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雛鳳初啼
第197章 金山島巡檢司
「衛所世襲。然而卻有個極大的弊端。」康彭祖道：「衛所兵、船，沒有兵部榜文，焉能輕動？一動便是重罪啊。」
這等雜官便是在吏部控制之外的各部轄屬的基層官佐。
康彭祖自設一問，並非是要徐元佐回答，而是要自問自答……徐元佐如此輕易隨便地將答案報出來，豈不是顯得他的問題太膚淺？
「我忽略了這個問題。」徐元佐道。
私調士兵干私活在後世屢見不鮮，以後世來想明朝，自然覺得衛所派兵剿滅個海盜也是理所當然的事了——而且還是主動做好事呢！
比如康承嗣為兒子找到的最為妥當的位置：巡檢司。
康彭祖到底是聰明伶俐人，為自己找到了答案，喜悅之情瞬間潰散。
徐元佐微微點頭：所以他更希望康彭祖走武官序列，衛所可是世襲的。
「失禮，願聞其詳。」徐元佐道。
康彭祖湊了過來，在地圖上點了點：「喏，這裏。」
徐元佐微微蹙眉：「但我為何從未聽說過此島？
其實徐元佐的忽略也是有道理的。
「咳咳，敬璉看來對下面的官場民生有些不明了啊。」康彭祖一本正經道：「這個職位是家父苦心孤詣為咱們尋摸出來的。」
巡檢司只與地方老人、里甲配合工作，接受州縣領導，但是委任權在兵部。
徐元佐微微點頭，突然疑惑道：「金山寺、金山衛我都知道，金山島在哪裡？」
「首先敬璉要的是一支能夠打敗海盜的水師。」康彭祖道：「若是在文官班中，要掌握這麼一支水師。起碼是地方督撫。而能夠做上督撫，未必會派來江南。即便來了江南，三年一任，人走茶涼，並無大用。」
唔，那倒是不遠。
徐元佐展開一看，是很簡單的松江府地域圖。在府城正南偏東的位置上畫著一座城池，旁邊寫著「金山衛」三個字。
康彭祖見徐元佐這般模樣。心中更是大喜，連帶著說話的聲調都高了兩度。他道：「所以咱們與其
徐元佐在心中暗暗提醒自己。
康彭祖嘿嘿一笑，從袖中取出一卷裱託過的綢畫，遞給徐元佐。
康彭祖憋了一口氣，還是順著自己的稿子繼續道：「巡檢司有捕盜、緝私之責，兵力不足時，可以徵集地方民壯，也可以求助於衛所。這在官面上沒有絲毫紕漏。」
「太遠了點吧？」徐元佐是真的從未聽說過上海還有這麼一座島。他印象里的島嶼都在崇明一帶，有長興、橫沙……唔，貌似這兩個沙洲還很年輕，算不得大島。
徐元佐微微點頭，這兩點正是道理。
「巡檢司正是這麼個好地方。」康彭祖爽朗笑道：「首先，從九品的巡檢委任在兵部。到時候花三五百兩銀子，主事、郎中就可以辦了。其次，巡檢雖然在典制上不是世襲，但事實上巡檢
但想想看，要是北京軍區「主動」派三五個師做好事，哪怕是扶老奶奶過馬路，紫禁城也要抖三抖吧？
「咱們還可以寓兵於民。」康彭祖道：「若只是這個法子，也顯不出我康家的手段。我爹已經在疏通關係，要兵部在金山島設立一個巡檢司，自然是由我家把持。到時候無論我們動用多少人馬，都可以說是當地民壯。」
徐元佐的注意力在這個四兩撥千斤的訣竅上，沒有注意康彭祖的玻璃心。他道：「是了，衛所有巡檢司的公文，就有了出兵幫忙的借口。而衛所又是你家開的，自然不會出三五個人敷衍。」
士大夫總以為天下除了文官再無別的官了。武官對此表示不服。而更有一等則是雜官，只能弱弱地等待百年不遇的機會刷一下存在感。
「看著遠，其實距離衛城只有二十里。」康彭祖道：「連帶海路，二十里。」
在康彭祖手指下
徐元佐並不覺得這是個好主意，輕輕摸了摸下巴：「你這起點也有些太低了吧。從九品的官職，拿到手容易，可作用終究小了點。」
——莫非是之前被壓制太久了么……
——跟聰明人聊天真心累！
徐元佐一頭黑線地看他耍寶。
康彭祖聞言心中竊喜，彷彿有隻小猴子在快樂地翻著跟頭：徐敬璉啊徐敬璉！你一副生而知之算無遺策的模樣，終於也有不懂的時候啦！哈哈哈哈！為何看你露怯，心中竟然如此爽快呢！
徐元佐一拍腦門：是了，衛所雖然有兵，但是沒有調兵之權。調兵權是牢牢握在兵部的。這點跟後世制度一樣，總參手下有兵不能調，國防部能調兵而沒有兵，最重要的是軍委發話。
在大明是皇帝發話，兵部
從分佈而言，巡檢司集中在南方，從東南到西南，每個要緊之地、通衢關卡，都有巡檢司。這主要是為了防止走私、逃籍、捕盜。後世還有學者認為，之所以明末流民起義爆發在陝西，正是因為西北的巡檢司力量薄弱，失去了對基層的控制和壓制。
大明各地設有巡檢司，類似於後世的武警、邊防、海關、緝私。
「用巡檢司的官印調衛所兵協助。」徐元佐道：「果然好辦法。」
牢記牢記！
在明朝。各種無管制，就連出書罵皇帝都沒人管……但是兵權是最敏感的。
「哈哈哈，」康彭祖大笑起來，「不知為何，就是想放聲大笑一番。敬璉稍候，待我笑完了說。」
原來康彭祖有那般把握，乃是找到了一條大明制度中的一道疏漏。
「第三就是最關鍵的調兵了。」康彭祖道：「巡檢司手下只有三五十的民壯弓手，沿河水道巡檢有三五隻巡船。就算海防巡檢也只有幾艘哨船，如何跟海盜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