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14章 觀戰射仆洲
「什麼？大王暴斃了？」王贇驚道。眉頭緊皺了好一會，作了個決定：「立刻傳令，所有將士、船隻進城，關閉城門。」
「射仆洲。」有人回答。
馬希廣是個善良的孩子，剛想好言勸慰，李宏皋已搶先道：「張大人以為這大殿是想來就來，想去就去的嗎？」
張少敵搖頭，氣憤不已，「少敵只想大楚平安，可小人當道，戰禍必起。希廣，你好自為之。請允少敵解甲歸田。」
「他們為何不追了？」這次問話的是武璋。
過了許久才睜眼無奈地道：「傳令，退兵！」
「別吵了，快看，打起來了！」段思盈興奮地喊道。
張少敵厲聲反問：「大王遺旨？恐怕有小人作梗吧。」
只可惜我們的馬希范連自己的娘子都沒法看了，正四分五裂地靜靜躺著。現在高坐王位的是性格懦弱的馬希廣。
馬希萼不是吃素的主，知道阻止那當先之船才能穩住陣腳，立刻大聲喝令：「徐威、陸孟俊，攔住那船。」
「岳州恐難抵擋。」徐仲雅憂心忡忡。
孟昶也很糊塗，「難道我那哥哥動了惻隱之心？」
長沙的變故很突然，沒有人得到消息，包括孟昶。凌晨醒來后，抬眼一望，但見遠處大批戰船正殺氣騰騰地逼向岳州，馬希萼已到。
徐仲雅忙搖手道：「不管誰對，咱們還是快些回去才對，這一天都沒吃東西，我是餓了。」
王贇的戰船沖了幾次，也未衝過去，反而被纏住，被死死扼住，無法前進一步。
敵人長途而來，只
清麗的洞庭湖在夜色中恢復了平靜，只是那鮮紅的水，那破碎的船，還有那無數漂浮的屍體，在無聲地哀號。還有岸邊時時傳來的痛徹心肺的哭聲，悲痛著親人的離去，控訴著戰爭的無情。
「快看，朗州退了！贏了，岳州贏了！」段思盈與唐糖興高采烈地喊道。人總是同情弱者，特別是女人。這一刻，她們佔在岳州這邊。
山頂微涼，一陣風過，孟昶忍不住打了個噴嚏，道：「哦，哦，演出開始了！」
見王贇已有準備，馬希萼大軍停止了前進，連忙布陣，左右調度。
徐仲雅長舒口氣，「終於贏了！」他是不是和他們一樣同情弱者，還是因為自己曾經的身份？
旗語兵揮旗發號施令，其他戰船緊隨其後，洞庭湖上殺聲震耳。
「怎麼可能。」唐糖搖頭道，「可能長沙有了什麼變故。」
徐仲雅笑道：「本官一直在你身邊，難道你沒發覺？看來我的形象還不夠高大。」
王贇繼承了其父有勇有謀的優點。岳州的大多數士兵和船隻被劉彥韜帶走，只余兩百多條戰船，滿打滿算萬餘人。而探子報對方足有五百戰船，雄師兩萬，所以他決定不死守城中，而是主動出城迎戰。
徐仲雅又嘆了口氣，道：「若他看到這一幕，不知會有何感想。」
夕陽斜照，殘陽如血，射
馬希萼跑了很遠，才知沒有追兵，立刻停下整頓、歇息。累，太累了！一切都等明日再做決定吧。
劉彥韜幫腔道：「難道張大人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嗎？」
李宏皋反對道：「大王遺旨豈可違背。那馬希萼何所懼，大蜀已答應助我，必能擊潰之。」
變故？會是什麼變故呢？「不可能。」孟昶道。
再聽聞王位傳於馬希廣，倒沒什麼意外。在他生前，種種跡象已表明了這個態度。可如果這樣，楚國必將大亂。
消息是王昭遠帶來的，他答道：「馬希廣。」
「嘿嘿，我就喜歡良將。」孟昶笑道，「徐大人，這個人我要。」
明明舟多兵廣，卻落了下風，馬希萼的滿腹豪情一下子被擊得沒了蹤影。
「大王剛去，張大人就要毀他清譽嗎？」李宏皋毫不退讓。
「哪個還想走，就走吧。」李宏皋沒好氣地道。
張少敵「哈哈」狂笑幾聲，道：「難道我想走，有人攔得住嗎？」說完，轉身便走。
「節度使，這樣下去，凶多吉少。」侍衛在旁的周行逢道。
王贇之父王環奉馬殷命攻荊南，一路勢如破竹，在劉郎洑設計大敗荊南，逼得荊南主高季昌求和。王環撤回大楚，馬殷責怪他不乘勝追擊，奪下荊南。王環勸道：「荊南地處中原、吳、蜀之間，乃四戰之地，宜存之
立刻便有幾人慾走，何仲舉猶豫了一下，沒有動。
