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雛鳳初啼
第112章 馬不停蹄
徐元佐一直到天色將黒方才離開唐行，要趕去下一站——北竿山。
有人說是時間，但即便同一個監舍住十年的囚犯也未必會變成朋友，為何？因為缺乏經歷。
徐元佐頭一回來，前後看了一下，跟顧水生的報告基本一致，在程宰的見證下與兩家人家簽了買賣契書。之前在仁壽堂旁聽的那位里正也趕到了，面帶柔和地為他們做了中人。然後左鄰右舍簽字，表示知聞此事。
簽約過程本身沒有任何麻煩，屋舍也是反覆看好的，靠近城牆邊上，如果有需要可以兩頭堵住，一直霸佔到城牆。
程宰一直在旁邊看著，只覺得少年人的精神頭很足，但是對他們的能力也持懷疑態度。他只以為徐元佐年輕，所以愛用少年，卻不知徐元佐純粹是沒有根基。不得已才用了這些經過三個月速成培訓兼少量實習的「應屆生」。
作為一個有功名心的商人，老掌柜當然知道徐元佐和徐閣老的關
徐元佐環顧一圈，道：「李掌柜，請。」李掌柜安敢先動筷子，只等徐元佐開了菜，方才跟著吃了兩口。
正是彼此一道走過的路，才讓人緊密起來。
顧水生也仰頭看著，在他身邊有個年紀相仿的少年拿了炭筆和木板，做著筆記。這少年就是唐行客棧的總監。如果裝修結束還沒有合適的人選充任掌柜，那他就將擔負起掌柜的職責，這讓他心中有些小激動。甚至有些期望元佐哥哥不要找到掌柜。
現在徐元佐就是在鋪這麼一條路，讓程宰與他走得更近。當程宰在這條路與他走得比別人都遠，收穫高過他與別人一起走，自然就是同路的自己人了。
兩個原本沒有關係的人，變成朋友需要的是什麼？
徐元佐和顧水生進了門，車夫自然去後面照顧累了一天
「看過了，與圖樣並無二致。」為首少年答道：「約了鎮上的工匠明日來，若是元佐哥哥沒有別的吩咐。」
不一時，小雜役端著冷熱菜盤進來，將主菜放在了徐元佐面前。
徐元佐已經讓原來的屋主把還要搬走的東西都搬走。剩下不要的總能賣出去。這也佐證了社會的商品需求已經超過了產能供給，正是商業社會走向繁榮的表現。
徐元佐點了點頭：「那就行。」
少年郎激動得臉紅，緊緊把握著這次機會，道：「哥哥放心，我一定會盯緊的。」
除開八間套間，還有同一樓層的十六間北屋，也就是徐元佐規劃的標準間。再加樓下的八間三人房，整個唐行店有房客三十二間，最多可以容納旅客七十二人。
雖然掌柜的不好請，廚師和雜役倒是方便。有程宰幫著牽線，再加上徐元佐一向都是銀彈開路，待遇比外面同樣工
「元佐哥哥且放心！」眾少年說不出地激動。
「李掌柜，抱歉得很，讓你久等了。」徐元佐進門便打躬道歉，叫李掌柜頗為尷尬，忙不迭回禮：「少東家太客氣了。」他連忙朝後面叫道：「上菜，上菜啦。」
北竿山店的三個少年已經到了客棧，正等著徐元佐和顧水生他們來了好開晚飯。
徐元佐並非相信少年的能力，而是相信少年執行規矩的毅力。
這即便是在後世，也算小有規模了，豈能放心交給一個沒有江湖閱歷的少年郎？
徐元佐簽訂了契書，再次上上下下里裡外外打量起了兩棟緊鄰的屋舍。
「別閑著，今天開始動手吧。」徐元佐對唐行店的眾人道：「該聯繫匠人的聯繫匠人，該賣舊貨的去賣舊貨。從明天開始。你們得自己安排工作了，拿出效率給我看！」
顧水生倒是有些不太
程宰自然表示同意，這本來就是他對外的主營業務，沒有道理拒之門外。
「這契書我想請程先生帶到衙門裡去，做成紅契。」徐元佐道：「一應費用自然是我來出。」
怎麼說都調教了三個月！
徐元佐又對那三個駐店少年道：「都看過了？」
「中間的圍牆不用拆掉，只需要開個月門就行了。朝南面的房間全都改成套間。這樣就能有……」徐元佐仰著頭，數著二樓南面的房間數：「八間。」
當然，徐元佐可不相信有人天縱英才到一點經驗都不要，就可以管理這麼大一家客棧了。
這條路未必是荊棘密布的坎坷之路，那自然會培養出更
徐元佐隨口安排著室內裝修、花園布局。後院的牲口棚和貨房，心裏還是在這個掌柜的人選上打轉。
一同在座的還有個老實巴交的掌柜，這店其實就是他祖父傳下來的，因為屢試不中，最後落得要賤賣的結果，為的就是明年下場再搏一下。
李掌柜本來看不上那幾個嘴上無毛的少年，見徐少東家對他們竟然如此信任，不由高看一眼。他卻不知道，園管行里規矩良多，精細得令人髮指。正是這些規矩，彌補了少年們的經驗不足。
北竿山不同於唐行那般闊氣，卻也是松江有名的商業小鎮。整個鎮子有橫豎五條長街，沒有城牆，走得快些的客商往往會從此地連夜趕往松江，很少有在當地交易的。所以唐行店有兩個堂屋被改造成了商務中心，而北竿山店只有住宿和貨物暫存。
「都記住了吧？室內裝修和布置一定要嚴格按照圖紙來，不要想當然。」徐元佐最後關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