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80章 攻漢（八）
駱崇燦忙道：「大家請起。咱們雖有此心，但不知蜀軍是否接納我們？」
駱崇燦慘淡一笑道：「守容州才是咱們的本分。我看就由我給潘大人送信，講明實情，暫不出兵。若有什麼過錯，全部由我承擔。」
兩兄弟連忙起身。
「歡迎喬將軍加入大蜀。」趙普、趙廷隱親自接見喬直。
來到中軍帳，二人脫盔跪地謝罪。
喬直嘆氣道：「實不相瞞，在下父母俱在興王府。但如今形勢逼人，顧不得許多了。」
趙廷隱笑道：「哈哈，我只是先鋒而已，這位趙大人才是我軍主帥。」
劉晟大喜道：「好，任命伍將軍為西北征討指揮使，前往賀州前線迎敵。」
「將軍息怒。」喬直連忙道，「李校尉也是為大家著想，還請手下留情。」
喬直嘆道：「潘大人只知自己有敵，難道不知我容州亦有敵嗎？」
喬直一愣。人家連咱的姓名都曉得啊。
孟昶出師不利，先鋒霍犀猊、霍犀范在韶州受到重大挫折。
趙普搖搖頭，「擊退不是目的，我們要全殲。這樣，給容州傳信，明日便可出兵。」
駱崇燦苦笑道：「這不明擺著嗎？他不敢與蜀軍對陣，便要我們夾擊。蜀軍又不傻，說不定早已埋伏好等我們落入圈套呢？我們出兵，必然有去無回。但人家是上司，命令又不能不遵，大家說說該怎麼辦？」
「喬將軍回城可以告知駱將軍，他可遵令出兵來攻我。」趙普道。
「什麼『大象軍』，這麼可怕嗎？」符彥卿問道
「城外蜀兵又在叫陣。」一將急急走進道。趙普將潘仁嗣留下繼續騷擾容州。
駱崇燦馬上瞪眼道：「李校尉不許胡言。」慕容延釗現在的身份是駱崇燦手下校尉李彥超。
孟昶一拍腦門，「哎呀，我怎麼把這支『大象軍』忘記了呢。兩位將軍請起，這事怪我。」
接到聖旨，他不屑地道：「蜀軍有何可怕？看我如何破敵。」
孟昶又做了補充，「另外，令趙普速速東進，給興王府施壓。令長沙王全斌增援賀州。」
「臨陣降敵，誅連三族。喬將軍難道不怕傷及無辜嗎？」趙普問。
「好，有勞喬將軍。此事機密，走漏風聲者，斬。」駱崇燦心中喜悅，面部表情卻很嚴肅。
「不可，不可。」駱崇燦擺手道，「若受責罰，誰來守容州？大家不要爭了，就按我說的辦。」
趙普得令，隨即召集眾人商議。
喬直望著十許歲的趙普，有些不相信。
霍氏兄弟連忙道：「不怪皇上，怪我倆莽撞出擊，致使慘敗，還請皇上責罰。」
喬直又是一愣。
趙普笑道：「喬將軍不必多疑。你們出城后，我軍將進入容州。然後你們再以奪容州為由撤兵，想那潘崇徹也不會怪罪。」
趙普笑道：「對我們來說是，對漢廷來說你們是堅守孤城。」
「有詐，不可出城。」駱崇燦下令道。
在南漢將領中，伍彥柔是個異類。他爹曾是南漢皇宮中的樂師，他從小受到熏
「那我們呢？」符彥卿問道。
與此同時，孟昶親領精兵五萬，自連州攻擊南漢北方重鎮韶州。
「不可，大人。」一謀士勸道：「龔大人交待過，此次西北征討，希望大人與駱將軍同心攜手，驅逐蜀軍只是其一，紮根立足於扈州、容州才更重要。」
潘崇徹嘆氣道：「那就再次傳令他出兵，若違令，則軍法從事。」
喬直有些受寵若驚，「喬某榮幸，能一睹大蜀第一名將的風采。」
眾將紛紛求情。
喬直點頭，「好主意。只是這樣算不算歸降呢？」
趙普笑道：「趙將軍陪我吸引敵軍。」
「難道喬將軍也這麼想？」駱崇燦疑惑問道。
「呵呵，然後蜀軍會撤出容州，你們進入。」趙廷隱聽明白了。
孟昶笑道：「咱們明日先會會這支天下無敵的『大象軍』。符將軍，你打頭陣。」
「韶州有李承渥將軍十萬大軍，可保不失。」鍾允章自信地道。
「李承渥有十萬大軍？」孟昶很是吃驚。
孟昶點頭道：「我早有耳聞，卻沒放在心上。此次戰敗，責任在我。」
飛鴿傳信，很快命令便到達各將手中。
眾將紛紛低頭沉思，卻也想不出好辦法。
他爹是個明白人，知道讓孩子做「文藝青年」沒有前途，便將他推薦給劉岩手下最有名的大將潘全播門下，伍彥柔從此混跡南漢軍界。南漢經過兩次換主，早已物是人非，大部分人都隨波逐流，尋找時下的
