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326章 亂戰（一）
在清涼寺靜心三日後，孟昶回宮上殿，見文武大臣多了許多。孫光憲、徐仲雅、留從效、水丘昭券、李谷等地方第一官員皆到。廣州鄒文遠因年邁去年卸職歸田，已由潘崇徹接任。
石富貴呆若木雞，甚至連閉眼的力氣都沒，便被那劍要了性命。
「皇上可將他調往代州，遠離太原。」石富貴道，「在那偏遠之地，他也攪不起什麼風浪。」
趙光義厲聲道：「河東逆命，正應興師問罪，關你北朝何事。若你不援，和約如故。否則，那就兵戎相見。」
石富貴忙答道：「皇上放心，太原兵馬副指揮使的頭銜誰不動心哪。」
你可是今日不可或缺的人物，怎麼能走呢。「郭大人，你這不是掃朕的興嗎？」
平靜的生活即將結束，孟昶來到清涼寺聽禪靜心。
那侯霸榮將手中一頭顱一舉道：「劉繼恩昏庸無能，違背先皇遺願，篡權奪位，已被我所殺。」
「諸位繼續盡興，朕先去歇息。」劉繼恩站起離開。他沒有回寢宮，而是到了勤政殿，因為他要等待好歇息。
不來更好，明日便趕你走。劉繼恩心想。
孟昶沒有再問下去。曾經的亡國之主死後如此平靜，對李璟來說也算是種幸福。
郭無為笑道：「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他今日來到齊王府表達自己的心意，是因為他已隱隱感到劉繼恩要拿他開刀了。
「臣等也很無奈。」郭無為道，「但齊王若肯振臂一呼，恢復大漢正統，我等必
眾臣喜氣洋洋，大讚皇上英明。
曹彬心中早有人選，道：「郭進。」
曹彬點頭贊同。
「皇上已歇息，咱們也離去吧。」郭無為再一次離座。
養子中以兩人為強，劉繼恩、劉繼元。劉繼元還算有些武藝，在太原軍界招攬了眾多親信，威望略高些。但他有個毛病，愛賭。劉承鈞死的那晚，他正與眾多將士興奮地賭了個通宵。次日劉承鈞的遺旨便傳遍整個太原，皇位繼承者是劉繼恩。
太原宮內，劉繼元大宴群臣。這是登基后的第一次，所有重臣俱到，只有劉繼元又一次稱病未來。
郭無為卻並不驚慌，「哈哈」大笑道：「你這個閹人，今日還不知是誰的死期。」
孟昶問王昭遠：「各地方的主要官員可到？」
石富貴死不瞑目，他以為巨大的誘惑可以拉攏任何人，卻不知這侯霸榮乃是郭無為的遠房外甥。早在幾天前便已將劉繼恩的陰謀透露給了郭無為，並將計就計，演出今日一幕。
郭進在劉知遠時便已在軍中發跡，臂力巨大，倜儻任氣，喜結豪俠，嗜酒好賭。但此人性情暴躁，喜歡殺戮，士卒將校凡犯錯者，必已死罪論處。到太祖時，已被委以重任，獨當一面。
大宋伐漢的消息傳到金陵，朝堂之上，孟昶笑道：「時機終於來了！」
石富貴大拍馬屁，「其實皇上英明神武，早已成竹在胸。奴才只不過代為說出罷了。」
北漢並
聞聽大宋伐漢，遼國大驚。掌權者蕭太后蕭燕燕馬上遣使來質問：「為何要伐北漢？」
「哈哈，石公公真知朕心。」劉繼恩大悅。
石富貴哈腰笑道：「皇上放心，萬無一失。大宴過後，侯大人便會率人擒殺郭無為。只要殺了郭無為，皇上便自任兵馬都指揮使，太原便不會再有二心之人。」
趙光義一愣。要知道這郭進與曹彬可是完全不同的類型。
這年夏，劉承鈞在一片糊塗中死去，結束了他糊塗的一生。然而北漢的糊塗仍在繼續。
「好。」孟昶道，「這三日，朕希望諸位愛卿都能拿出自己的方案，三日後討論。」
「齊王，那劉繼恩何德何能。先皇早已說他毫無治國之能，如今我太原落在他之手，實在危險哪。」太原兵馬都指揮使郭無為氣憤地道。劉繼元授封齊王，劉承鈞在位時。
「郭大人，郭大人。」石富貴忙端杯攔住，「郭大人勞苦功高，乃我太原之棟樑，我敬你一杯。」
「曹大人果然不以喜惡論人。」趙光義知道曹彬這樣的人最討厭郭進那種性格。
宴會即將結束，劉繼恩向石富貴使了個眼色。石富貴心領神會，道：「皇上，您飲酒
隨著上來幾位大臣舉杯相敬，郭無為無奈留下。
