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281章 陳橋兵變（五）
三人呆立許久，范質道：「兵來將擋，誰來土掩，京城之中還有兵馬。咱們還是趕緊進宮請旨，調集全城兵馬守衛，再傳檄文到各鎮，命令各節度使前來勤王。」
王處培想也沒想地答道：「金陵。」
除了王昭遠，沒一人和我站在一起。孟昶更加憤怒：「朕自出蜀，所向披靡，蜀軍威名更令天下驚恐。一個小小的點檢使，何必懼之。」
「皇上三思！」眾臣齊喊。
金陵的孟昶沒有一點吃驚，只有哀愁。結拜大哥的江山就這樣被他人所得，心中的遺憾可想而知。
眾臣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自己的看法。無非不過兩條：驚訝趙匡胤過人的才能，擔憂周北蜀南的舊格局被打破。
孟昶的情緒有些激動，「為掩天下人之口，導演出黃袍加身一幕，可見其人心機之深。忘恩負義，心腸狠毒，朕絕不能讓大哥的江山落在此人之手。」
回頭，王彥升的長刀已砍了過來。
聽說叛軍已進城，三人哪還有心思考慮怎麼辦，只想趕快回府。「兩位將軍，快組織士兵擋住！」范質道。說完，三人匆匆離開。
王昭遠，趙普幾人道：「皇上說得有理。」
小蟲笑道：「實不相瞞，我是一個月前來汴京的。李將軍，我們的小公子可不是一般人，那是神人。」
孟昶冷笑道：「當然要一舉成功，朕不會給他翻身的機會。」
「總有忠義之士，大家協力陶逆，不愁叛賊不滅。」范質
「朕想問大家一個關鍵的問題。」孟昶道，「契丹真得南下了嗎？」
趙匡胤入城后，沒有前往皇宮，下令將士們一律歸營，自己則回到都點檢衙門。
王彥升深知馬仁瑀神箭的厲害，不敢追趕，無奈罵道：「可惡！」然後率兵去迎接趙匡胤的大軍。
「如果是這樣，我等也要馬上離開。」聽完李處耘說完，百花樓老闆王處培慌張地道。趙匡胤知道自己與大蜀的關係，恐怕政事平靜后便會向百花樓下手。
李處耘忙對妻子道：「快去萬花樓。」說完，拔刀迎了上去。前次與孟昶在萬花樓的經歷，讓他知道那裡或有生機。
韓通可是與趙匡胤打過平手的人物，怎會輕易就範？忙往旁一閃，拔出佩劍抵擋。
在小蟲的安排下，王處培、馬仁瑀及李處耘一家，混在難民的隊伍中離開汴京，而後奔向金陵。
李處耘帶著驚慌失措的一家人才出府，便見王彥升已率兵殺到。
「當然。」小蟲點點頭。
李處耘擔憂地道：「我這拖家帶口地，多有不便。」
韓通與李處耘相視無語。石守信、王審琦掌握著留守京城的大部分兵力，叛軍已入城中，我們拿什麼抵擋？我們與趙匡胤的個人恩怨擺在那，他作天子，會給我們什麼好果子吃？
次日，范質、王溥、魏仁浦在王政忠、楊光義等將校的「保護」下來到都點檢衙門。
趙匡胤慌
「去哪？」李處耘、馬仁瑀忙問。
神人，真是神人！李處耘、馬仁瑀等人的心都飛到了金陵。
「初得江山，立足未穩，不在此時滅之，只怕今後更難。」孟昶的目光含火，渾身殺氣讓人不寒而慄。
李處耘一回府，忙招呼妻子帶著兒子李繼隆離開。他一家老小人數不多，總共十來口人，比較方便。
高懷德的禁軍已全盤掌控皇宮，小符皇后和小皇帝及其他柴氏皇親戰戰兢兢地渡過這夜。
「李將軍放心，我會安排好的。」王處培胸有成竹，因為小蟲便在汴梁。
趙匡胤身後苗訓代為回答道：「請幼君效法堯舜，將皇位禪讓給點檢。以後將善待於他，不負周室。」
其餘將士皆跟著大喊：「點檢為天子，點檢為天子！」
李處耘驚異問道：「你是說救我們出城也是任務之一？」
毋昭裔道：「初一天上出現兩個太陽，可能確實是天象所顯。」
天下無主？皇宮裡那位小皇帝是誰？這話也太矛盾了。眼前這三位文人哪有心思想這些，嚇得面如土色，求生的本能促使他們連忙伏地跪拜，衝著張匡胤狂呼：「萬歲！」
孟昶道：「所以，所有這一切都是預謀。所以，那日全食只是巧合。即使沒有它，趙匡胤仍會回汴京。所以，沒有天意，只有人為。」
