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074章 第九龍
在眾臣的簇擁中，孟昶與馬希范挽手走向閱兵閣，邊走邊說，邊說邊笑，毫無隔閡。
李宏皋站出道：「想我大楚國富民強，兵多將廣，吳國有何所懼。即使來犯，蜀國又相距甚遠，就無需勞師動眾來我大楚了吧。」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路過荊南時他跟我借兵。」孟昶恍然大悟道。
不一會，就有人拿過頂特製的帽子，帽子上兩個特製的角足有一丈。馬希范帶上，走到中間那柱前，抱柱道：「弟弟，你看本王不就是那條龍嗎？」
「有這等事嗎？」馬希范假裝糊塗，「害群之馬哪。少敵，這件事情要嚴查，不能因為少數人壞了我大楚名聲。」
馬希范心中的驕傲可想而知，大笑道：「弟弟，你等下。」又轉身命令道：「將帽子拿來。」
「有什麼不一樣嗎？」馬希范已完全飄在空中，根本不知道孟昶所指。
馬希范驕傲地道：「弟弟，此為九龍殿，要不進去參觀下？」
張少敵的爹曾是馬殷的兄弟，楚國的大功臣，他是與馬希范穿一個褲子長大的兄弟。但他與馬希范很不同，為人低調，性格穩重，如今是都指揮使，主要負責長沙境內的治安防範。他自然知道那些和尚尼姑的來歷，但只能站出應道：「屬下一定嚴查。」
馬希范得意洋洋，一副相當滿足的模樣，戀戀不捨地脫下那高帽，對孟昶道：「弟弟，等下你看到我的『銀槍軍』，會更驚訝的，
「大吳使節？他說了什麼？」馬希范有些緊張地問。吳國才是大楚的大敵，不能掉以輕心。
孟昶拍掌賀道：「哥哥好有創意，弟弟自愧不如。」我怎會不知這九龍殿只有八條龍呢，故意逗你玩呢。瞧你那樣子，別說龍，可能連蟲都算不上。
孟昶道：「這楚國的和尚與尼姑咋就和我們那不一樣呢？」
「哼，他就是個愛裝的貨色。」馬希范不以為意地道。
「我當然不會答應，哥哥的軍隊名揚天下，豈是借幾個兵就能阻擋的。不過，我在江陵見他信心滿滿，好生的奇怪。」孟昶繼續道。
馬希范尷尬笑道：「哥哥我最見不得有損我國威的事情。」
當然在享受方面的天賦是他爹遠遠不及的。兩個華麗的龍椅已經擺好，兩椅之間的小茶几上早已擺滿了精緻可口的點心。
一聲聲「哥哥」不僅拉近了雙方的距離，也讓馬希范有相見恨晚之覺。大臣的讚美百姓的歡呼怎及得上一個君王的讚賞。
「還是請蜀王去閱兵閣吧。」徐仲雅出來打圓場。
「哥哥也別介懷，少數壞人而已。弟弟在來長沙途中，見許多軍隊正朝岳州進發，哥哥是不是要在岳州閱兵？」孟昶問道。
你以為我真願意勞命傷財地來幫你們啊。孟昶露出不悅，問向馬希范：「哥哥，這位大人是？」
馬希范更是不悅。這些年還
楚王宮佔地廣闊，從正殿去閱兵閣還是有一段距離的。路經一殿，金光閃閃，香氣撲鼻，孟昶好奇問道：「哥哥，此殿是？」
「我呸，他做夢。」馬希范大罵道，「他徐知皓別白日做夢了。」
馬希范笑道：「弟弟真是好學，有什麼問題儘管說出，做哥哥的決不保留。」
不一會，王全斌、符彥卿、武彰、女扮男裝的馬依諾、唐糖幾人便隨徐仲雅來到了九龍殿，大家共同前往閱兵閣。大家的目光都關切地集中在孟昶身上，除了馬依諾。她盯著馬希范的後背，目光如劍般利，如刀般狠。
當年唐庄宗為拉攏湖南，送來幾百匹戰馬，楚王馬殷令李宏皋撰寫謝表。李宏皋寫到「馬有旋風之隊」時卡殼，幸其弟李宏節也是文學高手，提醒了句「軍有偃月之營」，方才替他解圍。這事一時成為美談。可孟昶此刻加了這不倫不類的一句，明顯地是譏諷和取笑，有幾位楚國大臣忍不住地偷笑。
馬希范馬上道：「弟弟萬萬不可答應。」
孟昶似乎沒有聽出其中含義，便吃邊道：「只可惜小弟回蜀后就吃不到如此美味了。哥哥，你看能不能時常送些去成都解解弟弟的饞嘴呢？」
孟昶突然想起還有一群人在宮外候著呢，忙道：「哥哥，弟弟還有一些隨從在宮外，不若喊來一起去見識『銀槍軍』的風采吧。」
