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342章 亂戰（十七）
郭從文一到洛陽，便找到西京防衛的弊病。大軍皆聚在洛陽城，外圍毫無力量。
趙光義意味深長地道：「沒有盧愛卿，朕便覺少了條胳臂。」
趙光義不再發火，因為他感覺到每次自己發火后便會又丟幾座城池。召來眾文武，緊急商議對策。
「是趙廷贊。」郭從義驚道。
「看我的。」留妍瞳如法炮製，也捉了條。
趙光義笑道：「張將軍說笑了，若無當年你對我兄弟倆的照顧和栽培，怎會有我大宋今日。」緊接著客氣問道：「張將軍過得可好？怎會想起到我宮中？」
家有一寶，如有一寶。慕容延釗樂呵呵地寬慰他一番，很信任地仍由他管理青州，馬上又率部到了淄州城下。
李光睿與趙廷贊並未對富州繼續攻擊，也隨著轉向慶州。
曹彬接過聖旨，心中很不是滋味，下面的史珪三人心中偷笑。
潘文德大怒：「兩個叛逆。郭大人你守城，我這就去拿下他們。」說完便下城頭上馬，率部出城。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趙光義開始小心翼翼。
「你這小子不是對手，快快滾蛋！」幾個回合下來，趙廷贊已探出對方實力，厲聲喝道。他雖不算一流武將，怎麼說也可列為二流上游。
郭從義阻攔不及，大呼不妙。
趙廷贊可是與你爹差不多的人物，怎會把你這毛頭小子放眼裡。一聲令下，大軍嘶喊著相迎。
趙光義大驚，「張將軍手無兵權，怎會謀反？」
「草民是來告罪的。」張永德突
趙光義的旨意到達徐州，未聽從曹彬建議，責令他出徐州奪回宿州，以斷蜀軍後路。
由天雄節度使杜彥珪挂帥，集濱、齊、博、鄆等六州兵馬，進攻青、淄。
還有什麼好說的，還有什麼好猶豫的，咱在大周時便是淄州兵馬都指揮使，現在大宋已好幾年了，咱還是這個位置。既然你不鳥我，我為何還要鳥你呢。再說咱的上級平盧節度使都降了，咱還死撐什麼呢。
又令徐州曹彬不惜一切代價奪回宿州，西部潘美消滅入宋蜀軍，奪回失地。
李處耘、李谷早率蜀軍在城外嚴陣以待，兩軍交鋒，俱不相讓，慘烈無比。
慕容延釗的請示飛鴿傳來，孟昶擺擺手對王昭遠道：「讓他自己定。」
趙光義的心不禁一緊，馬上恢復常態，大聲道：「張將軍，你可知誣告王爺和朝廷大臣是何罪？」
張永德面色凝重地道：「草民有一要事相告。」
「小普，這可是你說的哦。」過來的唐糖道。說完一使眼色，段思盈向水上一躍，縴手往水裡一抓，再躍回岸上時，手上多了條活蹦亂跳的魚。
由盧多遜多次舉薦「有領兵之才」的翰林使柴禹錫監軍，合陳、毫、許等三州兵力，進攻蔡、潁。
盧多遜感恩道：「謝皇上厚愛，臣願用畢生精力報效大宋。」
這位老人家發火了，也不講什麼條件，慕容延釗一到城下，便大開城門，熱烈歡迎。
潘文德嚇得掉頭逃竄，沒有
逼你啥呀？
趙普笑道：「那是，老大釣到的可是大魚。」
殺到天黑，雙方收兵，各有死傷，誰也未佔到便宜。
當蜀軍到達慶州時，潘美忍不住了。再這樣下去，所有城池都將失去，一個孤零零的長安還能有什麼作為。
老子英雄兒未必好漢。潘文德有其父之勇，卻無其父之力，無其父之謀。
王贇率天義軍向東奪城掠地，蔡州、潁州等地落入蜀軍手中，陳、毫、許等州驚恐，紛紛向朝廷告急。
一旁的趙普大叫道：「上鉤了，皇上，我釣到了。」
張永德一離開，趙光義便喚王繼恩，「準備一下，去探視盧多遜大人。」接著又喚來禁軍將領張遜、楊守義等人率禁軍同往。
回到城內的曹彬再一次向汴京發出建議，希望能固守徐州，以靜制動，並堅持自己意見，之後幾日都未出兵。
曹彬無奈，留史珪守徐州，率盧懷忠、尤貴等部殺向宿州。
蜀水軍已到宋州，他令禁軍將領王超率兩萬禁軍前往協助高懷德。
張永德搖搖頭，「昨晚，草民應邀去了秦王府，盧大人也在場。秦王希望我能捐些銀兩，草民便問所為何事。秦王笑著說事成后不會虧待我。皇上，草民並不是心疼錢財，只是覺得此中另有玄機，這才入宮稟告。」
「何事這麼緊要？」趙光義心想你又不在朝中，一個普通老百姓罷了，能有何要事。
