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055章 賞賜
「只管吩咐，我相信皇上。」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張業合上錦盒，又一次跪地拜謝。心中卻得意萬分，自以為這是孟昶在拉攏他。
張業一打開盒子，立刻光芒四射，整個大殿通明透亮。正是孟昶為王子時，馬依諾的那份賀禮，夜明珠。
「如果你們真為我好，就莫要繼續糾纏此事了。」孟昶的表情很嚴肅。
「以免被小人利用，給鼻子就上臉，以為你怕了他，心中得意。」趙廷隱還忌恨朝堂上李仁罕的囂張。
孟昶讚賞道：「張指揮使自上任以來，兢兢業業，管理有方，朕與太后甚感滿意。太后特讓朕將她當年得到的一個寶物賜予你。喬公公，將錦盒給指揮使。」
趙廷隱已等了很久，聽聞后快步走向御書房。
李氏感覺到了失言，馬上掩飾，「不管是誰的，都是為了你好。你聽從便是。」
「趙叔叔，你終於來了。」孟昶笑著道。
「哈哈，看來臣多慮了。」
孟昶微笑道：「這夜明珠，指揮使可要保存好，是難得一見的寶貝。」
「其實你也不用做什麼，只要繼續和他爭，什麼都爭，便可以了。」
他鄙視李肇的賣弄小聰明，憤恨趙廷隱的處處作對，卻很喜歡小皇帝的謙恭識趣。他曾聽聞孟昶在彌牟鎮的表現和奪鳳州、秦州等地的機智大胆，可從今天看來，那些不過是投機取巧而已。要想坐穩那個位置，靠的是實力，你實力不行，就只能成為玩偶。
張仁罕思考下道：「趙季良和王處回不足慮，昭武軍李肇等人也成不了氣候，只是那趙廷隱握有保寧軍，如果能有辦法
張仁罕滿意地點點頭，「業兒你可知舅舅讓你做這個指揮使的深意？」
「怎麼不見趙廷隱、張仁罕兩位將軍？」孟昶問道。
望著武璋那張通紅的臉，孟昶覺得有蹊蹺，「武叔，你在說謊。」
「兩個月內，我就能治好李肇的腿病。」孟昶很有信心地道。
孟昶看出了母親和武璋的古怪，怎麼看都是在做戲。猛然醒悟，他們原來是有目的的。「母親，武叔，你們覺得禁軍頭領的位置重要不？」
「戲？」
「趙叔叔的關心朕是不會忘的。不過作為重要的配角，你也得盡心儘力地演好。」
趙廷隱不相信李仁罕，從來就不相信。退朝後他沒有回府，一直在宮中等待孟昶空閑，他要好好和這個小皇帝談談。
「謝主隆恩。」張業跪地接過錦盒。錦盒不大，想來也不是什麼貴重的。我張業豈是你這些小恩小利能打動的。
「可我年紀尚輕，初登皇位，毫無根基。若惹急他，出點什麼事，真不好收場呢。」孟昶帶著委屈道。
眾臣可是吃驚不小，這賞賜也太重了吧，這張業才當指揮使幾天啊。
孟昶搖頭一嘆道：「如果真的發生了，必定會兩敗俱傷，苦了百姓，苦了大蜀，苦了父皇與你們辛苦創下的基業。這才是朕最不願看到的。」
此話引來了大臣的不滿。捧聖控鶴度指揮使張公鐸立刻反對道：「蜀之國土，豈能拱手相送。皇上，臣願領兵前去抗敵。」
李氏還能說什麼呢。在鳳翔，在一線天，甚
「莫非你早已有了計較？」
張業道：「如今武信軍和禁軍已在手中，諒那小皇帝也不敢蹦躂。」
張仁罕一直就是個驕傲的人，這次為外甥掙得禁軍指揮使的位置，讓他愈加的驕傲。
「不管什麼賭我都不會和你打的，每次都是你贏，我才不上當呢。」趙廷隱邊說邊已快步離開，彷彿身後有個套正套向他似的。
「哈哈，這個我喜歡。皇上放心，臣絕對演好。」
「不錯。他不過是戲中一個自以為是的小丑罷了，除了大戲落幕後成為人們的笑柄，還能留下什麼呢。」
孟昶笑著問道：「趙叔叔，你覺得我是那種軟弱的人嗎？」
到底是女人，馬上就露出了破綻。孟昶微笑望著母親，「一會是爹生前的決定，一會是你的決定，到底是誰的啊。」
李氏還想說話，被孟昶搶到了前面，「娘，如果你真不放心，我看就讓武叔還留在禁軍中做名普通的士兵，如何？」
老爺已經走了，武璋已經把自己的命交給了孟昶。做什麼都無所謂的，只要能保護公子。立刻露出笑容道：「行。」
「你說呢？」
孟昶耐心地解釋，「有時候不能根據誰行誰不行，誰是自己人或者不是自己人來做決定的，我必須要以全局為重。」
趙廷隱的這番陳詞痛斥了李仁罕，也表明了自己的忠心，感動了孟昶。「趙叔叔，我們也不是第一次接觸，你的為人我很清楚。我從未懷疑過你對我爹、對我的忠誠，但不是人人都如你一樣。萬一有人心懷二
