢。」
圍觀的人可不是他的奴婢，頓時不依，這一齣戲唱的哪個莫名其妙，大家可不滿意。
杏兒剩下的話就卡住了，看著眼前面容沉寂，喜怒不顯的姑娘，心裏隱隱有些怯意。
顧十八娘冷冷看著她，嘴邊慢慢浮現一絲笑。
「不，我不要，我要我的葯，我不賣了。」顧十八娘退後幾步，不接他的錢，她綳起嘴唇，微微地抬起頭，離得近的圍觀者可以看到那小姑娘微紅的眼眶。
「我打死你這個滿嘴胡沁的死蹄子，小娘子的葯輪到你來指手畫腳！」周掌柜氣得揚手又要打。
杏兒連滾帶爬地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