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雛鳳初啼
第201章 準備著手
甘成澤哦了一聲，也不問其他的，只問：「他有多少人馬？是要攻打寨子，還是中途截殺？」
甘成澤臉上笑意收斂，心中騰起一股對徐元佐的敬佩，道：「東家是個明理的人。」
「羅哥兒，這麼晚來可是有事？」甘成澤迎了上來。
當然，這可能是因為顧水生出來之後一蹦三丈高，是個人都能看出來他身負重任。
——老子終於不再蠅營狗苟殘喘度日了！
棋妙領他進去，又去門口站崗了。
甘成澤正當不惑之年，在戚家軍中曾是名哨長。
帶去北方的浙兵都是優中選優，又要年富力強，他自然就被刷下來了。
他是真心不喜歡在工地上瞎走，自己不懂行，而建築又是體力、細心、技術三者並重的工作——尤其是現在的卯榫結構，技術含量遠高於磚木堆砌，看著就心煩。如果能夠交給別人，自己專心去做些打家劫舍的事，豈不快哉！
「對了，有沒有我能看得上的工頭？」徐元佐道：「以後工程那
「哪能！我可是你的開山大門徒吶！」羅振權嘿嘿笑道，裝出一副人畜無害的憨樣。
這正是老兵的優勢所在。
能夠做到哨長，絕對是戚家軍的中堅力量。去年胡守仁帶三千浙兵去薊鎮，這些骨幹中堅肯定是要帶走的。之所以甘成澤沒去。並非不願，而是因為腿上受過傷，走路看不出來，一旦遠途行軍或是跑步，就有些不便。
別說挖坑，就連種地也不如當兵吃糧強啊！
若不是那些狗屁官員弄出來的制度成法，不許將軍帶兵北上，誰不願跟著戚爺爺去薊鎮打韃子？
羅振權不知道什麼叫領袖氣質和領導力，只能暗嘆一聲——真是神了！
「商榻……就在淀山湖對岸，有個土皇帝，是個舉人。我們都叫他黑舉人。」羅振權道。
羅振權捏了捏拳頭，關節發出一陣彈響。
羅振權進了「營房」，有些人已經早早睡了，有些還聚攏一起吹牛說話。
一晃十幾二十年過去了，體能固然不可與當年相比，但是人生閱歷的累積，讓他們更加珍惜這個工作。
羅振權在戚家軍面前還是有些心虛，道：「正是，你來，我跟你說。」
羅振權就住在徐元佐對門，看著顧水生進去，又看著顧水生出來。他雖然不像徐元佐那樣能夠閱讀人心，但閱歷擺在那裡，一眼可知顧水生領了個重要差事。
總算江南還有識貨的，願意招他們來看家護院。自然要把握住這個機會。
徐元佐見了羅振權，咧嘴一笑，道：「可以著手準備了。」
羅振權道：「現在還沒定論，不過咱們得先把傢伙準備好，操練抓起來。這幾日也該休息得差不多了。」
羅振權下意識道：「商榻的……」
羅振權點了點頭。
憑著軍職更在羅老爹之上，甘成澤理所當然成了領頭雁，最先過來收攏戰士，以免羅振權壓制不住。
羅振權樂
甘成澤一聽就明白了，笑道：「那就等於是在軍中陞官了唄。」
那些覺得刀頭舔血、成日廝殺很可悲的人。往往都是吃飽了飯的文藝小青年。真讓他們腰間拴條遮羞布，身後拖個竹筐鑽進地穴里，滿嘴土渣子、不見天日地挖煤開礦，他們就知道能夠站在陽光之下列陣廝殺是多麼幸福的事了。
從徐元佐宿捨出來，羅振權看著天上星斗，長長吐出一口氣，頗有些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的感覺。
這回羅老爹找的人都是當年的戚家軍。
他自己都有些詫異，最初見到徐元佐的時候並不覺得此子有何強勢之處，但人家硬生生考了兩個案首出來，成功入學，而任何一個跟他交往的人。都會不自覺地居於其下，聽從調遣。
「有好幾個都不錯，人厚道，懂規矩，肯賣力。」羅振權道。
甘成澤看不上羅振權，但是給羅老爹面子，也給新東家面子，更給優渥的餉銀面子……對他頗為客
羅振權沒有再多說什麼，起身告辭。
徐元佐點了點頭。
甘成澤笑道：「羅哥兒自且放心，我們這些人都是上陣舔過刀口的，還怕對付不了百十個家丁？何況他一個舉人，未必有那麼多人馬。不過羅哥兒說的在理，我們拿了人家的銀子，吃了人家的飯菜，日常出操乃是正理！」
四個小隊組成一個大隊，叫做「哨」，設哨長。
甘成澤微微點頭，問道：「可是要弄他？」
羅振權道：「就是這麼說的。你還沒見過我們佐哥兒，他可不是個喜歡小打小鬧的人。日後買賣做大了，四處需要人護院，又要人押運貨物，少不得給你們每個人都配上十來個徒弟。」
羅振權見周圍沒人了，方才過去。
他們這些戚家軍老兵，因為年紀大了，總是被人視作戰力不如年輕人。其實在江南這邊打打倭寇，又不需要千里奔襲，也不需要背負許多輜重，體力稍差些又怎樣？真的臨陣廝殺，還不是靠
——老子又回來了！
隊長、戰士連帶炊事火兵在內，共有十二人。
這些人跟著戚爺爺打倭寇的時候，正是二十啷噹歲，一腔熱血，只要拿了軍餉根本不怕死。他們沒有國家、民族的概念，但是拿人錢財與人消災卻深入心底。
羅振權點了點頭：「我這兒可不是唬弄你，徐哥兒親口說過：你們都是……基層軍官，純當小兵使就虧了。」
因為抗倭更像是特種作戰，戚家軍在抗倭戰爭中最大的作戰單位就是哨。至於後來的局、部等大編製，是到了北方面對韃子才應運而生的。
「整理好簡歷，我先見見人。」徐元佐起身做出送客到門口的姿態：「如果叫我發現你為了脫身敷衍我，你就別指望再摸刀把子了。」
兩個老粗漢輕輕出去，就在廊檐下說話。
按照戚家軍軍制：五人為伍。二伍為隊。隊長也叫旗隊長，就是羅老爹當年的軍職，是鴛鴦陣的最基本單位。
不過對於徐元佐而言，甘成澤卻是真正的人才。