在商議后，針對
郭從文召集各軍主要將領，拿出尚方寶劍，首先嚴明軍紀，然後進行整編。
盧多遜忙答：「已好了許多，明日便可上朝。」
慕容延釗在淄州休整。他不知該繼續向北，還是轉道向西。這需要向皇上請示，皇上正在去洛陽的路上。
淄州做主的也是位老人，呼延贊他爹呼延綜。
「老大，你的魚鉤上又沒魚，烤啥呀。」趙普笑問。
張永德忙道：「草民只知道秦王殿下和盧多遜大人。」
郭從義在城頭看得清楚，不禁搖頭：「虎父犬子！」
呼延綜笑著拍拍兒子的肩膀：「贊兒，你不是說那大蜀皇帝很喜歡你，你也很喜歡他嗎？這下好了，你可以跟著他好好乾了。」
張永德低頭道：「草民最近參与件謀反之事。」
兩軍對壘，本該雙方相互謾罵一番，打擊對方士氣。潘文德卻率兵二話不說沖了過去。
趙光義一笑道：「張將軍何罪之有呢？」
這次他吸取前幾次教訓，決定改變策略。毫無疑問，進攻才是最好的防守，一昧地防守只會被動挨打。
「張將軍？」曾在周禁軍呆過的趙光義一眼便認出這位很久之前的老領導。
富州的潘文德也得到增援慶州的命令，但已離不開富州城。因為城外突然出現一支大軍將富州圍了個水泄不通。
之後，立刻下令馬正、賀令圖率部前往洛陽南的汝州一線駐防，靜待蜀軍主力的到來。
潘文德哪肯逃，長刀砍去
達妮拔出彎刀，道：「我也可以的。」往水裡一劈，三條魚被震到岸上。
「殺頭。」張永德並未恐懼。
趙廷贊的刀猛地一磕，將其刀震飛，喝道：「看你爹面上，饒你一命，給我滾。」
趙光義停了很久方道：「張將軍，此事不可聲張，你回去后，仍如平常。不管是否真是謀反，朕都很感謝張將軍。」
「盧愛卿的病好些沒？」趙光義笑問。
朱知任接過聖旨，不禁脫口大罵：「奶奶的，逼我呀。」這麼一個老實的老人也說粗話，氣憤的心情可想而知。
宋軍從京兆府開拔，直奔慶州，準備夾擊蜀軍。
趙光義「哈哈」笑道：「有盧愛卿這等良臣，我大宋打敗蜀國指日可待矣。」憤怒的火壓在心底，讓人備受煎熬。
盧府，盧多遜慌忙迎接。
「草民有錢。」張永德抬頭道，「於是便有人來尋我。我本應早日來向皇上稟報，但不知他們意欲何為，便假意應承。」
面對由孟昶領兵的這路蜀軍，趙光義想了許久才下決心。令郭從文不要死守西京，率兵攻擊。
趙光義繼續逼問：「那你有何證據？」
此時李廷珪大軍已到，潘美大軍已近，慶州成為西戰場的中心。
「糖、盈、瞳、妮，快些生火，吃烤魚了。」孟昶開心喊道。
宋軍除本就駐守西京的兵馬都指揮使傅潛外，有河陽節度使馬正、鎮寧節度使賀令圖，還有襄陽兵敗又被派來的劉遇，還有從唐、鄧、均等州敗退回來的原襄
布置完畢，長舒口氣，趙光義信心滿滿。然而一位獨臂人的到來完全壞了他的興緻。
「有哪些人？」趙光義厲聲問道。
孟昶道：「烤你釣到的那條呀。」
「小普，你就吃你那條小魚吧。老婆們，咱們品嘗野味了也！」孟昶大笑道。
孟昶不像是去打仗，象是在遊山玩水。遇山，便登高一覽美景；遇水，便甩魚鉤釣魚娛樂。
王昭遠笑著一語雙關道：「小普，皇上也釣到了！」
呼延贊那顆委屈的心終於舒展開來，「爹，我終於可以大展手腳，一展抱負了！我去迎接蜀軍。」
「還有李光睿。」他又一次大驚。
張永德未開口，而是環顧四周。趙光義轉頭，王繼恩等識趣迴避。
「張將軍不僅無罪，對我朝的貢獻功不可沒。這點，朕絕不會忘記。」趙光義是真心說的。
「皇上你賴皮，不是說好的誰釣上誰吃嗎？」趙普撅嘴道。
張永德道：「皇上能原諒草民之罪便可。」
蜀軍主力便在宿州，怎會前往宋州，我到哪去阻截？他想了下，馬上休書一封送往汴京，他希望趙光義能尊重他的意見。
逼我投降。奶奶的，你大宋也是奪了人家大周的天下，人家大蜀為何不能奪你的天下。跟誰不是跟，只要能給子孫留下些基業，只要自己的晚年稍微平穩幸福些，我為什麼不能降。
「皇上還記得老漢啊。」張永德笑侃。想當年你只不過是我手下不知名的小兵，我何需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