張少敵出宮時，看見拓跋恆與丁思覲又跪在那舉著奏摺，走過去，一把搶過來，撕了個粉碎。
拓跋恆、丁思覲霎時呆住。
「呵呵。」孟昶笑道，「徐大人說的對，我也餓得很，快走，我要大吃一頓。」
「若沒這招，更難抵擋。」孟昶道，「如此一來，倒平分秋色，勝負難料。這王贇有勇有謀，敢打敢拼，果然是良將。」
「岳州方面動了。」唐糖手指射仆洲，道。
這其中也有石文德，怒問：「李大人憑什麼將我們下獄？」
我暈，什麼心態。孟昶望去，只見岳州方面的「箭尖」已從朗州眾船中直向前行進，王贇身先士卒，立於船頭最前，手中混鐵棍舞動，威風凜凜。
聽完指令，王贇大惑不解，但不能不執行，立刻揮手停止追擊，發令返回岳州。
哪個敢攔？他爹是馬殷最親密的戰友，他是馬希范最信任的哥們，勢力之龐大在眼下大楚無人可比。
「怎麼辦？怎麼辦？」馬希萼閉上雙眼，大腦激烈地鬥爭。這一刻，他想到了苑氏、徐晴雅，也想到了孟昶、馬希崇。為何大蜀的援兵還沒到呢？
徐仲雅舉著的酒杯停在半空，他不知該悲還是喜。
我倒，你多大點。
眾人不明白。唐糖卻猜出了孟昶的含義，羞紅了臉道：「我可是指良將你都想要，你別朝歪處想。」
「什麼？他死了？」孟昶扔下手中的豬腳，驚
和馬希范穿一個開襠褲長大的張少敵忍著悲痛，站出來道：「若希廣即位，馬希萼必然不服，楚國大亂在即。如今馬希萼攻我岳州，不如迎他到長沙即位，既能停止戰亂，亦能保長沙平安。」立即有幾位大臣贊同。
孟昶苦笑下，道：「我那楚王哥哥只會糟蹋人才，拓跋前輩、丁將軍，包括徐大人，都是被他無情拋棄的。」
孟昶一愣，感覺這句話怪怪的。笑著解嘲：「糖妹妹，你好像另有所指。」
馬希萼沒想到王贇會如此行事，大驚，狂喊道：「別亂，迎敵！」但好像他自己已先亂。
陣來不及布了，馬希萼大喊：「放箭，投石。」他蓄謀已久，刀槍齊全，箭矢充足。
「你誰都想要。」唐糖插嘴道。
「什麼？他死了？」馬希萼驚道。你終於死了！你早該死了！高興過後下令道：「明日再攻岳州。」
張少敵我不敢動，你們難道我不敢嗎？李宏皋怒道：「拿下，押入大獄。」
而岳州的「箭翼」也到了跟前，箭石如雨，無情地摧毀朗州的戰船，奪去士兵的生命。
「那裡叫什麼？」孟昶問道。
孟昶搖頭嘆道：「你們啊，就沒一個讓我省心的。」
說話間，又有幾個朗州士兵死在王贇的棍下。
孟昶轉頭，一驚：「徐大人怎麼也來了。」
孟昶搖頭笑道：「恐怕真正掌權的人是李宏皋。」
聽聞大王暴斃，眾臣大驚。
「將軍，長沙有令。」傳令兵匆匆來報。
「你們對大王心懷異心，這就是罪。
「切。徐大人，你說是我說的對，還是他？」唐糖很不服氣。
「我朝哪個歪處想了呢？」孟昶逗她。
「就象離弦的箭！」徐仲雅贊道。這一刻，他是站在岳州這邊的。
徐仲雅道：「其父智勇雙全，虎父無犬子，王贇也是大楚難得的良將！」
霎時，岳州這隻「箭」停止了前進，幾百隻戰船擁擠在射仆洲，戰火升空，艦船相擊，檣櫓相搏，處處短兵相接，喊聲震天，慘烈的戰鬥打響了。
孟昶點頭，「這王贇是塊難啃的骨頭。」
「速速飛鴿傳令王全斌、符彥卿，三日內奪下朗州、灃州。」稍作思考，孟昶下令。戰鬥從現在打響。
他憤憤道：「人都死了，還奏什麼奏！國將亂矣，還跪什麼跪！」
「是的，他贏了。」孟昶道。很明顯，他希望自己喜歡的人取勝，即使那個人素未謀面。
兩人吃驚望著他。
這二人是馬希萼手下最猛的將領，頗有實力。大喊聲：「上。」分別從馬希萼左右駛出兩艘樓船，並排橫列江中，迎了上去。
「哼，他只會去看人家的娘子，沒興趣看這個。」唐糖還忌恨著上次初到長沙時讓人噁心的那幕。
見馬希萼退兵，王贇並未停止，大喊道：「追。」一天的拼殺，聲音已嘶啞，雙臂已麻木，但他不能放棄這個機會。他要徹底將馬希萼擊敗，讓他再無還手之力。
徐仲雅嘆道：「可惜一直不被重用，這次鎮守岳州恐也是無人可用才用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