「何人？」劉晟問。
「末將願往蜀營一探。」喬直道。
「那你說何人領兵？」劉晟有些生氣。
潘崇徹接過信，大怒道：「此等良機，怎可因一個小小容州錯過。駱崇燦膽小怕事，不足成器。立刻派人容州傳令削其職位，另選賢能。」
喬直向眾將示意，大家跪地道：「請駱將軍拿主意，為我等尋條活路。」
「大胆！」駱崇燦顯然怒了，「我們食君祿，受皇恩，當戰死沙場報效朝廷，怎可降？李校尉妖言惑眾，混亂軍心，來人，推出去，斬！」
鍾允章搖頭道：「潘崇徹將軍正在容州與蜀軍對峙，還有何人可以領兵？」
霍犀猊點頭道：「十萬大軍並不足懼，但他有支『大象軍』實在厲害，我軍損傷慘重，不得不停止進攻。」
王全斌得令，馬上率兵兩萬，補充賀州。
龔澄樞想了下道：「有一人文武雙全，足可退敵。」
「快，快調集所有兵馬迎敵。」劉晟大叫。
霍犀范道：「符將軍有所不知。他將大象列于陣前，象身坐數十士兵。如此龐然大物，四處踐踏，馬匹驚懼，我方陣型大亂。敵軍順勢殺來，實在難以抵擋。」
駱崇燦閉眼冥想。
王贇得令，立刻派周行逢、張文表率精兵兩萬，馳援孟昶，自己則率部退回賀州。
「如此一來，我容州怎麼辦？」喬直問。
趙普很肯定地道：「南漢朝廷
趙廷隱道：「喬將軍可能不知，我們已分兵兩路進入漢境，相信不日便可到達興王府。劉晟還會在意容州嗎？他自己的小命都快保不住了。」
趙普笑道：「但喬將軍所說降蜀一事，我現在卻不能答應。」
喬直低聲道：「其實，這也是個辦法。」
「只是以後怎麼辦？」喬直繼續問。
「只要潘崇徹有所行動，我們便有擊潰他的把握。」趙廷隱道。
喬直望向其他將領，得到點頭肯定，膽子也大了。道：「蜀軍圍城數日，朝廷方才派兵來援，完全不顧我等性命。既然如此，我們為何還要為他賣命。」
喬直愣住。
「然後呢？」喬直又問。
「萬萬不可。」龔澄樞連忙道，「那樣蜀軍將毫無阻隔，長驅直入。」
眾將聽得此話，又一次陷入沉思。
趙普不以為意，道：「容州焦先、喬直都是難得的漢子，今日得見，榮幸之至。」
「趙大人有何良策？」趙廷隱幫忙問道。
「援軍被阻，出兵唯有死路，照我說，乾脆降蜀算了。」慕容延釗大聲道。
趙廷隱皺眉道：「要不我們直接攻擊潘崇徹。只要將其擊退，我們便可順勢向東。」
劉晟馬上道：「命令潘將軍回來護駕。」
駱崇燦將潘崇徹的命令念完后，道
五日期到，王贇升帳，率兵將五萬余出賀州，進入南漢，劍指興王府。
喬直點頭，「確實如此，容州將士心知肚明。」
什麼？喬直有些吃驚，又有些慶幸自己在這關鍵時刻選擇了正確的道路。
「新州都統伍彥柔。」龔澄樞道。
鍾允章聽到此名，點點頭道：「早聽說伍將軍彈得一手好琵琶，是位很有才氣的將軍，臣贊同。」
「立刻傳令賀州王贇，往我處增援兵馬兩萬，兩日內到達。他處不出賀州，只作攻擊狀，待趙普接近興王府後，再行出兵。」孟昶馬上將計劃作出重大改變。
慕容延釗道：「我哪有胡言？潘崇徹只求自保，本來是援兵，如今卻要我們救援。守是死，攻也是死，難道除了降蜀還有別的辦法嗎？」
「李承渥有十萬之眾，還有『大象軍』助陣，我太輕敵了。」孟昶道，「兩位將軍何罪之有？再不起身，就是對我有意見了。」
「那我呢？」趙廷隱問道。
趙普搖搖頭道：「要顧及。」
龔澄樞道：「但賀州到我興王府一路坦蕩，危險萬分，應派兵主動迎擊，阻敵于境外。」
告急信接二連三，一時間，南漢朝廷一片驚慌。
駱崇燦擺擺手道：「好吧，饒你性命。」
「若要取容州，豈不輕而易舉。」趙廷隱道，「但趙大人不願生靈塗炭，冤魂枉死，所以遲遲不願攻城。」
「駱將軍初到容州，敢於承擔責任，讓人佩服。」喬直點頭道，「將軍放心，我們決不會讓你一人擔責，大家都簽名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