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50章 賽詩台（二）
切，一點內涵都沒。還未等喊話人喊話，孟昶已站起道：「王兄厲害，見雪落便吟出詩。小弟不才，想起咱們『飛燕園』的第一次見面。『開門驚見天，似曾相識燕歸來』，不知是否有些勉強？」
就算不想，也不敢說不想啊。大家閉口。
當傳到台下后，台下歡呼「妙，妙啊！」
易天豹突然附耳對他哥易天虎嘀咕了幾句，易天虎驚訝地站起拉著弟弟往外走。
孟昶又跺了下腳，「在我腳下。賽詩台，賽詩才，賽詩台上賽詩才。」
就你還坦誠？知道孟昶身份的李濟林幾位心中大罵他的不要臉。
那日「煙雨樓」論英雄，聽得自己用人失察，心中很是鬱悶，故特意向宋忠賢引薦孟昶。主要目的就是要讓他當面看見馮延巳等人的厲害。
台下坐于最前的老王爺耷拉著腦袋，打起了呼嚕。身後的李宏節回頭向侄子李濟林望了眼，點頭冷笑。
「師公，放心。」宋之書大聲道：「賽詩台，賽詩才，賽詩台上賽詩才，詩台精妙詩才絕。」
「皇上聖明！」眾人又齊呼。
「大胆！」馮延巳又一次大喝。
「賢弟露出喜色，莫非已有下聯？」李璟問道。
馮延巳望了眼對面這幾位衣著華麗，養尊處優，看上去不務正業的年輕人，露出不屑。笑著調侃道：「聖上，臣覺得宋知府對此次賽詩大會有些敷衍，你看揚州的這幾位小兒，胸中有墨嗎？」
宋忠賢早被孟昶的舉動嚇壞了，可他知道二人曾經的會面，不禁有些佩服孟昶的機智和膽大
孟昶巧妙地利用了飛燕園的名字，又將李璟比喻成天燕，又表達了兩人見面時似曾相識的感覺。李璟大讚：「妙，妙啊！」
這一句足可蓋過所有人帶給李璟的得意。
孟昶象是因李璟的隱瞞而憤怒，「王兄，張三來自偏遠蜀中，但自信以誠待人，我也相信王兄亦如此。請原諒在小弟眼中只有坦蕩的王兄，沒有什麼皇上，不能下跪。若一定要小弟下跪，恐有損王兄名聲。」
「好。」宋忠賢馬上為兒子叫好，然後親自大聲對台下喊道：「揚州宋之書對……」
易天豹走到他哥身後站立。肖玉蓉、唐糖、段思盈、上官瓊遠遠監視著。
馮延巳五人也不再沉思，不相信地道，「此等絕對也能對出？快快說出，讓我等長長見識。」
此時的李璟應該說「平身」，但他沒有，因為他正吃驚地看著並未跪下的孟昶。
「好，朕先出一聯。」為了此次賽詩會，李璟也是費盡了腦思，「望江樓，望江流，望江樓中望江流。」
「你行嗎？」孟昶悄聲問。
「朕再出一聯。」李璟道，「前日落雪，朕偶得一聯，『逢冬喜迎雪，無可奈何花落去』。」此「
「哈哈。」台下人聽到后，鬨笑起來。
「哈哈。」李璟因為之前的隱瞞，心中也有些慚愧，大笑兩聲以掩尷尬。
就這麼簡單？眾人竟不敢起身。
眾人疑惑著紛紛起身落座。「金陵五鬼」便坐在孟昶這方的對面，馮延巳疑惑的目光望向宋忠賢，彷彿希望他能對這件事有所解釋。
孟昶馬上拱手道：「王兄做主。」
「那你的對子呢？」馮延已問。
孟昶望向身邊宋之書，剁了下腳，想讓他出來表現一下。
「斷腸崖，斷腸人，斷腸崖上斷腸人，腸崖險惡腸人……」查文徽說到這說不下去了，因為實在彆扭。
此對一出，眾人嘩然。難，非常難。它用了一個地名，三個三國人物，卻又表達了一種「籠中鳥」的境地，確實是很絕的對子。
話音未落，「五鬼」中的另一位查文徽已站起對道：「斷腸崖，斷腸人，斷腸崖上斷腸人。」雖對的不是十分工整，但時間短促中順口而出，也是需要一定才華的。
宋之書聰明過了頭，馬上站起道：「我師公也有了！」
「好。」孟昶第一個大聲喝彩。呵呵，人家出身書香，每天呼吸的空氣中都有詩的味道，再差也能來上幾句。
來揚州的金陵賽詩代表赫然便是正得寵的「五鬼」，領頭的馮延巳抬頭喝道：「何方小兒，見我皇上竟然不拜？」
李璟微笑著道：「籠中鳳雛，欲張飛，奈何關羽。」
孟昶笑道：「馮大人是
那位宋忠賢找來的大嗓門馬上對台下喊道：「皇上出題，望江樓，望江流，望江樓中望江流。」宋忠賢確實將此次賽詩會布置的比較嚴密，有不少人手不停向台下眾人彙報台上動態。