劉繼恩顯然還不放心，「還有個劉繼元呢？」
忽悠誰呢？父親都糊塗成那樣了，還能立遺旨？劉繼元心中不服，連舊皇安葬、新皇登基這樣的大禮都抱病不去。
法眼文益的回答很平靜，「去年年中得病身故。」
趙光義點頭道：「如此說來，那太原並非不可攻破。」
劉繼元裝作沒聽懂，「遺詔是父皇所立，自是對他信任。」
眾臣更加驚愕，石富貴嚇得面如土色，大喊道：「來人吶，有人造反。」
太原的變故再一次引來趙光義的興趣，他下定決心要拔掉這顆眼中釘，完成兄長未完成的事業。當然，他的內心深處是要告訴世人，他比兄長更強大。
「所以只要擋住遼國援軍，太原城便不足懼。」趙光義道。
那兩次，曹彬都曾跟隨，根據經驗，搖頭道：「非也。周世祖時，乃石嶺關一戰大敗，人情震恐，不得不還軍；太祖時，雖石嶺關堅守，但卻忽略了定州方向，遼軍的緊逼迫太祖不得不退兵。」
使節回來如實稟報，蕭燕燕及遼國大臣氣憤不已。當即以南府宰相耶律沙為都統，翼王耶律敵烈為監軍，出東路。令以大同節度使耶律善率兵出北路，分路進援北漢。
「你個狗奴才，是說本王造反嗎？」大踏步走入一人，正是劉繼元，挺劍刺了過去。
沒錯，劉繼恩準備拿這
趙光義隨即下旨，任命郭進為雲州觀察使，石嶺關都部署，總管石嶺關、鎮州、定州的御遼軍務。但他也留了個心眼，派出田欽祚為監軍，代為監管這位性情剛烈的猛將。
其他大臣紛紛勸阻。
有人要問了，那上次趙匡胤打太原時，為何沒有提到此人。那是因為有個小校犯錯，逃入京城誣告郭進與劉承鈞有勾結。趙匡胤雖然並未相信，將此人交給郭進處理，但心中有了芥蒂，將他調往了別處。
又飲片刻，突然殿外一陣喧嘩，緊跟著供奉官侯霸榮率數十人持刀闖入。
「郭大人，既然如此，你等眾臣為何仍跪拜他面前，大呼萬歲。」劉繼元怒道。
薛居正、盧多遜等臣見他伐漢心意已決，便也不再阻攔。趙光義調兵遣將，任潘美為北部招討制置使，崔彥進、李漢瓊、曹翰、劉遇等大將率部，四路大軍直趨太原。
眾臣皆都十分喜悅。
趙匡胤先前那些將領呢？常言道：一朝天子一朝臣。趙光義登基后，使用各種手段不斷削弱高懷德、石守信等人的兵權，又用各種好處撫慰。漸漸地，領兵者都已是自己的親信。
郭無為帶頭，群臣跟著跪拜，大呼萬歲。
課畢，孟昶好奇問道：「怎不見徹玉大師？」
郭無為只好回座飲酒。
你別說，趙光義的這段話頗有其兄之風，令人振奮。
郭無為輕蔑地道：「先皇生前多次在我面前訴說他的無
劉繼元舉劍高呼道：「還有劉繼恩的餘孽嗎？」
石富貴跟著起鬨道：「郭大人，你若離去，我們大家可都要離開啊。」
「哈哈，又是好幾年沒有這麼齊全的聚會了。」孟昶開心不已。
或許是因為某種男科病，劉承鈞並無子嗣，於是收養了眾多義子，賜劉姓，封王侯，象真的一樣。
「不錯。」曹彬道，「太原城雖堅固，卻並非不可攻克。只要有足夠的時間，必可拿下。」
劉繼恩更是開心，但還是有些擔心，「侯霸榮可靠否？」
眾臣驚愕不已。唯有石富貴將酒杯往地上一摔，指著郭無為道：「郭無為，你自恃大權，胡作非為，皇上下旨殺你，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從現在起，諸位愛卿就會很累，可要有心理準備。」孟昶又道。
趙光義想了會，問道：「何人有這能力呢？」
王昭遠答道：「三日之內便可到齊。」
「皇上，臣近日胸口十分疼痛，請准回家休息。」宴會才開始，郭無為便請辭。
「臣等心甘情願。」眾臣道。
劉繼元站起，「郭大人既有此心，我也不願父皇基業毀在無能之輩手中。大人可願為本王召集那些志同道合的大臣？」
劉繼恩怎會成為繼位者呢？原因很簡單，他結識的人管用，比如石德貴。劉承鈞未死時，兩人早已合計好一切。
曹彬微微道：「人有不同，各有所用。若論北方抵禦遼軍之能，曹彬以為遠遠不如郭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