「業兒明白。」張業說完，和舅舅一起得意地笑了。
李氏回答道：「當然重要。這直接關係到咱們的命運，怎能讓與外人。這次你一定聽母親的，讓武璋做這個指揮使。」
武璋點頭，「我相信公子。」
喬公公曾在唐庄宗李存勖的宮中做過，後來李嗣源登位后遣返了眾多宮中人員，他也在其列，只好回到了老家成都。一個什麼都不會的半百太監，什麼都不會，只能靠多年的積蓄勉強度日。孟知祥稱帝徵召太監時，他毫不猶豫地報了名。王處回聽聞他在宮中做過，大喜，立刻推薦給孟知祥做了皇帝的侍駕公公。他為人和氣，性格善良，孟知祥非常喜歡。先帝去了，便開始服侍孟昶。
他急匆匆地跑來喊趙廷隱，「趙將軍，皇上現在有空閑，在御書房。」
孟昶突然古怪一笑道：「趙叔叔，咱們打個賭怎樣？」
笑容滿面的趙廷隱從喬公公身旁走過，喬公公感覺他與進去前象換了個人。心中讚歎這個小皇帝的水平高，也為自己服侍在孟昶身邊而驕傲。
「趙廷隱跟隨先帝多年，根基深厚，恐怕沒那麼容易。」張業有些擔憂。
「臣在。」張業出列。
後唐政府稍微穩定后，馬上將目標盯住了后蜀。李從珂是不會讓自己的大後方赤裸裸地擺在別人面前的。
「絕對不是。我覺得不讓你知道，戲更真實。」
趙廷隱盯著孟昶，想起「一線天」他的大義凜然，子龍塘他的小施計略，彌牟鎮他的英勇果斷，包括此前的三萬大軍未動，漢中
「指揮使為何不打開讓我們也長些世面呢？」王處回道。
好嘛，連自己的娘也來添亂。「娘，禁軍指揮使不是誰都可以做的。」孟昶解釋道。
「有什麼準備的，將軍隊撤回蜀內，那些地方讓給他們便是。」說話的是坐在椅上的李肇。
張仁罕點頭，「還需從長計議。業兒，我明日去遂州聯繫一些事宜，成都這裏你切要小心。」
鳳鸞肅衛指揮使候弘實道：「還是待兩位將軍回朝再議吧。」
「業兒明白，將小皇帝牢牢控制在咱們手中。」張業不作掩飾地回答。在他們舅甥兩人的眼裡，沒有什麼需要掩飾。
出事，那就是指叛亂。李仁罕重兵在手，真的叛亂了確實難以收場。趙廷隱明白了孟昶的無奈，不點名地怒罵李仁罕，「他若敢反，廷隱必會拚死護主。先皇對我們恩重如山，更是終前託孤，恩豈可絕，義豈可斷。廷隱雖無甚大的本領，但忠義二字也知道怎麼寫。背信忘義者，與牲畜有何二異。」
趙廷隱一聽，怒了，「皇上乃一國之君，手握生殺大權。他也就一狂妄武夫，何必懼他。」
趙季良連忙回答：「兩位將軍去軍中辦理事務，還未回成都。」
張業進來，看見舅舅驕傲地笑著，道：「舅舅，我已辦好交接，明日去禁軍上任。」
張業也吃驚不小，這小皇帝還真肯下血本呢。
「那也不能任他猖狂。」趙廷隱恨恨言道。
「你說呢？呵呵！」
孟昶笑問：「為何呢？」
「是啊。所以連你爹都覺得武璋最
「什麼賭？」趙廷隱問。
孟昶知道他的所指，笑嘻嘻地道：「其實我還真的怕他。」
「好，暫不議此事。禁軍左指揮使張業。」孟昶呼道。
趙廷隱道：「那皇上又有何懼？」
武璋對這個指揮使確實沒什麼興趣，他也清楚自己除了莽力，也無甚本事。可當告訴了李氏后，李氏驚魂失措的表情說明了此事的嚴重性。於是便聽從李氏的吩咐來向孟昶討官。他道：「公子，我也知道自己確實不夠格，可李廷珪總行吧，為何只做了副手。怎麼說，他也是自己人啊。」
孟昶心中想笑。我不過是不知道將這寶物放哪安全，讓你保管一下罷了，看你得意的。
他是拿這個孟昶沒什麼辦法了，都做了皇帝了還叔叔什麼的亂喊。「皇上，在這喊沒關係，上殿後便不要如此稱呼了。」
「哎，如果兩位將軍在，就有辦法應對了。」孟昶嘆氣道。
「鳳翔正在大批增加軍隊，目標直指我大蜀，還請吾皇早作準備。」趙季良啟奏道。
「好你個皇上，也不跟我打聲招呼，莫非不信任我？」
「他沒說謊，當時我也在場。」李氏走進。
樞密使王處回也道：「失之容易，得知何其難。唐朝廷得隴望蜀，我大蜀恐無寧日了。」他知道孟昶的心思，其實是替孟昶說的。
這句話讓坐著的李肇聽得很不舒服。
「我沒說謊。」武璋低頭辯解。
「哈哈。」張仁罕道，「江山是我和他老子打下的，他老子不在了，憑什麼他一個毛頭小孩做？業兒你還要明白，咱要做好能控制他的準備，也要做好不能控制他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