「好。」李璟道，「為了本次賽詩大會，朕也頗費心血。眾卿家，朕決定以三種形式來考究雙方的水平。第一種形式由我出聯，雙方來對；第二種由我命題，雙方作詩；第三種則由雙方相互出題。大家覺得可否？」
孟昶笑道：「就知道王兄非一般人，果然賢德明理，佩服佩服。」說話間，已坐定。
李璟大喜，「無礙，無礙，賢弟儘管說出。」
杜逸風、唐曉等人心中也是一驚。這是人家的地盤，你逞什麼能呢？看來待會要拚死保護你了。
籠中取諧音「隴中」；鳳雛指龐統，三國時期著名的謀士；至於張飛和關羽，大家自是知道，赫赫的三國名將。
「絕對者，自古有之，不知聖上指哪一聯。」馮延巳道，「老夫願意一試。」
肖玉蓉幾名女子戀戀不捨地把目光從孟昶身上移開，跟了上去。特別是唐糖，忍不住又回頭望了幾眼，被段思盈取笑：「不要捨不得了，他肯定對得出。」
李璟前日見雪落，有感而寫「一曲新詞酒一杯，去年天氣舊亭台，夕陽西下幾時回！無可奈何花落去……」後面的百思不得，甚是壓抑。今日孟昶一句「似曾相識燕歸來」霎時讓他撥開雲霧，嘴中默念不停，心中大讚不已。
「呵呵
孟昶故裝驚訝地問道：「皇上，哪裡有皇上？」說著，轉向高坐在上的李璟，「王兄，小弟愚笨，可否告訴我皇上在哪？」
李濟林、李宏節也是一驚，心中笑想。這不是大蜀，還擺什麼皇上架子，有好戲看了。
我那徒弟也會對詩？不會錯了吧。剛跟著易天豹走到台下的唐糖不禁懷疑地望向台上。
這次金陵一方站起的是魏岑，他對道：「翻山偶碰虎，身不由己刀揮下。」
宋之書站起道：「什麼腸人肺人，看我的。」
馮延巳沉不住氣了，站起道：「聖上，請繼續出題。」
孟昶忙四處張望，尋找趙崇韜、李承勛二人，卻也尋不到。不過他相信二人已經跟上了盧濤，臉上露出笑容。
「好。」李璟道，「大家是否知一上聯，至今無人對出，堪稱絕對。」
李璟突然覺得這樣挺好，心中沒有一絲的責怪。笑著徵求孟昶的意見：「賢弟，要不就開始？」
我說什麼啊？孟昶狠狠瞪了眼宋之書，卻也只能無奈地站起。
人家說的沒錯，如果下跪，不就說明我的欺瞞嗎？李璟笑著擺擺手阻止馮延巳，道：「好，賢弟可以不跪。眾卿也平身入座吧。」
原來師公是這個意思啊。宋之書低下了頭。
「好。」另四俊拍手喝彩。
宋忠賢不失時機地道：「你們難道不想聽皇上的題嗎？」然後一揮手，那邊鑼響，馬上一人大聲對台下喊道：「皇上開始出題。」
有你個
「呵呵，揚州對的更佳。」李璟給出了判定。說實話，他心裏當然是希望馮延巳幾人贏，一方面可證明金陵的老大地位，另一方面又可證明自己的用人無誤。
眾人抬頭張望，方才發現除了警衛的士兵和李璟身後的侍衛，只有孟昶還站立著，大驚抬頭望向他。
「馮愛卿，張賢弟，那朕就開始出題了。」李璟笑道。
孟昶想了很久，還是對不出，睜開雙目，略帶尷尬地搖搖頭，望向李璟。這一望不打緊，卻發現李璟身後侍衛中那盧濤正悄悄朝賽詩台一側移動，緊跟著下台消失。
你師公也有了？眾人鬨笑。
「五鬼」之一的陳覺鄙夷道：「馮大人這是比喻，這都不懂，還敢登台？」
「那是。」宋之書搶先回答，「我師公早有下聯，不過是給幾位大人面子，不肯先說而已。」
你是比喻，那不就是罵馮老大心黑嗎？另幾位馬上便要出口反擊。
「王兄高明！」孟昶笑著舉起大拇指讚譽。
寂靜中大家紛紛閉目沉思，包括孟昶。只有宋之書五人不思，信心百倍地望著孟昶。
宋忠賢剛想爭辯，孟昶已搶先了，「這位是馮大人吧，久仰久仰。我們這些凡夫俗子的胸中只有五穀雜糧，不喝墨的，難道馮大人的胸中都是墨嗎？那不是很黑？」
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孟昶馬上想到這句，可記憶中是宋時晏殊所作，難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