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仙人縣裡採藥女
第37章 官司
豆花急的直跺腳，還沒來得及再說，就聽身後一陣腳步嘈雜聲。
他哼了聲，扔下二兩銀子拂袖大步而去。
「既然你買到葯了，那咱們就回去吧。」周麗娘擠出一絲笑說道，一面回頭對周掌柜說了聲，舉步先行。
「多少？」正從錢袋子拿錢的周掌柜失聲喊道，手一哆嗦，「二兩銀子？你搶錢呢？現在秦皮不過是三文一斤，你……」
賣葯老人也不惱彎身從地上撿起銀子，用袖子擦去塵土放進懷裡，抬頭衝著周掌柜遠去的背影嘲諷地一笑。
賣葯老人抬起頭，面上帶著不悅，瞪著綠豆小眼道：「掌柜的怎麼說話呢？假藥又不是我要賣的，是你要我給你找來的……」他越說越生氣，伸手要從身上掏錢，「我不幹了……這等昧良心的事，你給多少錢我也不幹了……果然那句話說的是，偷一次也要惹上一身腥……」
豆花驚恐地眨著眼，推著她，「你先躲躲……有官差要抓你……」
彭一針擺擺手，指了指顧十八娘，「不是我的，是這位小娘子的。」
「我沒事，我沒事。」看著驚恐不安的豆花，顧十八娘不自覺的鼻子發酸，倒是嚇到她了。
來了！
「你趕快走吧，按咱們說好的，走得遠遠的，兩年內別在我們這裏出現……」周掌柜低聲說道。
顧十八娘背著葯筐從瓦市上往家走，將遠志炮製好送給彭一針后，她就不再上山挖藥材，而是正式開始買散葯了。
「十八娘。」曹氏腳步發虛地從人後擠過來，她的面容蒼白，髮絲有些凌亂，身體微微地發抖。
周掌柜按住他，連聲道：「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周小姐……」顧十八娘帶著幾分歉意看向周麗娘。
周掌柜眼皮跳了跳，忍不住去看那已經放在車上的秦皮。
「幾位官差，這就是小女。」曹氏抿了抿髮絲，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看著官差說道。
老頭哼了聲，依舊一臉帶氣。
「什麼？」周掌柜微微變色，「還要錢？不是說好一口價的……你……」
問了這話又覺得自己傻，哪個賣假藥的會說自己賣的是假藥？
這一次，她沒有主動來拉自己的手，顧十八娘看著這個姑娘的背影嘲諷一笑，衣食無憂的孩子啊，還不知道什麼叫演
這聲音立刻引得街上的人都看過來。
雷聲轟隆隆地從頭上碾過，豆大的雨點啪啪的砸了下來。
看著彭一針以及顧十八娘三人走遠，周掌柜這才徹底地舒了口氣，事情雖然有點小波折，但最終還是按他的預料完成了。
怪不得人說越有錢越有錢，只有有錢才有資本，才能掙更多的錢，顧十八娘琢磨著這個道理，一面算著該試試別的什麼葯炮製，一面又想起自己還在董老爺那裡放了全蝎，不知道品鑒了沒。
周掌柜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不放心，乾脆走到那老頭面前，壓低聲音道：「你這個不會也是假的吧？」
「先生，你的。」賣葯老人將一大袋子遠志遞給彭一針。
毀約？周掌柜聞出著話里的威脅意味，他咬咬牙，不就是多出了一兩多銀子而已，相比于這件事的成果，值了！
「你快走，你快走，別回家……」豆花語無倫次地喊道。
賣葯老人哦了聲，看向顧十八娘。
她其實也不想跟周麗娘再坐一車，但更不想拖著大葯袋子淋雨。
周掌柜嘴角抽了抽，「多少？」
「走，走
「掌柜的？」小夥計有些不解，看著自己的掌柜將剛裝好的藥材解開袋子翻看。
「怎麼了？」顧十八娘看著跑近自己的姑娘笑道。
「十八娘，十八娘……」豆花揮著手迎面跑過來，手上還沾著豆腐渣，她的神情驚恐，似乎受了什麼驚嚇。
「十八娘……」豆花都快哭了，她小時候，自己一個叔叔就是被官差帶走，然後就再也沒回來，官差以及官府，在她眼裡就是閻羅地獄。
顧十八娘抬眼看去，見四五個皂衣官差大步而來，張大戶站在人後，沖她指點著張大嘴說話。
「十八娘，你跟麗娘一起來的？」彭一針問道，拎著手裡的藥材，看樣子是要給她裝車。
「沒問題啊。」小夥計可不知道今天這事的詳情，看了看秦皮，答道：「沒問題，是陝西秦皮……」
看著娘用發抖的身子擋在自己身前，顧十八娘眼圈一紅，低下頭，讓兩滴眼淚掉入塵土中。
「瞧，那就是顧十八娘。」一個聲音尖銳地喊道，聲音里還帶著難言的興奮。
過了中
「娘。」顧十八娘心裏閃過一絲愧疚，同時有些憤恨，讓娘受驚了，都是這些小人！這些小人，死有餘辜！
「不多。」買葯老頭小眼閃過一絲精光，豎起二根手指，「三百斤，二兩銀子。」
老頭哼了聲，「我收了錢自然辦事，你放心。」
「是，這是葯錢。」顧十八娘走過來，拿出錢給了。
「顧夫人……」官差畢竟知道曹氏的身份，雖然是曾經的身份，但面子上也得過得去，「令千金涉嫌跟一樁假藥官司，所以請小姐跟我們走一趟。」
周掌柜無心在和他閑談，擺擺手轉身就走。
「不是，」買葯老人眨著小眼道，指了指他手裡的秦皮，「掌柜的，這個的錢你還沒給呢，我雖然跟你有別的交易，但是，老漢我卻也是賣葯的，這些可不能白送你……」
「官差？」她口裡說著，並沒有聽從豆花的話轉身走，而是推開她大步要往家裡去，「抓我？為什麼？」
顧十八娘一直含笑看著這一齣戲，大家都在演戲，不同的是，他們演給大家看，但
「我家的就這價，怎麼？」賣葯老人笑臉一收，小綠豆眼閃著光看著周掌柜，不緊不慢地道：「貨出不退，這葯市的規矩周掌柜莫非不懂？周掌柜想毀約？」
「二保，你瞧瞧這個……沒問題吧？」周掌柜自己瞧了一時，看不出問題，目光看向那低著頭收拾葯攤的老頭，這老頭既然能弄來假的遠志，那自然也能弄來別的假藥的。
「喂。」買葯老頭在後叫住他，伸出手。
「十八娘，你別怕。」曹氏握住她的手，抖著嘴唇想要給她笑一笑，但有些困難，她畢竟是一個婦人家，並且曾經是個官員夫人，以前見到的官差對自己都是恭敬得很，還是頭一次見這樣的官差上門，但是她不能怕，她要是怕了，誰還能擋在自己的女兒兒子身前。
周麗娘聽見了，皺了皺眉頭，事情已經辦成了，她可不想再跟這丫頭坐一個車，嘟著嘴正想怎麼說，彭一針已經托起葯袋。
伴著張大戶的一聲喊，街上所有人都吸引過來了，看到這場景，頓時哄得圍了過來。
這秦皮……
只要一個早晨，她就能買到以前四五天勞作才能挖到的藥材，時間大大地節省了，而賺的錢自然也要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