「蟲哥，你不走？」臨走時，王處培疑惑地問。
殿下眾臣皆很吃驚，議
雙拳難敵四手，更何況韓通的一劍面對著數百刀槍。拚命抵擋了會，便身受多處傷。王彥升大喝聲：「老匹夫找死！」揮刀砍下他的首級。
韓通不走運，在大街上與王彥升相遇。王彥升大叫道：「韓侍衛，新天子到了，快去接駕。」
當日午後，皇宮內，匆匆對孤兒寡母說了一下后，三人將文武百官召集到朝堂，左右站立。
韓通正在氣頭上，隨口大罵道：「接什麼鳥駕？哪來的鳥天子？趙匡胤大逆不道，我韓通可不做這叛逆之人。」說罷，飛馬回府。
小蟲笑笑道：「小公子交給我兩個任務，現在只完成了一個，還有更重要的任務呢。」
趙普道：「那時的團結只是表面。若趙匡胤趁咱們入侵之時，削弱其他節度使的力量，擴大自身力量。除非我大蜀能一舉成功，否則今後若想一統，會難上加難。」
「諸位怎看？」孟昶問道，神情帶著些許哀愁。
孟昶丟下最後一句：「出兵攻宋，朕意已決。言他者，斬！」甩袖而去。
一見他三個，趙匡胤痛哭流涕，泣不成聲地道：「世宗對我恩重如山，我卻被大軍逼到這一地步，真是無顏以對天地哪！」
王彥升似乎就是等他這話，笑了笑，拍馬率兵追了上去。
孟昶擺擺手，眾臣靜下來。「你們覺得這趙匡胤真的是順應天意奪得江山的嗎
「小普，再過些時日，難道他們就不會更團結嗎？」孟昶反問。
趙匡胤跟著補充，「我已下令軍中，不得侵犯太后與幼主。我對他們永遠以臣禮事奉，決不食言。」
「皇上三思。」眾臣跟著道。
還沒結束。離開韓府，王彥升又指揮士兵沖向李府。那裡還要發生血案。
兩人不再猶豫，互道珍重，趕回府去。回去作啥？好漢不吃眼前虧，趁亂離開才是。
三人還在猶豫不決，已有士兵飛馬來報叛軍已經進城。守衛城門的石守信、王審琦早在得到通報后，打開城門，放下弔橋，迎接大軍入城。王彥升率先頭部隊沖入城內。
聽皇上的意思，似乎要動干戈。眾臣忙道：「天下大勢皆如此，皇上勿怒。」
心境稍稍平靜后，范質問道：「皇上欲如何處理幼君？」
「臣覺得趙大人的話有些道理，皇上要三思。」李延厚道。
韓通與李處耘慌張跑來，大喊道：「點檢使叛亂，三位大人，怎麼辦？」
「諸位與我都曾是同僚，我不會虧待大家的。」趙匡胤允諾。
趙普的話引來多數大臣的贊同。
「李將軍快走！」過來一人，彎弓搭箭，向王彥聲不停射去，正是曾在高平一戰中立下大功的神箭手馬仁瑀。
還沒結束。王彥升指揮士兵沖入韓府，將府內七十余口人殺得乾乾淨淨。
不一會，在石守信、王審琦等將的簇擁下，趙匡胤從容登殿。兵部尚書竇儀宣讀禪讓詔書
皇上變了。眾臣心想。
范質三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答話。王彥升突然拔劍在手，厲聲喝道：「天下無主，我們擁立點檢為天子。若有異議者，試試我手中寶劍。」
是啊，趙匡胤拿軍權出汴京的目的是迎擊契丹，如今他又率部回到汴京，那入侵的契丹兵呢？
「話雖如此，但畢竟正統。」趙普道，「我大蜀出兵，算外敵入侵，只怕反而使他們團結起來。」
若論真功夫，王彥升自不是韓通對手。可此時不能單純以功夫論高低。王彥升的手下士兵們一擁而上，各式兵刃皆往韓通身上招呼。
韓通才到門口，正欲叫門，只聽得身後大喊：「韓通老賊，自尋死路！」
李處耘道：「一起走。」拉著他便跑。
王昭遠跟著道：「皇上所言極是。趙匡胤雖得汴京，自命天子，其他節度使未必順從，此乃逐鹿中原的大好時機。」
王朴道：「北部幅員遼闊，各種力量交錯，恐難短時間一統。皇上不可一意孤行。」
象講故事一樣，恐怕連他自己都不相信這樣能成。
「可是前日才生變，他遠在金陵，怎會得知？」李處耘更加驚訝。
「我看你們是順風順水的日子過慣了。」孟昶怒道。
刀等於架在脖子上，哪敢說半個不字。三人忙表示將安排受禪儀式。
王溥、魏仁浦緊張地沒有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