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雛鳳初啼
第138章 一擲三千金
康彭祖想都沒想。道：「你這老貨就是矯情。早說三千兩，何至於廢這半天口舌！把人叫下來，我這就帶走。你也正好派人跟我回去收銀子。」
康彭祖立刻會意，不滿地看了蕭媽媽一眼：「喊什麼？當婢女和侍妾有什麼區別么！」
電視里那種二十多歲的老女人在青樓被打得要死不活，哭天愴地不肯接客的故事，都是編劇根據劇情需要，昧著良心瞎編的。
兩人同時搖了搖頭。
徐元佐聽了都有些肉痛。
「打太極？」康彭祖顯然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
徐元佐對此表示懷疑。
侍妾地位再低。終究要比婢女強些啊！無論如何都還有一場婚禮不是？若是碰上主人家寵愛的，侍妾還可以幫著主婦掌家。可誰聽說過婢女掌家的？
「若是公子一定不能割愛，那就……三千兩。」蕭媽媽飛快地報出了價格。
如果徐元佐只是跟著爺爺學會了孫氏太極的招式架子，他也沒法開宗立派。然而他看
算上那些鴇母看走眼長殘的，腦子不好使學不會的，心思不夠沉不住氣的……要想成為一府花魁，難度不遜於讀書人取個功名。
「三千兩銀子少了你么？」康彭祖抬高了音量。
這個玉玲瓏能達到董小宛的高度么？
康彭祖拍案而起：「你要三千兩，我便給你三千兩，你若是再嘰嘰歪歪。我便叫你這生意做不下去！」
「俗不可耐！」康彭祖微微仰頭，用鼻孔對著蕭媽媽：「直說，要多少銀子。」
徐元春一旁道：「你這真是一擲千金了。」
啪！
青樓是個講究品味和服務質量的地方，沒有哪個青樓經營者會做那種砸自己招牌的事。她們會從揚州等地採買五六歲的「女兒」，最大不過七八歲，然後悉心教導，從飲食步姿乃至琴棋書畫，莫不
至於什麼氣感、什麼功夫……哪裡有嘴炮厲害！
蕭媽媽道：「康相公，這、這、這、這豈非暴殄天物？」
「可我家玲瓏自幼琴棋書畫，無所不精……」
徐元春也是一臉茫然。
然後再配合口口相傳不入文字的媚功，即便天資再好的姑娘，也要花十年功夫才能練就接客的本領。
「一千五百兩。」康彭祖隨口加價，根本不想聽蕭媽媽解釋。在他耳中，廢話那麼多，無非兩個字：嫌少。
十余年的教導期內只有產出，沒有收益，成本和風險都是極高。而且同一批的娼妓，不可能各個成材，所以這筆成本自然也要算在最終成就的那位花魁頭上。
「康相公啊，真是不能叫她這就走……」
對別人而言自然是不少了，但是對於康相公，兩千兩隻是入門費啊！
太極拳作為技擊拳法，有人說是傳自趙子龍，有人說是岳武穆，有人說是國初道士張三丰，還有人說是萬曆時期
徐元佐望向康彭祖，心道：這敗家子還是有些修為的。這個報價雖然不高，但直接將談判的主動權握在手裡。逼著那老鴇跟他談價格。
董小宛可是金陵名妓，秦淮八艷之一。
「相公，玲瓏這些年吃我的用我的……」
「這不是銀子的事……」蕭媽媽滿臉為難：「真是缺不得我家玲瓏。」
「當婢女！」蕭媽媽失聲喊道，整個人都在顫抖。
康彭祖笑道：「這也算是我的一番孝心，我還記得要拜師呢。」他又道：「對了元佐，你那些技藝，能讓上了歲數的老者強身否？」
「上了歲數……還是要慎重。」徐元佐想了想，道：「為何不打太極呢？」
「老身這就上樓去叫她收拾……」蕭媽媽終於敗下陣來。
「跟他們輕聲細語說不出什麼。」康彭祖道
「三千兩銀子少了你么？」康彭祖斜眼道。
「三千兩銀子少了你么！」
康彭祖瞪了她一眼，揮了揮手。
蕭媽媽雖然背後也有靠山，但哪裡敢跟金主叫板？她連忙擦了眼淚。道：「老身只是離愁別緒，沒有別的意思。相公這就要帶她走？一時間慶禮該如何辦？」
當然是有區別的。
「相公呦，我女兒玉玲瓏可是望雲樓頂樑柱。她若是走了，我這樓里十幾個姑娘，五六十個下仆，都只有去喝西北風了。」蕭媽媽訴苦道。
這還是有其他人可以接班的情況下，若是沒人能夠頂上這個位置，留住老客戶，青樓的損失就更大了。
「不是給我當妾……」
現在的兩千兩可不是崇禎末年的兩千兩。崇禎末年的錢謙益替冒辟疆贖買董小宛，花費三千兩白銀，從價值上算，與此時的兩千兩相差彷彿。
徐元佐彷彿聽到了自己的心跳，如同戰鼓：想做正事的人苦
「兩千兩。」康彭祖輕輕敲了敲桌案：「蕭媽媽。人貴知足，不少了。」
「是當婢女，要什麼慶禮。」徐元佐怕康彭祖一時失口，連忙追上一句。
蕭媽媽輕笑一聲：「相公是懂家，五百兩光是找師傅教她技藝都不夠啊。」
「哼。一千兩。」康彭祖得意一笑。
「可是做婢女……」
從十六歲到二十三歲是花魁的黃金時間，等於剛剛盛開的花朵，要是被人摘去，青樓的收益自然要受到影響。
蕭媽媽卻沒有高興，只沉浸在沒有開出更高價的懊悔之中。她垂下兩滴眼淚：「我與她母女二人……」
「打」作為動詞，跟「太極」聯繫在一起，還真是讓人費解啊！
徐元佐靠近康彭祖：「萇生兄。咱們好像是有些、有些財大氣粗了吧？」
「五百兩。」康彭祖道。
徐元佐吸了口氣：「看來我的確可以開宗立派了……」
「太極拳？沒聽說過么？」徐元佐輕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