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仙人縣裡採藥女
第53章 突來
人群哄地笑了。
雖然最後有點不愉快，總的來說今天這一天顧十八娘挺高興的，能在董老爺門前把葯賣出去，頗有點關公門前能耍大刀的味道。
「沒事沒事。」她對小夥計笑了笑，反而覺得自己太衝動了些。
她拋了拋手裡的銀子，藥行開張到現在終於有盈餘了。
顧十八娘站在原地呆住了，收拾東西……辭別……
賣房子……怎麼兜兜轉轉這麼久，還是回到這個問題上？
「這下好了，大姐兒，」小夥計興奮的滿面紅光，「連來買董老爺葯的客商都買了咱們的葯，這下子咱們可是打響名頭了……」
人多嘈雜，他們說話聲音又低，顧十八娘也聽不到說的什麼，只見那些三三兩兩走過的人沖自己古怪地打量，繼而爆發出鬨笑。
他抖著袖子，從身上掃落白芍，捏在手裡看了眼，一臉鄙夷，「瞧著白芍切的……白給我也不要……」
顧十八娘停下手裡的動作，看
收拾東西做什麼？辭別去哪裡？
顧十八娘已經情緒平靜下來，她方才一衝動忘了，自己已經不是曾經的那個顧十八娘了。
「大姐兒，這些都是生意場上粗人，你可別往心裏去……」小夥計小心翼翼地安慰道。
「十八娘怎麼了？這是怎麼了？」她用儘力氣，才將女兒從劉娘子身前拽開。
大家嘆氣地說笑著咒罵著紛紛收拾攤位。
怎麼會？怎麼可以？
「你給我滾，你給我滾，誰想買我的房子，我殺了他！我去殺了他！」顧十八娘伸手指著劉娘子，雙目紅紅聲嘶力竭地喊道：「誰想害我！誰想害我！我要他不得好死生不如死身敗名裂……」
顧十八娘知道她有話說，忙幾步過去。
「哥哥，你也回來了？」顧十八娘捂著額頭，忙問道。
她啪地推開門，動靜過大，兩扇門
「十八娘，你快回去看看吧。」豆花遲疑了下說道：「我瞧這不是什麼好事……你娘看了信都哭了……」
「就是這家？」一個穿著花袍子的藥商斜著眼看過來，因為笑臉上的肉都擠成了一團。
她帶著小夥計去賣葯，店裡就留曹氏一人看著，曹氏認得字，葯柜上都寫著藥名，也會用稱，應付來抓藥的散客足夠了。
哭了？顧十八娘更是驚訝，當下謝過豆花，又囑咐小夥計放好葯看店，自己忙忙地往家裡跑去。
「吆，是個漂亮小娘子……」胖子吃吃笑著對身邊的人說：「……老王都這把年紀了，還有這風流心思……」
他們的笑以及神情讓顧十八娘很不舒服。
「小娘子……」那藥商嘻嘻笑道：「怎麼賣啊？」
藥商這才忙走開了，不忘回頭扔了句，「無知小民……粗鄙！」
相比于別人，今日做的最大的買賣自然是顧十八娘，雖然只有這一
藥商匯入隊伍里，被幾個熟人拍著肩頭嬉笑。
那藥商有心說幾句狠話，卻看顧十八娘不像好惹的，又想這些散商可都是這裏的地頭蛇，只好悻悻道：「……你這人怎麼做生意的？問問葯嘛，什麼態度……」
一陣秋風吹過，顧十八娘打個寒戰，再看顧海早沒了影。
顧十八娘嘴角的笑也一直沒有褪去，看著四周羡慕的目光，打響名頭還不敢說，但至少會比以前好吧。
回到彭氏藥行，藥行的門關著。
「你家有信送來了，你娘看了就忙忙地回去了……」豆花說道，一面站起來，臉上帶著幾分忐忑。
只不過這些人怎麼都看著自己指指點點的？
「不要就滾。」小夥計叉腰罵道，拎著條凳就要上前。
顧十八娘勃然大怒。
正說得熱火朝天的劉娘子嚇了一跳
他說完撒腳就跑。
才拐進巷子就跟迎頭跑過來的顧海撞在一起。
「你放心……雖然你這房子賣得太急，我也保證給你個好價……」
董老爺家的客商三三兩兩地散去了，今日的葯會也就宣告結束了。
「滾！」
「碰破了沒有？」顧海忙查看她的額頭，被十八娘擋開了。
劉娘子嚇得叫起來，回過神的曹氏忙抱住了顧十八娘。
「我娘回去了？」顧十八娘忙問道。
她是誰，她顧十八娘是建康大族顧家養在內宅的小姐，是建康權貴沈氏三房長媳，雖然一輩子冷眼挖苦委屈都受過，也沒人給過她幾分尊重，但還真沒受過這樣明目張胆的當眾調戲！
顧十八娘頓時遍體生涼。
對面的豆花看到她忙打招呼，「十八娘，十八娘……」
「不賣！這房子不賣！」顧十八娘聲音尖利地喊道，幾步衝上去抓著劉娘子，「說，誰想買我的房子？誰想逼走我們？誰敢打這個主意，我就讓他不得好死！
「……長得還不如老王……這小娘子看不上……」一行人說笑著走遠了。
才走到門口，就聽見劉大娘的聲音從院子里傳來。
「老高，也不瞧瞧你那樣子，別惹得一臉騷……」有人高聲笑著起鬨。
「哎，小娘子……」到底是有個油光滿面的藥商走過來，擠眉弄眼地伸手抓著面前的葯，「都有些什麼啊？還有沒有劉公秘制啊？……」
小夥計沖他啐了口。
顧十八娘柳眉倒豎，將手裡的一簸箕白芍砸了過去，那藥商沒料到一句話這小姑娘就發作，忙躲著退開幾步，頗為狼狽。
信？自從顧父過世后，她們家沒有什麼來往的人。
「咱們也收拾了，回去吧。」她低下頭吩咐小夥計。
她尖叫著冷笑著搖晃著比自己整整粗了兩圈的劉娘子，如同瘋魔。
顧海哦了聲，「你回來正好，去幫娘收拾東西，我去給先生辭別……」
顧家這丫頭瘋了！劉娘子連滾帶爬地沖了出去。
「娘怎麼了？」她急著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