孟昶毫
反正你遲早也知道，不如先打個招呼。馬希范道：「那高從誨欺人太甚，奪我物品，殺我使節，哥哥是要去荊南討個公道。」
看看，你們都睜開眼睛好好看看。這個說我揮霍，那個講我奢侈，你們好好看看別國的君王是如何評價的。懂了吧？這才叫識貨，這才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我們做君王的也只有做君王的懂哪。
「好，一言為定。」馬希范大喜。說他不害怕吳國那是假的，這萬一真的趁楚荊交戰時來攻，不一定能應付的了呢。楚軍雖多，可接受自己調遣的有多少呢？自己還有這麼多哥哥弟弟在窺視著這個王位呢，保不定就會有人趁機拿下長沙，象那馬希萼、馬希崇早就在招兵買馬。包括他最喜歡的小弟馬希廣，恐怕也盼他早點死去早點繼位吧。如此看來跟荊南交兵確實有點唐突。
「好啊。」孟昶欣然應允道，「早聞哥哥有支『銀槍軍』威風八面，今日能有幸去見識，真是三生有幸。」
楚臣大都有些不悅，怎麼都覺得這事和向朝廷上貢沒啥區別，可楚王正在興頭上，沒人敢提出反對。徐仲雅也無奈地在後應道：「臣遵旨。」
孟昶「哈哈」笑道：「哥哥說的是，我看那大吳使節所說也肯定不可信。」
「九龍殿那可是大大的有名，一定要去的。」孟昶笑道。
「哈哈。」
「不一樣，那是大大的不一樣。」孟昶搖頭道，「和尚尼姑就應該遵守清規戒律，可我一到長沙便遇到他們在街上搶女人。哥哥你用了什麼辦法讓他們完全放棄本來的信仰，完全融進社會的呢？」
孟昶道：「哥哥放心，我是不相信的。他說只待楚國與荊南交戰，吳國便會趁虛而入，從東面直攻長沙，讓楚國兩頭受敵，難以應付。」
孟昶應合道：「做夢，肯定是白日做夢。楚軍威猛無比，天下無敵，豈是他小小吳國想滅就滅的。」
孟昶驚道：「哥哥做事雷厲風行，容不得半點沙子，弟弟好生佩服。」
「大王乃真龍也。」後面的楚臣們紛紛恭維。
李宏皋頗為尷尬，卻又不得不恭維道：「蜀王好文采。」
閱兵場很大，閱兵閣高矮恰當地面北朝南，高點可能就會看不清下面的細節，矮點可能就會看不到全景。木匠出身的一代梟雄馬殷所生的兒子在建築方面還是很有天賦的。
「只是弟弟有一事很困惑，還請哥哥賜教。」孟昶笑嘻嘻地道。
「那是自然。如果吳國敢打大楚，哥哥一句話，蜀軍馬上來幫忙。」孟昶爽快的道。
「快，徐愛卿，將蜀王的人全喊來，不要怠慢了。」馬希范馬上吩咐徐仲雅。
坐定，孟昶對馬希范又進行了一番歌功頌德，直誇得他心花
「這有何難！」馬希范立刻對身後的徐仲雅道：「徐愛卿，這事就交給你辦。」
李宏皋也是天策十八學士之一，頗得馬希范的榮寵，官運亨通，獨掌楚的文政大權。這當然仰仗於他的馬屁功夫。可這次他猜錯了馬希范的心思，見主子的臉色有變，急忙改口：「兩國友好，互相幫助加深友誼自是應該，下官口無遮攔，還望蜀王莫怪。」
「弟弟只要不給荊南借兵，我們兩國永遠是友好邦國，我倆永遠是好兄弟。」馬希范道。
緊跟著孟昶又誇讚了楚國的繁榮昌盛，長治久安，自己完全是抱著學習的態度而來，還望馬哥哥不吝賜教。
「不同凡響，真是不同凡響啊。」孟昶讚歎。轉而疑惑問道：「為何中間這柱上無龍呢？」
孟昶更是得意。這等人也能做到此高位，楚國「敗絮」得很徹底。
馬希范心中對李宏皋也產生了不滿，「這位是李宏皋大人。李大人，你的話有些多了。」
九龍殿實際很簡單，就是九根大柱，每根柱上刻著條巨龍。只是這殿柱全是名貴的沉香木，散發著濃濃香氣。而巨龍足有百尺，全用珍寶裝飾，作抱柱相向，作趨捧之態，氣派非常，耀眼無比。
馬希范馬上同意，「弟弟，咱們這就去閱兵閣觀看我『銀槍軍』的操練吧。」
「哈哈。」馬希范坐下后大笑道：「只要弟弟喜歡，儘管吃，哥哥我已經食之無味了。」話中明顯有貶低孟昶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